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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九章 日月傾 大地傳歌

  有的聲音聽見一次就夠了。


  已經記下了。


  那麼在聽見一次怎麼辦?

  不開心了。


  恨都來了。


  在努力壓制的人,面目上不禁以染上絲絲憤恨,就在各種顏色的夾雜下,這張想表達太多的臉好僵。


  「呵呵~~。」


  眼睛憤恨塗濃,可是面上還想笑。


  做到了。


  洛親王不愧是政客,只要不危及生命,各種顏色,各種神色都能塞在一張面上,就算有痕迹,那也是難免的,畢竟不開心裝成恨開心是一門很大的學問,洛親王能做到這裡已經很不容易了。


  「呵呵~~。」


  他在為容若的離去而笑,著看那張魔鬼容顏成為靚麗的背影。


  「呵呵~~。」


  他在為城下羽策的離去而笑,笑自己成了此地唯一說話的人。


  「呵呵~~!」


  他在為城上行禮的羽策而笑,你們一個個給我記著,有朝一日,我要讓你們知道誰才是天子身邊當紅人物。


  不是那女人。


  那個醜女人,註定會死在我的手裡。


  有朝一日?

  是說哪天?


  為什麼不是現在今日?

  「呵呵~~。」


  洛親王的口中還在笑,就在他的面龐上他的努力成功了,成功的將眼中不該有的痕迹彈壓進最裡面,潛藏在最心底。


  今日不是時候。


  今日正是用他們的時候,今日他們全都是自己仰仗的對象,今日他們做什麼,自己都必須給他們笑臉。


  「呵呵~~。」


  還在笑。


  洛親王一臉和煦笑成了鄰家老大哥,點頭裡親切握手,攬肩錘胸,我們是兄弟,我們是生死兄弟。


  「各位,我們贏了。」


  興奮里,洛親王興奮的嚎叫。


  興奮里,羽策每一個人都在笑,他們笑的才是真,因為他們真正的出力防守過,他們真正殺過敵。


  是我們。


  這我們不包括那個說話的將軍。


  但他不這麼想的,他的笑里,他就是勝利的最大擁有者,因為他是上吾城的將軍,羽策的將軍。


  「哈哈~~。」


  在眾歡笑里,洛親王仰面長笑,口中高吼一聲:「各位兄弟勉力了。」


  「呵~~。」


  是真正的厚臉皮,但是一個假裝開心的人一直站在一群真正開心的人群當中註定是一件十分折磨的事情。


  難免笑的肌肉發僵。


  難免笑的很膈應。


  心中難免的不痛快,就必定在戲份做足之後選擇逃離。


  難免這閑時盡職的將軍,在臨走時候難免會滿面鄭重的叮囑幾聲:「勞統領,華統領,流統領,妖族此番雖然被我們打退,但我們也不能掉以輕心,它們必定賊心不死,它們必定會捲土重來,」聲走高,洛親王口中高吼道:「各位兄弟一定要細心防守,不能錯過每一分細節,擔心狡詐妖族使壞。」


  將軍訓話。


  將士聽。


  語切聲沉,這麼沉重,那麼最後當然就只能是羽策用心聽了。


  用心,不笑了。


  用心,沉默了。


  用心,看著他懇切說話。


  用心,看著那個說話的人離開。


  離開是洛親王成背影,此刻的羽策是在用心看著,看著洛親王離去,這份只是用眼睛的看,你們不覺的少了點什麼嗎?


  『你們這些混蛋。』


  『我是你們的將軍啊。』


  『你們的禮呢?』


  『你們這些混蛋,你們的將軍正在十分威嚴的離去,你們居然不打算行禮嗎,你們這些不懂禮數的混蛋。』


  罵啊。


  在心中,洛親王使勁的罵。


  在麵皮和善的遮掩下,他使勁的罵。


  這沒有發出聲音。


  羽策比較笨,羽策不知禮數,洛親王已經沉步走下了城牆,可是羽策上至統領,下至兵丁也全都是在看著。


  不笑,不說話。


  「呼~~。」


  風呼呼的從這些刀頭舔血的羽策人身邊走過,繚繞里,攜腥風繚繞里,已經爬上洛親王的背影。


  我們的將軍走了。


  所有羽策在沉默里目送洛親王離去。


  他們看見背影,他們看不見面。


  「咯咯~~。」


  轉角之後牙切切,轉角之後手中指骨顫顫發白,在無人里,偽裝頓時崩塌,洛親王藏在心底的記憶瞬間帶動仇恨決堤。


  陰。


  恨。


  狠。


  咬牙切齒,細微小聲。


  「不管你是秦木容若,還是闕容你都給我記著,有朝一日,只要你落在我的手裡,我我一定會讓你死的很難看的。」


  這不願意讓人聽見的話,飄進空氣當中,有誰聽見了?

