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收拾一下關了鋪子,葛老讓平凡提著包草紙包裹的事物向街上走去。


  冬日午後溫暖的陽光照射下,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看著路邊爭來爭去砍價的人們熱鬧非常。遠處傳來哄鬧的聲響。人們都向聲響處觀望,葛老和平凡也看過去。就見引起轟動之處有兩個僕人開道,一匹純白色的高頭大馬上端坐一人,依稀於柳樁兒又些相仿,身後四個健仆和力抬著只碩大的鋼鬃蠻豕。就是野豬了!耀武揚威的遊街而行。


  「走吧!有好戲看了。這是柳家的嫡孫柳棟,也就是柳樁兒的堂兄。能打到蠻獸在這年紀也算是不錯了。鄭一刀有生意了,我們也去湊湊熱鬧。」獸分野獸,蠻獸,靈獸,妖獸。蠻獸的實力大概相當於修士的練氣期和武者的武士級。像這麼大個的蠻豬最起碼要武師才能拿下。


  「葛老,這柳家沒有人能分割蠻獸嗎?怎麼還要找屠夫來屠宰啊?」平凡不解的問道。


  「嗯,這個你看本草上的千年靈藥和萬年仙草的介紹來吧!如果你在野外見到棵千年靈藥你能釆摘嗎?同樣道理,雖然平常人也能將蠻獸扒皮割肉但是浪費的太厲害,扒下的皮子不會完整,肉也是霍霍牙牙的,更何況蠻獸全身皆有妙用,更不是常人所能幹的了!」葛老解釋道。


  「看來這屠宰的技藝也要學習下了!我說怎麼母親以前講的故事裡有人打到了靈獸都是只採集精華呢。如鹿取角,蛇摘膽。原來是精通分割之術的人不好找。沒必要浪費時間而已。本著浪費可恥節約光榮的理念,為了發揚光大廚藝水平,解決自己的饞嘴毛病,平凡下定決心定下規劃,一定要把庖廚之術學好,學精。」想到著平凡緊走幾步跟上了葛老。


  這是個臨街的院落,沿街的鋪子外掛著豬頭羊首,案板上放著成扇的鮮肉。走進院內房舍五六間,院子里砌有一口好大的爐鍋。鍋旁木架垂下帶著殘血的鉤環鐵索。那一隻鋼鬃蠻豕正放在院門裡面,一群人嘰嘰喳喳的圍觀。


  「鄭屠戶,解這隻豬所需多少銀兩?」騎在馬上的年輕人傲慢的說著。


  這屠夫是個四十往上不到五十的壯漢,一身彪悍壯碩的腱子肉,眼大口闊,酒糟鼻子大耳朵,頭頂污皂皂的方巾無冠,光腳踏拉著雙半舊的草鞋,邋遢的皂衫上仔細看有點點污血。圍著蠻豕轉了圈拍了拍青年的馬頭和馬尾說「好馬啊!好馬。」又向蠻豕走去。平凡小站的近好像聽到屠夫在說「這馬能出三百來斤肉,皮也不錯。」屠夫看見葛老,對著葛老點頭致意后又仔細的把蠻豕看了遍說:「你看我像是缺錢的人嗎?哦!不說錢。豬頭豬尾加一腔下水,這買賣我作了!哦,還要加上你騎的這匹馬。」別說這身行頭還真像是缺錢的。


  「這!不行,只給我留下皮肉啊!你知道我是誰嗎?還想要我的馬。」柳棟氣氣急敗壞的吼道。這時跨下白馬一聲哀鳴倒了下去!


