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章 日月傾 黑雲壓城
我們是見過,但我不認識你,你現在看什麼看?
「呼~~!」
風繼續吹。
繼續吹裡面,人面神繼續看,它本就是妖異的存在,而此刻,它的面容,它的眼睛就更是妖異的集中體現了。
掃。
從上到下。
觀。
將自己從上到下掃過以後,一雙妖異流動的眼睛是緊緊的盯在自己的面上,他看著里是想撲捉韓先的目光嗎?
就在上吾城頭。
倆雙眼睛是血殺的導火索。
很難定義人面神同石陌之間是誰勝誰敗,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如果人面神真的想殺韓先的話,他的眼睛就可以。
不用明艷桃花色。
百花爭艷里的一朵明花就可以將韓先的靈魂抽出來了。
大境界。
他們之間相差一個大境界,而其中還有數個小境界的陪同,要知道此刻的韓先才是凝仙五境,而人面神他沒說過修為,是無人知道它境界幾何,但可以確定的是,天地規則限制它對韓先出手,就已是可以表明,它不屬於人類的凝仙境,它跳出來這個境界,是人後面的君嗎?
它沒說?
驕傲的它只是冷笑的看著自己而已。
「咯~~!」
這雙眼睛如針。
在他的盯視之下,就如同無數的繡花針扎在自己的身上一樣,針動先是一點疼,加重,加重,靈魂發寒。
冷。
牙白咬冷。
努力讓自己不要喊出聲。
「嘚嘚嘚……」
但是無奈,自己壓制不住牙齒髮顫的聲音。
這算是一種泄憤吧。
天地已經傳達了自己的意志,人面神不敢殺了韓先,但是神是愛面子的,稍加折磨,而天地也必須給神這個面子。
這叫互相周全,禮尚往來。
那麼韓先倒霉。
倒霉到額頭細汗密布,倒霉到冷汗刻寫脊樑發寒。
看著。
人面神還在看著,自己盯著,他看著自己的眼睛,自己同樣的也在盯著他的目光,口是不能言,身雖冷、雖寒,但我可有恐懼,面容神色其中意已經十分清楚的在低吼道:「有本事你殺了我啊。」
「你不敢。」
這份面色,這點意思,人面神如何能不清楚,口中冷哼一聲。
「哼~~!」
面一沉,但是折磨的目光已是從自己的身上收了回來,飄入了頭頂陰沉的天空當中,隨即低語道:「真想殺了你啊。」
「呵呵~~!」
自己笑,自己笑著喘息不說話。
「哈哈~~!」
聞聲,確是人面神口中大笑,面一凝,目光重新鎖定在自己的面上,這一刻是威,但好在只有威嚴而已,道:「我真想親手殺了你。」
多想?
是有多想?
親手。
就在眼前,韓先十分明確的知道,眼前這個怪物想殺自己就跟玩似的,但是他沒有,這是為何?
「哎~~!」
就在自己的不懂不明裡,它嘆息了。
它輕聲說道:「哎,真想啊,真想,但是他卻不給我這個機會。」
誰?
說誰呢?
不知道,它沒說,而此刻人面神在說話間,目光以重新定格在自己的面上,只不過此刻的目光之中確是閃爍這幾分期盼,它低語道:「你要好好努力哦,只有你努力了,才能活下來,只有你努力了,我才有殺你的機會啊。」
「呼~~!」
冷鋒吹。
自己手中刀緊緊的握,這話是什麼意思?
嘲諷嗎?
嘲笑嗎?
鄙夷嗎?
