第八十九章
荒天城,靈陣師公會,十七層。
這是一個十米大小的大廳,大廳中共有六根石柱支撐著上面的樓層。柳天機此刻正坐在大廳上坐之處,閉著眼睛,並未說話,左邊坐的是靈陣師公會會長,右邊便是丁小白和楊寧的三師叔,薛瑞陽。
此刻,大廳裡面的氣氛卻是有些緊張。
而丁小白,落霓裳,楊寧一眾小輩們都是站在台下,低著頭,也不敢說話。而靈陣師公會的一眾長老,除去已經死了的明承,此刻大廳內共站著七人,一個個噤若寒蟬,面色難看。
孔耀看著上座之上的柳天機,眼中有些欣喜,但更多的卻是擔心,因為,柳天機是他眼中那位,他一生都無法企及的師父,真正的徒弟。不論是薛瑞陽,還是他自己,都只是受了他老人家的一些指點而已。
到今日,離那位老者指點他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幾十年,而他,卻依舊是停留在先天境初期,仍舊不能突破成為五品的靈陣師。
靈陣師,在築基境有四階,這等級也是根據靈陣師不知靈陣等級來劃分的。若築基境六層的侍者,只能布置出來黃階下品的靈陣,便是一品靈陣師;相反,若修為較低,但卻能夠布置出來黃階中品的靈陣,自然是二品靈陣師。如此,孔耀的靈陣師境界也一直停留在黃階極品的靈陣,而不能布出玄階的靈陣。
其他的長老,卻是根本不知,這柳天機到底是誰,不僅將光天化日之下直接給殺了,而且,會長見了,反而笑臉相迎,根本不提此事。
大廳內,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過了一會兒,柳天機才睜開了眼睛,看著站在下面的七人,笑了笑,冷冷地道:「荒天城的靈陣師公會,本事變大了啊!竟然連荒天城內明裡暗裡的家族爭鬥都敢插手了了是吧?恩?!」
瞬間,柳天機全身氣勢猛地一變,如大山般的靈壓,直接壓在了站在下面的七人身上,空氣似乎在波動,似乎都能看到那如山般的靈壓。
孔耀等人,立刻撲通一聲跌倒在地,跪了下來,七人臉上立刻冷汗直冒,不僅僅是柳天機施加在他們身上的靈壓,更因為柳天機的身份——荒域靈陣師公會的總會長。
荒域靈陣師公會總會長,統領著荒域所有的靈陣師公會,因為靈陣師公會的嚴苛制度,甚至,公會會長能夠直接決定公會成員的生死。
現在,他們因為明承的原因,幾人不好將醜事抖出,只好把丁小白看成是冤大頭。可沒想到的是,丁小白竟然是柳天機的親傳弟子。
這樣一來,他們不僅僅犯了靈陣師公會中的大忌,更是觸犯了柳天機的威嚴,於公於私,柳天機都有可能不會放過他們。思及此處,七人便是想起了明承的死法,一個個更是冷汗直冒,噤若寒蟬。
丁小白看著座位上的柳老頭,一時有些吃驚,他可真沒見過這樣的柳老頭啊!楊寧也是一臉的驚訝,而落霓裳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了,一臉的平靜。
孔耀低著頭,頂著身上沉重如山的靈壓,聲音有些顫抖的道:「總會長,與其他人無關,都是我要瞞下明承所做之事,要懲罰,就懲罰我一個吧。」
柳天機看著孔耀,搖了搖頭,道:「若不是公會內部這樣的事情經常發生,你會習慣性的替那明承瞞下這件事情嗎?這荒天城的靈陣師公會,是不是該換換人了,嗯?」
說著,柳天機看向了旁邊的龐瀚海,並未說話,但他眼裡的意思顯而易見。
龐瀚海呵呵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道:「師兄,你說咋辦就咋辦!」
「行。」
說著,柳天機便是站了起來,雙手背在後面,走了下來,到了孔耀七人的身邊,一一看了一遍,這才道:「你們七人,靈陣師公會中的靈陣師等級分別降低一個等級,三年內不準有任何想要升級的考核出現。恩,就這樣。」
「還有,我不想在重複第二遍。當然,水至清則無魚,我知曉這個道理。雖是如此,但若荒天城的靈陣師公會再出現這種情況,我不會再手軟!!或許,荒天城內,靈陣師公會可以解散了!」