  「不懂事!不就是柳老頭的孫子嗎?你爹也不敢在我這大呼小叫,你爺來了也得安生點。看柳老頭的面子豬頭豬尾我要了!對,還有那匹馬。下水就便宜你了!」看著倒下的白馬,鄭屠夫像沒事人一樣說道。


  「我……」這時一個管家模樣的人跑過來拉住了柳棟說「鄭師傅我家老爺說了,依鄭師傅開價,還要勞駕鄭師傅多多上心。」


  「早這樣不就得了!老規矩豬頭豬尾歸我!鐵打的招牌,手藝是分毫不打折。請好吧!」說完屠夫拔出腰間的短刀指揮夥計就要幹活。


  「我要副豬尿脬。」葛老插話道。見是葛老說話鄭屠戶忙說道:「對,加上一副豬尿脬。」


  管家見是葛老上前行禮道:「既然是葛老所需柳家自當奉上,還不去給葛老上個座來。」平凡看著管家對葛老這麼恭敬,「醫者就是這麼好,誰也指不定會有個災災病病的,到時候醫者就是性命。」


  「我也不白要你的,看讓這孩子幫你打打下手你看怎麼樣?」葛老領著平凡走到鄭屠夫跟前。


  「你會啥?歐,這刀有意思,拿出來瞧瞧,」見平凡還是個孩子可腰挎短刀鄭屠夫不屑的說,這刀樣子奇特,似菜刀卻有個尖銳的刀首,說徒刀又太寬闊,還有護身長刺刀尾短錐。有意思。


  「廚藝上我會切、片、剁、劈、拍、剞六大刀法,殺雞宰鵝,刮魚剝蝦我都干過。只要沒有學過庖藝,師母說了等我再大點就給我找個精於此道的大家教我。」說完平凡還揮舞了幾下手裡的菜刀。


  看著平凡有模有樣的舞動著刀吩咐道「你先看著,一會我叫你幹什麼你再幹什麼。」見平凡答應下來,鄭屠夫挽起袖子提刀走向放於木架下的鋼鬃蠻豕獸。


  下刀放血,開膛破肚扒皮抽筋行雲流水般的將這隻近千斤的大野豬分割開來。剩下的剔骨慢活給了平凡一點,要看看平凡的手藝。


  平凡接過半片帶骨前腿,拿起近百斤重的肉有些吃力,木架太高平凡又立在凳子上加長了鐵鉤把肉掛上去。依著肌肉間的紋理用刀慢慢地將骨頭剔去,最好能做到骨白如玉不粘血肉,肉塊乾淨整齊。平凡運刀不快但鉤挑剁砍井然有序,小手大刀快慢有力。最後將掛著的豬手一刀剁下,洗手擦刀就算完成了。鄭屠夫看罷心說「好,小小年紀能有如此手藝出乎意料之外啊!這要是能勤加練習磨鍊幾十年一定能練成庖丁解牛術,打通仙道不成問題。」


  見夥計都分割的差不多了,鄭屠夫走到放下水的木盆邊拿刀割下豬尿脬帶著**豬鞭一起用紙包了,向葛老走去。反正不是自己的,不要白不要。


  「管家,這」柳棟向鄭屠夫指去。心想這我還要吶。「算了!那也不算什麼了不起的事物,平常想結交葛老醫師還送不上呢。回去稟告老爺記你一功。」管家說道。又不是我的,沒必要招惹葛老和這屠夫。


  把皮肉骨收拾完管家說道「謝謝鄭師傅,家裡事忙,我還要趕緊回去,咱們後會有期,葛老改日定當登門拜訪。」連死去的馬匹也沒管,帶著柳棟和僕人們快速的離去。


  「你這屠夫沒事招惹柳家幹嘛!我還要去找窮酸喝茶,就不呆著了。平凡我們走了!」葛老起身就要離去。


  「走吧!走吧!知道你嫌我這有血腥氣,有本事別用我這宰的東西。這還有匹馬等我收拾呢。」等鄭屠夫擺手說完平凡上前去說道「鄭師傅,那些人不要馬匹是先前說過的,這四隻豬手怎麼他們也沒摘去?不要了嗎?」


  「這東西就是喂狗狗都嫌棄,挖坑埋的東西。你要的話,告訴我幹什麼用你就拿去。」鄭屠夫說道。


  這豬蹄竟然沒有人要,想想也是,上世聽老人說以前世道不同,有時肥肉好,有時瘦肉吃香。想了想平凡答道「當然是吃的了!」


  「給你,什麼時候做好,能讓我嘗嘗嗎?」鄭師傅摘下四隻豬手遞給平凡說。


  「明天晚飯吧!你得讓葛老同意,我還是吃葛老的呢。」平凡說完拿起豬蹄向葛老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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