絕對就是,在自己看來這絕對就是嘲諷的一種露骨的表現,而此刻人面神繼續說話,它又道,只不過這一次不是對韓先說的,目光是落在倚槍艱難站立的容若身上,它笑,它笑著說道:「撫芎花在妖族,我知道它在什麼地方,嘿嘿~~!」
「額~!」
面顏黑。
容若本就蒼白的面容頓黑,她的目光落在人面神的身上是好憤恨啊,它說什麼,你為什麼要說這個。
「呵~~。」
身後的那個人愁,身前的那個人笑。
面目陰沉的韓先頓時面惹一絲喜,搶聲說道:「在什麼地方,」可能是太激動,又可能是害怕人面神沒有聽見,連忙在搶一聲:「告訴我在什麼地方?」
刀山火海。
油鍋寒潭。
我要娶你,我要帶來撫芎花,我好娶你。
「哈哈~~!」
人面神看著容若的形容變化就已是笑,在聽見韓先急促的聲音立時就大笑出聲,目一瞪落在韓先的身上:「撫芎花在妖族十萬大山地是真的,但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啊?」
「呵……」
重點得到了。
至於為什麼,它能別確定重要嗎?
面惹喜的韓先喜不自守,至於人面神問的為什麼,自己才懶的回答呢。
它自己會說的。
「哈哈,傻小子,我是為了殺了你,我是為了親手殺了你,才告訴你撫芎花在妖族的,你還敢來嗎?」
它得意。
它戲弄韓先好得意。
問自己敢進妖族嗎?
妖族熱嗎?
它能比油鍋熱面嗎?
我敢下油鍋。
妖族冷嗎?
它能比寒潭冷?
我敢深入寒潭。
就算妖族的十萬大山是刀山火海,我也敢在其中一游,妖族我去定了,因為容若我娶定了。
騙子。
男人騙子,韓先你可記得說過永遠不分離的話,入妖族你是想帶著容若一起闖嗎,騙子。
「有何不敢!」
沉聲,刀山火海我一個人去,我必定回來,若,你倚門等你的英雄手捧鮮花回來娶你吧。
「好~。」
「好~!」
人面神好一聲讚揚,它眉眼挑起,從一尊尊羽策軍人的身上掃過,口中低吼道:「今天我不開心,本該全都殺了你們,但是現在我很開心,你們走吧,你們全都滾吧,反正你們都會死的。」
開心?
不開心?
還滾?
人面神的話,它好仁慈,它是在用仁慈嘲諷羽策軍人的生死。
「咯~~!」
聞聲韓先牙齒切動,手中妖刀緊握就想衝上去,讓人面神知道尊嚴的高貴不能踐踏,他半欣喜里血沖頭顱。
需要冷靜。
這個時候需要冷靜。
就在韓先身動時候,容若掙紮起一把將他抓住,口中沉聲微語:「我們走,我們退守逸水城。」
活著啊。
活著最重要。
尊嚴,有時候並不是不能打些折扣的,更何況還是生死攸關之前,那麼一切的決定就應該十分的慎重。
雖然為榮耀死而來。
但是現在有機會,有他在身側,容若認為自己還有掙扎的機會,偷生不一定苟且,我願困獸猶鬥,我能東山再起。
退。
羽策在萬妖的目送之下退上山樑,這裡那個卑微的人逃走了,在天邊一定劃過他竊喜得意的行跡吧,空被他玷污了。
下山。
羽策下山。
就在他們下山的那一刻,人面神就出現在山樑之上,它的身後自然千妖萬妖追隨,羽策退,他們跟進。
一箭之地。
遙隔一箭之地。
逸水城。
羽策退入逸水城中,水緩緩做悠揚響,好多人誤以為這是黃泉之音,他們不敢相信自己還活著。
活著啊。
遠方倚門不是空。
但願能回去。
可是好多羽策他們心中都笑了,眼前的何嘗不是黃泉地獄河啊,就在城外,妖族大軍壓境,問我們拿什麼守。
逸水城嗎?
