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一章 日月傾 視而晝暝而夜
廢話。
好長的廢話。
韓先說的。
這聲聲歷歷不是廢話又等同於什麼？
上戰場，任何一個還能喘氣的人都知道該拚命，是任何一個人都知道，如果不跟敵人拚命，那麼死的必定會是自己。
這是戰場法則。
這是千古真理。
任何一個活人都會這麼告訴你他就是這麼從戰場上活下來的。
問現在此刻，誰人不知，誰人不懂？
「呼~！」
聽著。
聽著的夜風呼呼的從耳邊繚繞而過，它不曾駐足，既然誰都知道這是廢話，那麼又有誰會留意呢。
風吹。
風吹一張張陰沉的面龐好陰沉。
在這個地方，韓先有說過話的，可是這份空氣太健忘了，它不僅僅是忘掉了韓先的聲音，更好像連同他這人也一同遺忘了。
不重要。
畢竟在風國皇帝城泰看來，韓先同容若創造的豐功偉績就是一個笑話而已。
擋住不是殺敗。
三日不是永久。
那麼還有什麼好炫耀的。
無視了，被無視了。
所有人的目光，他們全都沉冷的盯緊深沉的夜黑，看著，看著，所有人，上至君王，城泰，下至守城小卒，他們的目光全都沉入這濃墨的夜黑中，眉頭皆盡微微皺起。
寂靜。
夜。
漫長。
夜。
這寂靜的夜好漫長啊，所有人盯著心中細問：這夜它流逝多久了，深沉色衍化為漆黑色，它愈來愈重，愈來愈濃。
對此，帝王城泰的面色愈來愈冷。
難道有蹊蹺？
「嗒~！」
落地聲，確切的來說是十分微小的落地聲，可現在以如此的寂靜空氣聽來這樣微小的聲音確是那樣的嘹亮。
奪人眼眶。
瞬時所有人的目光就匯聚上去。
什麼？
看見了什麼？
煞白的面，緊張的眼，以及面頰上如豆滴大小的冷汗，匯聚，匯聚，在城外長夜的絕對寂靜里，蒼白的面上汗水匯聚，入下巴，落地。
「嗒~~！」
人面淌汗。
是一小卒，這是內心緊張促使膽怯的冷汗掉落在地上的聲音，而突兀在迎來這麼多大人物的目光盯視，膽怯炸裂了，他幾乎站立不穩就要摔倒在地，辛虧他身邊的戰友及時反應過來一把將他扶住。
「哼~！」
城泰冷哼一聲，口中沉聲低語道：「還不拖下去。」
鎖眉頭。
眉頭緊鎖，目光在眺望黑夜。
黑是依舊的黑，只不過現在這夜太濃重了，以至於讓人以為自己眼前的就是一塊實質化的黑幕。
「呼~！」
風吹。
如是黑幕，風吹裡面它一定會晃動，可是現在呢，深沉不動。
好蹊蹺啊。
同樣的韓先的目光也落在眼前的黑上，一次次的看，愈看心中愈是覺得有一種莫名的煩擾。
心低語：『這夜未免也太深沉了吧。』
深沉到有點假。
「呼~！」
風吹不止。
是自己的神識感知以探進了風中，向城外幅散而去，有看見不同嗎？有察覺異樣嗎？或者是說能看見，能察覺嗎？
掠過，掃過。
「呼~！」
感知如潮湧，其中並無一絲的一樣。
見地上幽草，它在黑夜之中好安靜啊，梢掛一珠凝沉，越聚越多中，彎腰送進了自己的根莖當中。
這有異否？
草木有靈，休養生息這很正常啊。
「呼~！」
在探，在感。
花，見漆黑深夜之中漫漫幽草上點綴惹霧明花，它是含苞待放的蕾，它在等朝霞，等太陽升起的那一刻，就是它綻放時候。
這有異否？
何異之有，萬物皆有靈，它們等一個熱烈時候自然啊。
「呼~！」
吐息。
自己口中重重吐息，而在下意識里不禁就將容若的手緊緊的握住，這夜不簡單，這夜好蹊蹺其中必定有詐。
「哼~！」
冷哼聲。
城泰面目皺起，面色上一絲惱意閃過，隨即口中就低喝道：「就這樣的雕成小技也更在我們面前獻醜，未免也自不量力了吧。」
「呼~！」
定睛雙目。
城泰的眼睛一瞪，眸中一絲青芒閃過，瞬時，身前突兀的狂風大作，張牙舞爪的宛如要將這個世界撕成碎片。
可是天地自然，有多少風可以將夜撕碎？
從未有過。
人就算是在逆天，也難以逆轉日月乾坤。
真的？
那麼好好看看眼前是什麼？
「嘶~！」
聽狂風動，見風吹黑夜，是可以察覺到的眼前這個黑夜在顫抖，而此刻的它就如同是緊繃的大幕，迎立風中是堅強不息，可張牙舞爪的風一定會將之摧毀的。
「嘶~！」
裂帛聲。
支離破碎聲。
狂風掃蕩裡面，黑夜宛如真的是不堪重負了，從眼前開始一點點的破碎，和色的天光一點點的透出。
撕裂在繼續。
透出在放大。
愈演愈烈，天色愈來愈濃。
天光之下，幽草更青綠，含苞待放的明花驟然綻放，炫光襯托之下，好不漂亮，這是大地呈現在眼前的景，但是人眼睛看見的還不止這些。
一雙眼睛。
一具身。
面崢嶸，這是妖，不是人身。
這具身緊閉這雙眼突兀的出現在目光之中，頓時，衛都城頭上好多人面上驚愕的神色閃過，濃重蹊蹺的夜他們都探查過，可是他們同韓先一樣，只看見了草一片花一朵，至於其它的，恕我眼拙沒有看清。
「呼~！」
風吹撕裂在繼續。
嚎叫里，勢要將天破碎。
「呵~！」
突然，城下那張妖異的面目上一絲笑容浮起，聽一聲冷笑濃。
「呼~！」
