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六章 日月傾 白沙場
夜嗎?
只有一個地方的黑夜嗎?
太陽落下時候,月亮升起時候,整個世界都是黑夜,這個世界上的人同處一片天空,共守一方黑夜。
人同人。
夜共夜。
他們之間的唯一差別就是入夜的早晚問題,區別在與誰更早的落進黑夜的爪牙之中,誰又晚一些其中沉眠而已。
僅此而已。
別無其他。
「呼~!」
一樣的人,一樣的面色,那麼自然而然他們的心中就會是一樣的心情,他們的不同只在與我在這裡看,你在那裡望而已。
風吹過。
風帶著嘆息聲一圈圈的擴散,這張沉冷的面上不甘心,他目眺遠方,他身軀當中到底還是流著那裡的血。
根在那裡。
日夜心繫那裡,就算是此地在美麗,就算是此地的美麗教導自己心在薄涼在,每每在夜下時候,每每面龐抬起惹見天上月亮時候,人都會想。
那裡有我想要的安靜。
「呵呵~!」
笑了,笑的人又追憶那個地方,笑著他面目陰沉,笑著他的雙眼堅定閃動,手抬起一揚,紙片成風中齏粉,口中沉吼道:「蠢貨,可以活確偏要死,你以為自己行啊,你見別人家苦就傷心欲絕啊,難道你見自己落難就不疼啊,哼,本來還想高看你幾眼呢,現在看來依舊是扶不起來的廢物。」
罵。
陰沉的人看著紙片成揚沙歷歷身的低吼。
「呼~!」
長吐息,最後還是無奈的朝一個方向堅定的走去,夜下人前行,這美麗富饒的地方,人亦是愁眉苦臉的前行。
濃黑的夜看著的憂心人沒了嗎?
千里共抬頭。
見空中月的人何止他一個啊,一雙眼睛一條身。
如果不是因為眼睛夠清亮,以這條披這黑色斗篷的身是太多人都會認為這裡只有黑夜,這裡無人身的。
見月。
月蒼白。
賦予清亮的瞳孔更加的蒼白,見物追人,看著月下高大的山影,在見其中點點燈火,這黑袍人眼中不禁就點點漣漪浮起了。
「呵,你還記得我嗎?」
誰?
他說什麼,誰記得誰?而更重要的是他是誰?
他不是一個人,在他身後的不遠處,一位雄壯老者屹立著,微躬身,沉聲說道:「主公,天下以亂,天心失德,這正是我們揭竿而起的機會。」
「呵呵~!」
聞聲那人目眶之中崢嶸閃過,頓時一股悍然之息流竄四下,無風起衣襟飛揚,他是誰?吹開面部遮掩讓我看清他是誰?
可惡啊。
就算是衣袍飛舞,但是那黑色斗篷確是遮掩的太嚴實了,見那張面剛毅的輪廓,確是模糊里看不出真容。
他是誰?
他好似是故人。
他是誰?
他好像是似曾相識。
黑夜下人低頭了,而那在黑夜中穿行的人走到哪裡了呢,夜中穿行,一路穿雲過霧,走高,直達天邊。
「呼~!」
光明色。
太陽容,四下是黑夜,可這裡的天居然是不會黑的,這裡居然一直是晨陽掛空,夕陽正美,這裡的顏色正匯聚在一個人的身上。
天地唯一。
權勢的巔峰,當今世界,龐然大物天行神廷的主人,韓烈。
他穿烈火華袍,他的面目雖然尚且稚嫩,可是他眉宇之間的神色已是顯的無比老成,目光落雲層,好似命運主宰,天地主人。
人來了。
人終於穿過了漫漫黑夜走到這裡。
處陽光之中,那人面無一分表情,口中低聲說道:「師弟。」
背對著,韓烈的目光好似被腳下變化無窮的多姿雲彩吸引,一時間居然好似沒有聽見身後的聲音一動不動。
真的是這樣嗎?
那人目光當中一絲晦暗閃過,身稍稍一拜,口中恭謹的說道:「見過心主,雲壁有事相求。」
是這樣的。
「呵呵~!」
聽見了,還神了,韓烈映著一臉多姿的晨陽,轉過身來,口中笑著說道:「原來是雲壁師兄來了啊,不知師兄所來為何事?」
風烈烈。
吹人情冷暖。
吹人心常易變,曾經是那樣,而現在是這樣,那麼以這樣的現在會成就怎樣的將來呢?笑的韓烈不知道,他正容光煥發呢,他正預見未來正美呢,而一臉冷肅的楚雲壁更不知道,他注重當下的困境,只求當下。
「呼~!」
楚雲壁躬身吐息,口中低聲說道:「妖族已經禍害了大半個天下了,而今民間對我們神廷的袖手旁觀已是頗有微詞,眾皆請願希望心主大人可以遣出道門部眾同軍門無相掃平妖族已還天下一個太平。」
聽著。
藏身陽光場的韓烈認真的聽。
而現在他更認真的轉過身去,良久之後,楚雲壁躬身良久的良久之後,他才出聲問道:「妖族現在到哪了?」
楚雲壁立言:「風國都城衛。」
「哦~!」
小微聲。
這微弱的聲音算是韓烈聽見的小回應嗎,他點頭了,他是真聽見了,可是時間又過了良久之後的好久,他好像入定了。
「呼~!」
日月轉變,初陽成夕陽。
韓烈長吐一口氣在問道:「雲壁師兄,妖族下面的目標將會是哪裡?」
哪裡?
