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五章 日月傾 少俠
太陽正顏紅。
它趴在空中,照耀這大地,此刻陽光正美,可就是在這樣正午的太陽照耀下,地上的青青芳草上確依舊是布滿的露珠。
一滴垂掛。
葉梢不堪重負,被壓彎了脊樑。
太陽是在,它的光芒是在,可是不知為何,今日的空氣太濕潤了,又有一滴落下,不偏不倚的砸在了纖柔芳草的葉面之上。
倆滴。
它們熱情似火,它們在一起的心誰也阻擋不了。
情投意合。
「呼~~!」
葉被壓彎,倆滴終於匯聚成一滴了,意投合,已是二合為一,在一起了,那麼這個紛擾的世界還有什麼好流念的。
決心。
艱心。
躍下枝頭。
「噗~~!」
落進了地上,匯聚成一滴,一滴同一碎。
但這個芳草承載的世界只有這一對苦命鴛鴦嗎?
不止,遠遠不止,在同一片葉面上,在同一道脈絡軌跡里,一滴又劃過了,它停在枝頭,它在等。
有幸,它並未久等。
來了。
一起。
破碎。
又是一對。
休止了嗎?
說了不止,怎麼可能會結束呢,不知道是這空氣太過濕潤了還是有源泉的匯入,成線的滴掛,前仆後繼的不絕。
一對。
同命而出,它們是紅色的,是世間最妖艷的那種紅,這血,但這不是鮮血,是冰涼那種,是人的血。
不絕的源泉?
這不絕的源泉就是人的軀體,是他創造了濕漉漉的空氣。
一滴,又一滴。
一對,又一對。
同手指開始,順著指間劃過,原來它們不是第一次匯同,也不是第一次跳躍,它們匯聚跳下指間,落在了芳草上,在匯聚。
顫抖的匯聚。
在跳躍。
同根,共命。
地上芳草在承受血的壯烈。
血落在土地上,草的紮根於土地上,它們吸收,它們在吸收養分的同時,不可避免的品嘗到了血的氣息。
是人尚且都難知道自己的血是什麼味道。
可是這顆小草它確是有幸知道了人血液當中的腥濃。
知道了。
一棵草的知道。
你不覺得你知道的太多了嗎?
「噗~!」
橫禍眨眼到來,一隻蹄影改變了天空的顏色,一隻腳葬送了一棵草的小命,馬身人面神一腳踩下就將那顆飲血的芳草瞬時成了齏粉。
「哼~~!」
馬身人面神口中冷哼一聲,看著遠方流動的雲霧,咬牙切齒的說道:「我們族中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賤種?」
怒。
怒不可遏。
罵。
毀宗滅祖。
這是絕對的恨,馬身人面神恨誰,當然是偷花的人,更恨協助人偷花的妖,就是他們的協同合作讓自己在『真主』面前顏面掃地。
恨。
馬身人面神恨不得將韓先扔進口中嘎嘣脆,而它更想將助他逃走的駮妖塞進口中嚼個半死在吐出來,救活,在塞進去,在吐出來在救活,輪迴上十次不止。
可就算是如此也難泄心頭之恨啊。
「呵~~!」
馬神是一臉的憤恨怒不可遏,但是它身邊的那位,聞聲確是稍稍一笑,面色並無太多的憤怒。
羊身人面神一笑,隨即開口說道:「妖個有志,它自有命,我們也不能強求呀。」
「呼~!」
這等同於嘲諷。
這同鄙夷是一路的嘲諷。
可是現在馬神聽著刺耳的嘲諷聲確是只能咬著牙關咽下去,不是自己技不如它,實在是沒什麼面目爭辯了。
吐息。
噴著灼熱的怒火,吐息。
馬神是不言語,但是羊神在說話了,它道:「馬兄,你有沒有察覺到,我們是被人牽著鼻子走啊。」
「呵~!」
聞聲,馬神眼角閃起一絲冷笑,滿面的冰冷。
口中隨即低語道:「羊兄,我可不在意這個,我出來是為了殺人的,現在的我只是為了殺人來的,至於殺的是誰,至於在什麼地方殺了什麼人,我一點都不在乎,此刻我只想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我就不相信,屠盡天下了,他們還能一直有臉跑。」
「呵呵~~!」
笑啊。
羊神同樣在笑。
它那雙笑的眼睛中同樣閃爍著冷血,這無疑就是一種贊同,此刻它又說話了:「可是那叫做韓先的小子手段甚是不俗,馬兄手下的『九尾狐』已經折在了他的手裡,我們想抓住他好像有點困難吧?」
「哈哈~~!」
聞聲,馬神確是突兀的大笑而起。
笑罷,說道:「羊兄,你太小看我們的後輩了,九尾狐雖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但是它畢竟還是太過稚嫩,經歷的風雨實在是太少了,我妖族自有比那小子強的後輩,能殺他的比比皆是。」
「哦~!」羊神面做喜輕應。
馬神笑不休,口中吼道:「計蒙,你可怕那小子。」
在身後。
雲霧繚繞始終升騰裡面,頭角崢嶸,迷糊的影子浮現,其中說道:「我只想知道他此刻在哪裡。」
