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五章 日月傾 命比紙薄
掉渣,掉渣,這座城在掉渣。
顫抖,顫抖,這座城在發抖。
發寒,發寒,其中人在發寒。
見掉渣,聽顫抖,在在其中心寒,是冰冷麻木,是自己都不知道何去何從。
十日啊!
問蒼天大地,這十日自己怎麼活,問蒼天大地這十日怎麼守,問蒼天大地這十日自己該拿什麼守住這座城?
用命嗎?
我有命。
此刻還活著的自己,暫且還有命,我也願意用命來填,可是但是,此時此刻用命就夠了嗎?
不夠。
目下多少妖。
自己韓先一個,身後六千七百三十五名羽策,城下是我的幾倍,是我的幾倍的幾倍,就算是用命填,自己,包括身後的羽策,當然容若要除外,自己千刀萬剮都可以,她不能死,她不能傷一根毫毛,自己同羽策都願意用性命來守這座城,可是其中溝壑太深,就算是命,就算是將連同自己在內的六千七百三十五人的身軀扔進去,那也是填不滿。
日薄西山。
朝夕不保。
守一日都是難。
今日是否守的住,都是困難的。
城下多少雙眼睛,血色的眼睛好妖紅啊。
它們看著。
它們看著發狂了。
「噗~~!」
利爪做刀,它們想爬上城來,可是它們鋒利的尖爪是點在城牆上,但確是沒有穿進去,看見了嗎?
是點在牆上而已,是沒有穿透進去。
還沒那麼絕望。
這座不堪重負的城,還在堅強。
你又憑什麼氣餒,妖獸的衝擊下,城站住了,是容若拍落的固城符文給了它的堅強,它站住了。
絲絲光,耀眼的光。
符文上散發出來的光以到極致。
盛極而衰。
這也就代表著衰弱的開始。
這可能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但十分有一種可能,這是一瞬間的事情,強光下太容易引燃了。
熱。
自己可以從那枚符文上感覺到熱,它快燃燒了。
光做火流動,那幾乎就已經燃燒了。
「吼~~!」
利爪穿牆不成,但是有法,城下獸嘶吼,目見如雨一樣的利箭嘶吼,它們的指爪貼在城牆上。
它們爬。
它們成群結隊的往上爬。
浪涌。
浪涌,這浪涌終於走高,妖獸越爬越高,在上吾那座雄偉的城,它們沒有爬上來,可是在逸水的單薄城下,它們要上來了。
「咯~~!」
我有悲哀過嗎?
咬牙切齒我有悲哀過嗎?
手中妖刀緊握,低吼,高聲作問,我有悲哀過嗎?
手中刀微涼,可是自己在這份微涼之中,確是察覺到絲絲的悸動,它興奮了,冷鋒寒,它好興奮,它宛如在低吼:『痛快殺啊。』
上來了。
一個顱頂上來了。
「嘶~~!」
等候多時了,逸水城上的羽策等候多時了,槍動如開山之勢,劈砸,從上而下,銀練流光,鋒芒的刃,絢麗光,開顱。
白的。
那頭顱上來的妖獸直接就被砸的腦漿飛濺,趴下吧。
前仆後繼,擋不住的,即頭顱之後,眼睛上來,等候多時了,等著它們的依舊是長槍,但是這一次不是劈砸了,而是刺。
極點寒星。
撐爆眼眶。
管你有多少雙眼睛,管你一顆頭顱有多少雙眼睛,瞎,鋒色銀練血染之下,你給我瞎,穿進去,你給我趴下。
一串串。
一團團。
來的那麼多,六千七百三十五根長槍在等,等著飲血,等著劈砸開顱,等著極星刺眼,給我趴下。
前仆後繼啊。
前仆後繼啊。
前仆後繼啊。
這就浪,一波趕過一波的高,一波蓋過一波的涌。
顱頂之後眼睛,殺,眼睛之後,殺,整顆頭顱,殺,可是殺的盡嗎,頭顱之後就是整個身軀了,繼續殺,它們上來了。
它們終於上來了。
誰比誰勇。
妖族一直在摩擦城牆的利爪已經饑渴難耐了,它們口乾舌燥,它極其渴望的想飲血,它們上來。
殺啊。
等。
不管是開顱,刺眼,斬頭顱,我們一直在等,我們邊殺邊等,我們殺的痛快,我們的雙手已經血色染紅了,是你們的血,是你們妖族的血。
「哈哈~~!」
殺。
城上殺,城上殺的頑強,城頭殺的血流成河,城上的羽策半步不退,站在那裡,就算什麼都沒了,但是破碎的骨頭也還算是站在那裡。
血色染。
原本黝黑的城牆血色染。
成紅色,這邊天地唯有這份顏色最妖艷,此時此刻著逸水城找不出其它與之爭艷的色彩了,只有紅,赤色的紅。
妖族的。
就是妖族的。
我會一本正經的騙你說,這赤紅色腥臭塗抹的城牆就是妖族血染的,這是鮮血,尚且滾熱的鮮血,是妖族的。
我會一本正經的騙你,這些血都是妖族的。
命比紙薄,你信的。
希望你會相信。
此時此刻命比紙薄,相信你們已經深信了。