韓先在哪裡,它們就到哪裡。
楚雲壁咬牙在歷言道:「邢峰韓先已經重新轉走月國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妖族的大軍就會指向那裡了吧。」
「呵呵~!」
聽聲,韓烈口中確是直接一笑,道:「我的哥哥啊,想不到這麼快你就獨領風騷了,我的哥哥啊,想不到你居然這麼仁慈啊。」
就這樣嗎?
只說這些嗎,下面呢?
韓烈到底還姓韓,在問道:「雲壁師兄,以現在月國的力量,潁都城在妖族的強攻之下,有幾層的把握守住。」
聞聲楚雲壁雙目一跳,好似察覺到曙光。
連聲道:「此刻的潁都月國君境大能的供奉只有寥寥幾位而已,在危亡之下,能同進退的必定更少,雖然韓先戰敗了燭陰,妖族君境之下青年一輩幾乎無敵手,但姜還是老的辣,韓先重情義,破綻太多,他太容易感情用事了,他太容易敗了,潁都的城防大陣雖然獨到,但是欠缺頂尖大能相持,想守住這座城的幾率幾乎為零。」
點頭。
韓烈邊聽邊點頭。
「呵呵~!」
他面上隨即一笑,道:「師兄分析的如此獨到,想來心中一定對守城有高見了吧,何不說來聽聽。」
楚雲壁面抬起,目見韓烈面上和煦的笑容,口中深吸一口氣,目光一凝,似下定決心,道:「靠他們自己的力量守城是不可能的,如果我神廷遣出無相鋒做衝殺剔骨軍團,在急令邢峰蕭望之師叔坐鎮潁都以防不測,定可保月國不亡,都城不失,在得天心令出,號令天下眾志誠誠,想必過不了多久,妖族心渙散,掃平它們指日可待。」
重點是什麼?
掃平妖族是結果。
結果很重要,但是重點是過程。
無相鋒是重點,蕭望之坐鎮潁都亦是重點。
可是現在的神廷心主韓烈說:「師兄你先回去吧。」
就這樣。
韓烈說的好冷靜,冷靜到已經將楚雲壁的一腔熱血麻木了,聞聲他的眼角刺痛,他的嘴角一抽,想在言語,可是當目光重新定在韓烈身上的時候,一切都頓住了。
風吹烈烈背影。
衣襟烈烈嘶寒。
如何言語,還做什麼言語啊,楚雲壁頭顱微微一搖,黯然傷神只能作罷退去,在一次落身於黑夜之中。
「呼~!」
呼風起,天地太陽轉換,這裡顏色在變化。
「哼~!」
韓烈一張面肅然幾乎要結冰,口中低語道:「我的哥哥,你到底有什麼好的,晴依到現在都對你念念不忘,呵,你到是真能惹事啊,哎,死人呀,成了一具死人,就算是在念念不忘,那也做不了生的記起呀,哥哥,這個世界你也走過,這個世間不需要倆個韓問鼎巔峰,你還是回家去吧。」
什麼?
說什麼?
為什麼會這麼的冷,為什麼會這麼的寒,為什麼會這麼寒歷歷的徹骨啊。
「嘿嘿~!」
蒼老的聲音,得意冷笑的聲音,雲層下好似潛藏著人,雲層下的聲音,它在這個日不落的地方出現了,一張模糊的面色盯著韓烈,說道:「小子,他可是你的親哥哥啊。」
「呼~!」
深呼吸。
重吐息。
「他擋路了。」
什麼?
說什麼?
為什麼會這麼的冷,為什麼會這麼的寒,為什麼會這麼寒歷歷的徹骨啊。
在哪裡,這一刻韓烈的哥哥韓先人在哪裡?
雙腳落下,滿地柔軟的可怕,滿地冰冷的更可怕,又一次出現在這裡,這一次人踩在邊緣。
回來了。
風塵僕僕,韓先容若又回來了。
見滿目的蒼白,在見空中灰濛濛,目光流動之中漣漪亂亂,空中好似見漫天影,和藹老人親切面龐。
地上蒼白是漫漫血遮掩蒼白的骨頭,孤魂野鬼。
孤魚。
魚族的孤,他們死在這裡,他們的身遮掩在白沙之下,生離家,死入土,魂飛故鄉只是一種安慰而已,現在他們的軀就在他們自己的血中慢慢的受盡漫漫的煎熬。
沙,流沙。
抓不住的流沙。
韓先躬身捧起一掌沙,目染傷,口中輕語道:「爺爺,孤魚韓先一定會帶你們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