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信
李守東心裡甜蜜蜜的,媳婦兒這是在乎他,喜歡他,心被填的滿滿說:「沒有,我就是一問。」
然後吃飯倒頭睡覺,羅小毓的話拋在腦後。
幾天過去羅小毓發現李家沒有動靜,心裡鄙視李守東被溫柔鄉征服,看來只能採取笨辦法
這個笨辦法讓羅小毓想起樓梯過道煤池子里金紅麗家的信紙,趁著大人上班小孩上學。
她的小手伸進煤池子的空隙里,掏了半天抓出一本《鐵路技規》,又塞進去繼續掏,終於翻出她想要的信紙,還有一包用牛皮紙包住的東西。
羅小毓笑了,牛皮紙包就是前世她拿回去給母親看的那包東西,字跡潦草,好多字也不認識,所以她不知道內容。
進了裡屋,把牛皮紙包攤在凳子上慢慢打開,這一看讓羅小毓笑的岔了氣。
這是一個有關作風問題的檢查,郝家在陳昌時金紅利和建築段的一個男職工對上眼了,這事兒被群眾舉報到建築段領導面前。
領導立刻找男職工談話,這種談話可不是現在的談心,而是嚴厲的寫檢查,停職,處分。
牛皮紙里是男職工寫的檢查草稿,羅小毓八卦的猜想,是不是他寫好檢查要和金紅麗核對?看口供一致嗎?
郝家匆忙忙從陳昌搬到綿水是不是這個原因?哈哈,羅小毓不地道的笑出聲來。
最後她還是按前世的樣子先給母親看,母親看完也笑出了聲,然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讓她放回去。
牛皮包放回去后,她用信紙寫了一封:
李守東:
染河8公里五廟公社朱立懷,專治婦科,單獨前往回家一兩年,心想事成。
這是前世范素群在老家不知通過誰打聽到朱立懷看婦科病很厲害,然後找上門去看。
前後看了一兩個月,她就懷上孩子,懷上孩子后她力捧朱立懷,唐湘香和羅景全曾說起過:「立懷,立懷,立刻就懷。」
打油詩讓羅小毓記憶深刻,她記不住具體地方更起了私心讓范素群回老家去。
李守東常年走車,去看她也是時間有限,沒有了李守東她也不會那麼快懷上孩子。
羅小毓想抽空去一趟郵局,柯寶棟鬧著要去看熱鬧,最近羅小誨安靜的像沒有她這個人似的,成天抱著她的畫板自言自語,畫畫本都買了五本。
羅小毓兩人下午從水庫大壩到綿鐵路,郵局在綜合樓的旁邊,這裡還有澡堂,機務段家屬區由於遠,每到星期天都會去本段澡堂洗澡。
每到那個時候就跟看電影一樣,早早去佔位子,人多的時候還要在外邊等,幾乎每家都是傾巢出動,洗澡的時候大人痛苦,小孩興奮。
男澡堂是大湯池,孩子們在裡面戲耍玩鬧直到家長抓回來強行按在那裡搓澡。
女澡堂里有一個小浴盆供孩子們玩耍,小小的浴盆像下餃子,進不去的孩子還哭鬧不已,整個澡堂熱鬧非凡,吵的大人頭昏眼花,洗完這個抓那個洗澡。
羅小毓很不喜歡在外邊的澡堂洗澡,冬天冷夏天熱,人還多,她想在自家按一個……
羅小毓很熟悉綿水地區繁華的地方,這裡有太多的回憶,一不小心就碰到熟人,一不小心就觸景生情。
看,遠處袁媽背著叉子和幾個家屬說說笑笑走來,羅小毓毛孔豎立,如臨大敵,袁媽一副笑臉,笑臉人卻很不簡單,個子不高卻很精明。
她屬於南方嬌小的那種,嘴巴非常好看,和袁清河在一起除了個子不搭,算的上俊男靚女。
別看個子小,但她能背起一袋水泥往車皮上裝,這時的貨運裝卸全是人工,全由鐵路地區的家屬包圓,貨場的活最累,最掙錢,別看這群家屬,每月掙得比丈夫還多,現在她們扛著叉子羅小毓知道這是要卸道碴了。
鐵路兩旁的道碴不定期進行補充,這些道碴專門有採石場進行釆裝,再運到需要的地方,不像現在的卸碴車,技術先進,一條龍到位服務,既省事又安全。
袁媽晶亮的眸子里閃爍著光芒,她微笑著對一路去家屬說話,就好像這種重體力勞動是一種精神享受,她懂的在辛苦與忙碌中自我調節。
羅小毓僵著身體站在袁媽他們經路的中間,袁媽眉頭皺了皺,這小丫頭看著漂亮乖巧,怎麼沒有眼色,感情是好看不中用的那種,可惜了,她又搖搖頭,從羅小毓的旁邊走過去。
「袁嫂,你今天少干點兒,也給我們留點兒湯喝一喝,你家老袁聽說當上工長了,這每月要多少兩三塊錢呢。」
「那點兒錢兒夠啥,我們家三個兒子一個比一個不省心,老大這段時間鬧得不想上學,要下鄉,哎!」
一群人漸說漸遠,柯寶棟上前拉住羅小毓的手往郵局方向走,剛才表妹的樣子好可怕。
而羅小毓患得患失的跟柯寶棟走進郵局,心不在焉辦完一切,當推開厚重的門帘時,兒冷風吹過讓她打了一個激靈,回過神她又想敲敲自己的腦袋。
(羅小毓:不言,你怎麼還不讓我準備好呀?怎麼看到袁家人就呆,傻,僵呢?
不言:你以前也是這樣呀?
羅小毓:……)
臘八到來時羅景全開始緊張起來,因為再過幾天就是妻子唐湘香預產期,現在的鐵路醫院產科還不完善,專業大夫很少。
更沒有專業護理的病房夫妻倆商量到時在家裡生產,請現在唯一的產科大夫余大夫到家裡,之前有人也這樣生過孩子。
大人們忙著準備待產的事情,唐湘香計劃元月份上完才休息,洪梅在家裡做嬰兒的棉衣棉褲,又把尿片拿出來清洗。
羅景全連帶著過年的年貨一起採購,成天山裡,家裡跑,一雙解放鞋都跑爛了,孩子們卻什麼也不知道,無憂無慮等待新年的到來。
臘八節沒有什麼意義,綿水地區也沒有哪家吃什麼臘八粥,晚上早早洗漱準備睡覺。
袁家今天像過年一樣,燈火通明,袁清河一個人坐在桌前,桌上放著一盤花生米,一瓶包裝簡陋的二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