血色之花。
永遠最短暫,最後一瞬,永遠最漂亮。
這座城各種血色爭相艷麗綻放。
「呼~~!」
異動。
就在自己的痛快殺中,身後突起異動,是沉重蘭息吐,這是屬於容若的呼吸,心之牽動,立時回眸。
眼。
血色星明之眼,她的眼眶瞳孔之中,道道血線相結。
引天地,結符文之力。
自己想讓她停下,可是心中十分的明白這是不可能的,她的執拗自己深有體會,這個時候,她已經紅了眼眶,她是不可能停下的。
結符文。
她想盡一份力。
既然阻隔不了,那就仗刀痛快殺,刀砍,妖刀最狂歡,鋒刃冰冷絲絲瘋狂,它砍的歡快,它斬的癲狂。
「吼~~!」
獸吼。
是妖族深處的獸吼。
它們不滿足了,這座城擋住了太多的東西,就是因為有這座城的存在,使妖族必須一個個的吸上城牆,這好不容易上城樓就等同與添油加醋,一個個的送死。
這座城當破。
這座城應該被抓成廢墟。
它太礙眼了。
「吼~~!」
沉吼,山動,是黑色的山動。
蒼黑大目頂大角,敏牛,它衝出來,它勢勢山沉,那碩大的身軀就如同一座黑色的山峰,而它的低伏大角就如同破城槌,它專為破人城而來。
「吼~~!」
它動。
它的移動了,妖族大軍紛紛識趣的閃開道路,至於那些不識趣的,全都是廢物,在腳下趴著吧,直接就被敏牛大山碾成了粉末。
山。
目光所見里它就是山。
它就如同是彈壓在自己胸膛上的大山,壓迫之中,自己連喘氣都困難,是這座城喘氣困難,固城符文以到了極致,山來了,城還怎麼活啊?
已知。
明知。
那麼攔住它啊。
「嗡~~!」
呼風動,火色引。
隕日大弓在掌手中,弓綳弦成滿月,火色烈焰箭,成大日箭明,遙見黑色大山衝鋒的敏牛。
它靠近了。
它來了。
穿透它。
「咻~~!」
天空沉黑,這裡喊殺正濃,是太陽都畏懼了,它害怕,它躲著了,可是現在的天空就是劃過熱烈的太陽。
箭之所往。
墮地。
升起就是為了墮地。
敏牛蒼黑大目你可看見自己的死路。
光亮長空,照亮任何一雙睜著的眼睛,這就等同於死神登臨長空,而現在這大日死神在韓先的授意下,對這壯如山樣的敏牛格外給予了特殊的照顧。
讓它死。
它應該停下。
「嘶~~!」
照亮眼睛就是墮地時候,就是死神歡笑時候。
可是。
命硬多可是。
就在隕日烈箭就要射在敏牛身上的那一刻,在它的身側確是突起影,蛇,雙身一顱,肥遺大蛇。
倆條身。
這倆條身是硬生生十分悍勇的將頭顱擠到了烈焰箭下。
可想而知。
順其自然,它成了倆根柴搭起來的火棍,燒的連渣都沒有剩下,直接就成了飛灰,直接就被泯滅在空氣當中。
可是牛呢,牛還是牛,披上一層火色,成火山破城槌。
「該死!」
聲歷嘯,歷吼說該死。
肥遺蛇已經死成了空氣,它是該死,但是更該死的不是它啊,是蒼黑大目,碩山敏牛,它該死,它該死。
可是它沒死。
那麼山來了。
眼之鑿鑿,目之切切。
面目蒼白,眼睜睜的看著那黑色大山撞在城牆上。
「噗~~!」
細動,異響,這很小聲,這幾乎微末無聲,幾乎就聽不見,可就是這細微的聲音確是那樣的挑人心弦。
未回身。
但確宛如是親眼所見。
盛極而衰跳過了過程。
在山撞之下,果然是沒有過程,果然是一瞬間,那道明光綻放到極致,支撐到極致的符文,瞬間暗淡,瞬間成為空氣,連一絲氣息都沒有留下。
小聲。
它小聲,輕微聲的,撬動心簾好大聲。
還有更大聲的。
「砰~~!」
角下,撞碎固城符文的蒼黑大目敏牛稍帶角的就將逸水城給嚯開了,什麼是豆腐渣,在它的角下,逸水的城牆就是豆腐渣。
城牆破。
這城樓上的殺戮就沒什麼意義了,人動,羽策瞬間就出現在那裡,溝壑開,用命填,此時此刻唯有命填。
「吼~~!」
獸吼。
獸吼,城下的敏牛引頸長吼,它一定認為自己創造了不世奇功,它一定認為自己就是打開逸水城的第一號功臣。
這麼明顯。
這麼偉大。
那麼去死吧。
人深恨之,人深惡之,當然人要送你下地獄了。
「咻~~!」
這一次看你怎麼躲,這一次看誰來幫你扛,揚頭中,親眼所見,敏牛親眼所見天掉大日,它如山,它真的如山,大日將墮之下,它成了不動如山。
那麼很好。
去死吧。
火架一個,火堆一簇。
「吼~~!」
不重要了,對妖族來講敏牛不重要了,城破了,而它在破損的燃燒的身軀,就如同提前綻放的勝利篝火。
它們來了。
它們要衝進城了。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