曾有妖言,一個巴掌就可以將它拍碎了。
「呵呵~~!」
河風帶腥呼呼不止,它以冷滌盪在羽策軍人的面上,它們在繚繞中不停下,一路千山萬水,一路白沙踩在腳下,一入繁華地。
歌舞昇平依舊熱鬧。
「哇呀呀呀~~~。」
斬、斬、斬,台上精雕細琢斬妖,威風凜凜的神人斬殺了各種妖,手起刀落,刀落手起,各種殘破,各種頭顱墮地。
「哈哈~~!」
「犯我月國者,殺。」
「好好好~~!」
台下叫好不斷,台下人熱血沸騰,台下下朝這『出將』幕高吼:「首輔大人,出來擦地板,出來收拾了。」
「來了。」
胡亂畫衝出來了,趴下,收拾,擦地,也擦鞋,小心翼翼的為偉大的抗妖保土英雄洛親王擦鞋。
「駕~~!」
就在哄堂大笑好享受里,突闖聲亂。
「駕~~。」
人驚。
是所有人都十分驚訝的看著一匹快馬載著一位渾身血污惹泥的軍人,急匆匆從大街上疾馳而過。
腥好濃。
在他走過之後,這裡的清新好像也不怎麼清醒了。
面上塗寫著濃重笑容的人在這份腥濃之中好像有點清醒了,他好像有點不開心,他們好像有點憂心忡忡不開心。
「呵呵~!」
這裡不開心了。
可是在月國的朝堂之上確是和風好暖,其樂融融,一個人坐著,她面稍稍含笑,一大群人站著,面目含笑。
這個地方不冷了,這個地方有溫度了。
「呵呵~!」
楚心口中稍稍笑道:「請各國,各家族的使節進來吧。」
「宣~~」
聲好長,聲拖的好長,他終於說話了:「宣各國,各家族使節前來拜見皇帝陛下,」聲音一道道,一波波的盪,好嘹亮啊,從來就沒有這麼嘹亮過。
一群人。
一大群人低頭,垂首的走進月國朝堂。
他們目不斜視,他們的眼睛只盯著腳底,他們微躬身,他們低頭,他們真的好恭謹啊,月國的滿朝文武看著他們的恭謹,不禁就挺了挺胸,好久沒這麼揚眉吐氣過了。
「呼~~!」
身倒。
「嘟嘟~~!」
膝蓋彎。
「咚咚咚~~!」
頭顱點地。
他們額頭砸在地上,鼻尖感受月國土地的冰冷,口中齊朝拜,道:「恭祝月國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它國臣拜月國君。
他們不僅僅只是來拜,他們俯首帖耳里還牽牛拖羊,滿載銀錢的送到了月國的國門前,他們只是在叩謝。
叩謝月國擋住妖族有功。
妖族被擋住了,他們也得以保全了。
他們跪地異口同聲道:「我國(我族)願同月國永築共好,成為兄弟之幫,結秦晉之好,共享天下太平盛世。」
盛世太平?
城中已經冰冷了。
「報~!」
十萬火急。
「報~~!」
百萬火急、
「報~~~!」
千萬火急。
就在火急要成為萬萬的那一刻,人以至朝堂外,頓時異息殺入朝堂,這氣息是太多人不願意相信的味道。
聞見里,那些躬身低頭的人抬頭了。
聞見里,身軀筆直的月國朝臣頓時有些冷。
聞見里,楚心豁然站起,深呼吸,沉吐氣,低吼道:「呈上來。」
人來了。
那一身血污是被架上來,他走不進來,是倆個侍衛拖著他進來,此刻他就像爛泥一樣帖在地上。
所有人都看著他。
所有的目光都匯聚在他的身上。
看見等著他說話。
等來了,風知道一直不敢表達的話終於還是從人的口中說出來的了。
「陛下,上吾失守,洛親王下落不明,首輔大人率領殘餘羽策已經退守逸水,妖族臨近,城破可能就在旦夕之間。」
低頭。
低頭。
所有的頭顱低下,不管是誰,是皇帝也好,是朝臣也罷,是各國各族使節也是,聽見是他們的腦袋全都趴下。
黑雲壓城,大禍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