龐瀚海臉上的肉抖了抖,眉毛一挑,暗道:師兄這次,還真認真了。
柳天機的話,讓七人都是認識到,他,不是開玩笑的。
因為,三年前,百花城的靈陣師公會,就被解散了。
而落霓裳看著柳天機那無人可質疑的態度,微微一笑,三年前,她在現場看到了柳天機血濺百花城靈陣師公會,更是徹徹底底的將百花城靈陣師公會解散了。到現在,百花城已經不存在靈陣師公會了。
柳天機慢慢回到了石座上,直接揮手讓孔耀幾人退下。
孔耀本想留下,看了看柳天機的臉色,卻還是知趣的退了下去。
等所有人都出了大廳,龐瀚海竟一改之前的穩重,整張臉都快跳起舞了。
「師兄,你不會真解散荒天城的靈陣師公會吧?」
「-——」
柳天機並未理會這個老小孩,直接向丁小白三人招了招手,示意讓他們前來。三人便是一一拜見,自然,幾人也得到了一些見面禮。
之後,柳天機便帶著丁小白三人離開了靈陣師公會。
——
夜半,圓月上升,掛在枝頭,照亮了整個荒天城。
此刻,荒天城中,燈光已經漸漸的暗了下來,唯有,荒天城內城明家的宅院里,依舊是燈火通明。
正廳內,一個家丁正站在坐在椅子上的明樓面前,彙報湖心院落裡面的情況,聲音中明顯帶著一絲興奮和欣喜。
「家主,少主那個房間外面的熱量,又少了不少,而且,房間內的光亮也較之前暗了不少。」
明樓鬆了一口氣,揮了揮手,讓大廳內的僕人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了管家一人。
看著明樓的表情,蕭斐看了看外面的月亮,算了一下時辰,道:「明兄,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明樓安慰了一下旁邊坐著的妻子,似因為情況的好轉,整個人氣勢恢復不少,笑道:「放心是放心了,可是,內人想看看遠兒到底如何了?不知……」
明樓妻子也是有些希冀的看了看蕭斐。
蕭斐並沒有答應,而且,他也沒有那個權力,便道:「這個事情,可不是我做主的,而是白公子一人。所以,你們還是忍忍吧。不過,白公子想要明家主表明立場,他自然會盡全力救治明公子的,你說是吧?」
明樓拍了拍妻子的手,點了點頭,道:「確實。」
而明樓拿妻子竟也是答應了,只是那一直緊攥著的雙手也表明著她的擔心。
——
荒天城西城,一個有些破舊的院落,房間裡面。
一個面色陰沉,滿頭白髮的老者,滿臉怒意,『咔嚓--』一聲,直接將面前的桌子給拍碎了。身上散發出的氣勢甚至是將房間內地上的灰塵吹了起來,吹出了門外。
「陳明死了,這個老不死的,連這件事情都辦不好!隱姓埋名了多少年,做了十幾年明家的客卿,靈陣師公會的靈陣師,到頭來,竟是死在了不相干的人手中。愚蠢之極!」
在地上跪著的人,一身的冷汗,身體恐懼得在顫抖。
透著遠光,老者的面貌才凸現出來。
一道猩紅的刀疤從眉心一直到了左臉上,就如同一條蜈蚣趴在臉上,駭人之極。
老者扭頭看向跪在地上的人,惡狠狠的道:「除了這些,還打探到什麼消息沒有?」
那人顫巍巍的道:「還有就是那丁小白的師父,是荒天宗內的柳天機。而這柳天機似乎和天機門關係不淺,和那薛瑞陽似乎是師兄弟,而且,後來靈陣師公會的會長岳林晁似乎也去見了柳天機。」
老者想了想,道:「柳天機,這人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難道是哪個隱士高人?」
說完,老者又道:「那白星呢?你查探到他去哪兒了嗎?」
「白星今天下午出了靈陣師公會,就和葉星晟葉城主上了一輛馬車,直奔向了明家。」
老者拿起旁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丟給了那人兩塊銀兩,便道:「你下去吧。若有什麼情況,再來報。」
「是。」
「白星,葉星晟,又怎麼會走到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