它的眼睛的驟然睜開。
夜盡。
頓時天地清明，同狂風纏綿的黑幕頓時消失，浩日當空，一瞬間，居然是城下妖眼睛睜開的那一瞬間就已是天明清晨了。
「呵呵~！」
笑。
城上鐵青著面看城下笑。
「哈哈~！」
瞬時愈笑愈烈，那妖大笑出聲，目掃眾人，得意的目光在每一位大人物的面上一掃而過，最後確是特別留意的定在了韓先的面上。
「嘿嘿~！」
冷笑起。
冷笑時候，它的目光又轉而落在城泰的面上。
「額~~!」
但它此刻確是面目一震，嘴角一抽，大作驚恐之狀，口中好似惶恐的連聲說道：「神境，君境，居然是大能神君境。」
以這番神色說這番言語意欲何為？
「哈哈~！」
當然是為了笑的大聲一些，可笑一些啊，城下妖笑著好得意，前仰后翻裡面捧腹好得意，說道：「哈哈，是神君境，破我著小妖手段的居然是神君境，我何德何能呀，你們居然對我出手了，你們無人了嗎，就我這麼一個小妖，居然就需要偉大的神君境親自出手，你們的後輩死絕了嗎？」
「呼~！」
風在吹。
撕裂黑幕的風還在吹。
妖在笑。
嘲諷鄙夷的妖盡情的嘲笑。
看著。
好雙眼睛都十分平靜的看著，都是過來人，沉穩的他們都不是熱血方剛的小孩子，不可能就聽幾句嘲笑就無腦的衝上去廝殺一通。
「呵~！」
狂笑罷，城下妖嘴角掛一絲冷，沉聲傲然道：「我燭陰！」
「額~！」
聞聲，好多驚恐的眼睛，好多吃驚的面，就連君境大能的面目上都有流淌過幾分晦暗，這個名字很了不起嗎？
傳說。
耳熟能詳的傳說。
鐘山之神，名曰燭陰，視而晝，暝而夜，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身長千里，在無啟之東。
其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鐘山下。
大神。
赫赫威名。
擁有這樣的傳說就等同於神仙啊。
眼前嗎？
城下這個冷瘦陰鶩的男子就是傳說中的大神燭陰嗎？
就它？
如果它真的有那份神奇的手段，那麼衛都這座城還守什麼呀，直接橋械投降，跪地乞命也許它心情大好，還能開恩讓人晚些死。
無疑，此刻現在城下的燭陰沒有這份手段。
它尚且還弱小。
就算是大神也有長成時候，而現在這燭陰同大神相比無疑還太過弱小。
「呵~！」
它笑，燭陰看著城上一張張獃滯的面龐笑的好開心，目光又在一次掃過眾人，又又在一次著重強調在自己的面上，盯著說道：「久聞人族後輩英才輩出，而今我有幸出十萬大山人間一游，特來會會人間翹楚是否浪得虛名，呵呵，嘿嘿，哈哈，可有敢一戰的？」
笑的唇紅齒白。
笑的天真無邪。
笑的好開心。
一聲笑。
一戰？
風吹天地有聲，空氣顫顫。
無人聲。
妖族的挑釁是無人應聲。
燭陰是盯著韓先說的，可是現在的自己根本就沒有正眼看它，面上括靜淡然好像是連燭陰說了些什麼都沒有聽見。
「嘿嘿~！」
冷笑。
燭陰冷笑裡面，鄙夷的神色就充斥了整張面頰，目光一動從自己的身上移開，轉而落在風國皇帝城泰的面上。
口中在低語的道：「難道無人嗎？」
大人物。
帝王是大人物，而但凡是大人物無不愛面子的，聞聲城泰目眼一瞪，口中低吼道：「一個尚且是凝仙七境的小妖也敢來叫囂，左右可有人敢上前取它首級，寡人必有重賞。」
聲歇。
聲應。
「嘟。」
腳步聲。
在城泰的身後，一位身著鎧甲將軍模樣的男子向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下願往。」
聞聲，隨即城泰就掃了他一眼。
九境。
君，一步之遙，望君所在。
「呵呵~！」
當即，城泰點了點頭，面上笑容浮起，說道：「好、好、好，林將軍萬事小心，朕會在城上擺好慶功宴等將軍凱旋歸來的。」
聞聲，林將軍面上堅定閃過，口中說道：「謝陛下，我定取它首級。」
說話里，就以落城下。
「呵呵~！」
看著。
燭陰看著眼前人面上是笑不休，一雙陰冷的目光上下打量不休，左右轉動不停，這就如同毒蛇，嘶嘶里，在費心尋找下口的地方。
「呵呵~！」
笑起，燭陰低語：「算了，就咽喉吧。」
「哼~~！」
聞聲，林將軍口中冷哼一聲，吼道：「賊子休要大言不慚，還是束手待死吧，」語歇，林將軍提刀以動。
「呼~！」
可燭陰身未動一絲，看著刀光冷冷，確是它的眼睛慢慢的閉上。
「呼~！」
天滅。
慢慢里天光暗，閉上里黑上演。
又是滿眼黑。
又是眼前一切全都消失了，而這一份景雖異，但是城上大人物的眼中也並沒有太多的驚駭，在他們的感知當中林將軍還在。
他繼續撲進殺。
人知道他的方向是對的，燭陰一動未動。
「呼~！」
一瞬的天黑之後，天明了。
「嘶~！」
無助啊。
無助的頭顱落地。
無力啊。
無力的鮮血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