「呵呵~!」
這是自信。
是在言,只要知道韓先在哪裡,計蒙就可以前去殺它。
馬神的目光一直都盯著前方天空的空氣,口中輕聲說道:「在前面。」
前面。
前面。
不可否認,韓先同容若一直都在前面,此刻這裡草尚青,花尚明,這裡陽光才是真正的和美。
雪白神駒,風馳電掣。
在路上。
神仙眷侶啊。
可是現在這樣美好的時刻,韓先同容若確是鐵青著面,緊鎖著額頭,一股憂心忡忡的樣子。
人愁啊。
「呵呵~~!」
妖在笑。
是坐下駮妖大笑出聲,口中半是嘲諷的低語道:「怎麼,是後悔了嗎?」
「哼~~!」
笑聲入耳就已經是不開心,在聽這樣的語,瞬間韓先的眼中就浮出憤怒的火焰,吼道:「我後悔什麼,我需要後悔嗎?」
等的就是這句話。
「嘿嘿~!」
駮妖冷笑一聲,說道:「本來嗎,這是天下所有人的事,都已經是亡族滅種了,還在想什麼國境你我,這不是找死嗎,讓他們流血,也好讓他們清醒下大腦,嘿嘿,繼續殺,繼續帶著它們殺。」
人啊。
是人啊。
是妖在殺人啊。
可是此刻的人確是不敢多做憤怒,畢竟它說的並不全錯。
「嘿嘿~!」
駮妖又笑了,說道:「我們下面去哪裡?別在荒山野嶺裡面跑了,這對你們人類沒什麼好處,一直逃避是躲不掉的。」
「呼~!」
韓先生吸一口氣,但是沒有說話。
「咯~!」
身前容若牙齒切動,低語道:「去金闋城,那裡的沈家天下第一富有,同神廷之間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他們也許能擋住妖族。」
也許?
有希望自然要博上一次。
「呼~!」
準備的人終於不是白準備的。
來了。
「呼~!」
風從北方,先行告急。
金闋城,沈家瓊樓大院,此刻這人間仙境已經喪失了以往的一派祥和,其中有幾分肅殺,人面寒。
「父親大人,我不走。」
「哼~!」
沈億兆口中冷哼一聲,目光落在跪地的少年身上,沉聲低語道:「你不走,你想在這裡幹嘛,等死嗎,金沙關被破,闋城已經不安全了。」
少年聽語,面上更決絕,道:「父親大人就是因為如此,孩兒才更不應該走,這正是磨鍊的好時候,好男兒當戰死沙.……」
「住口~!」
少年還沒說話呢,確是迎來一聲斷喝。
沈億兆滿臉的憤怒惡狠狠的盯著地上的少年,吼道:「我沈家不需要戰死沙場的蠢材,這裡不需要你,滾吧。」
「呼~!」
是跪著。
但傲骨的少年脊樑並不是真彎曲的,他不說話,他也不挪移,這無疑就表明的一切。
『我不走。』
「哎~!」
嘆息,父嘆息,沈億兆嘆息的說道:「烈兒走吧,你的母親需要你保護,你的妹妹需要你保護,你的弟弟需要你保護,我不在他們的身邊,你就是我沈家的男人,你應該同她們在一起,護他們周全。」
「額~!」
還有什麼話說。
跪著吧。
但是沈億兆已經走了,男人啊,戰死是榮耀,可保衛家人又何嘗不是榮耀。
「哎~!」
還是得走。
他走了,有的人來了。
走的人光明正大,來的人小心謹慎。
在遠方,遙望五光十色的金闋城,韓先面上不自主的就流出嘆服的神色,口中低聲向容若問道:「這些都是符文之力嗎?」
「呵~~!」
遙見遠方,容若輕輕點頭。
這算是吧。
它們好好看啊,它們好艷麗啊,它們就如同開屏的孔雀一樣的漂亮,嘆服里,韓先不禁低聲在問:「這裡恐怕真的能擋住妖族了吧。」
「呵呵~~!」
容若笑,笑著是沒有說話。
但是她的目光之中以起符文異色,倆人身影頓時就隱進了空氣當中,此刻容若確是叮囑一聲,道:「駮,小心一點。」
「呼~!」
吐息,駮妖吐息,無疑眼前那五光十色還是有點威懾力的。
一步動。
千里影。
瞬時來到金闋城下。
顏色透骨,在其中自己深深的察覺到一股銳利,這是金鋒之寒,靠近就會成為篩子,但這本質確是光芒,符文一道真是可怕啊,但好在自己的身邊有一位大師中的大師,在容若的雙眸符文的掩護下,是如魚得水,半點阻隔都沒有。
走。
靠近城牆。
起。
登臨城頭。
在一雙雙目珠小心謹慎的細看之下,自己不驚動已經飛上了金闋的城頭,這裡符文雖好看,但同容若相比,確好像還是不如。
可是。
可是?
就在自己飛身同金闋城齊高的時候,駮妖確是停下來了,它不動了,更應該說是,容若落在它身上的手讓它停下來不要動。
「先,被發現了。」
「額~!」
神色頓驚。
耳旁聽語。
「倆位少俠,想進城,何故如此偷偷摸摸的,拜上名帖,經查屬實,我沈家自然會接納庇護你們的。」
真被發現了。
那麼還藏什麼啊。
「呵呵呵~!」
笑面顯,笑面好乾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