  空中。


  死神一直都在,不知他可聽見了這陰狠的毒怨。


  必須要闡述的,有時死神雖然很冷漠,但在很多時候,在一些特定巧合的配合之下,死神又顯的那麼熱心腸。


  可比任何一個好人。


  他會聽見一些話。


  他難免會記下一些事情。


  他可能就記下了洛親王的話,他可能就會在一些巧合的時候,一不小心就幫他實現了,讓他美夢成真。


  『嘿嘿~~。』


  死神在城頭笑。


  「呼~~。」


  光晃動,現在還是天亮,有很多東西,他藏頭露尾折磨了很久。


  就在他潛藏的不知天日幾何,不知生死幾何里,明光晃動,他也聽見遙遠之地,喊殺聲的漸漸停息,可是他還在躲藏,他還是趴著不敢出來。


  這各種氣味夾雜的地方,是他一個人的世界。


  他好辛苦啊。


  這樣的地方,各種味道,能想象同不能想象這是膽怯膽小遺留下來的味道,在其中,能呆住,需要毅力的。


  無疑藏在破被絮當中永親王做到了。


  「嘶~~。」


  折磨啊。


  陰沉著面的洛親王剛以鑽進著帳篷,他的鼻子,他的眉頭不禁就深深的皺了起來,但是進來了,已經進來了,那麼忍啊。


  千萬不要深呼吸。


  千萬不要把捏住鼻子的手鬆開。


  不然你會忍不住。


  政客就是政客,在性命無憂的情況下,他還是能爆發出超脫於常人的一面,洛親王就在各種苦臉的塗寫下忍住了。


  掃了一眼那藏在被子當中瑟瑟發抖的永親王。


  道:「幫我一個忙吧。」


  聽。


  被子不抖了,裡面的人聽見了人聲音,他面染曙光,他顏掛人色,他又活過來了,手動,腳動,頭顱想動。


  他想出來了。


  「你不用出來。」


  就在永親王的異動里,洛親王斷喝一聲。


  瞬時面更黑,難免的,這一聲斷喝難免會吸進一口惡氣,但這不可謂不值得,洛親王清楚,如果其中人毫無保留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一定會忍不住的。


  會吐啊。


  聞聲。


  聽喝。


  永親王真懂事,他果然就停止任何動作沒反應了。


  此刻陰沉的洛親王麵皮已經漲紅,長時間的不吐息誰能忍的住,他開口說道:「弟,你回潁都去吧。」


  『哇~~。』


  喜訊啊。


  這絕對就是天大的喜訊啊。


  意思已經傳達,洛親王如何還肯在這樣氣味雜陳的膽小地方呆著,轉身,帷幕掀起,頭顱探出,風好涼快,這涼快主要是乾淨。


  「呼呼~~。」


  狠命的噗嗤了倆口。


  暢快。


  打心底的暢快。


  可是洛親王的腦袋雖然暢快的伸在外面,但身軀還在氣味污穢的地方折磨這呢,不動,不是不願意走,而是有事情未了。


  但是想讓洛親王重新將腦袋塞回來,那是不可能的。


  頭顱在外,沉聲說道:「弟應該知道怎麼做吧。」


  少年郎聰明。


  此刻的少年郎雖然他泡身在自己的膽小污穢之中,但如果他換了一身衣服,他換一個地方呆著,那麼他必定又是絕頂聰明的那一個。


  很快。


  衣服換了。


  抬頭挺胸。


  很快。


  行頭換了。


  昂首闊步。


  行進里,陽光好少年,所有人看見這張俊秀的面,不禁都露出讚許的笑容,每一個人,每一雙眼,看著這少年,口中都忍不住誇讚問候。


  「辛苦了。」


  「回來啦。」


  「不容易啊。」
……

  一步步登山不容易。


  一步步登頂更不容易。


  而對於永親王來說,活著回到潁都更不容易。


  地方換了。


  楚月朝堂,群臣議事所,這個曾經冰涼的地方,今日居然久違的陽光破窗點點花黃四溢,它就宛如是迎接凱旋英雄的花容萌**。


  英雄來了。


  昂首闊步。


  抬頭挺胸。


  凱旋英雄之姿,永親王引領眾人踏進月國朝堂,山呼海嘯叩拜他們的皇帝。


  異口同聲。


  脊樑一片。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沉沉沉沉……

  這聲音比什麼都沉,可楚心確是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奮力用命去扛,廣袖一揮,道:「都起來吧。」


  一個個憂國憂民都站了起來。


  可是唯獨一個人,一根脊樑還在地上趴著。


  那麼引人注目。


  引天子注目。


  楚心的目光已是落在永親王的身上,口中柔聲道:「弟,征戰前線辛苦,還是先行起來說話吧。」


  「嗚嗚~~。」


  哭了。


  不要臉。


  帝王隨即就問道:「弟著是會何?」


  此刻的永親王居然是哭了,聽關切他就泣不成聲,口中哽咽含糊不清的說道:「陛下啊,我這是替在前線勇擋妖族的將士們而跪的,如不是他們弟這條命就沒了。」


  情雖是假。


  但話不錯。


  「好~~。」


  聞聲,楚心面上稍稍一嘆,口中輕應,隨即又連忙說道:「弟,你還是趕緊把前線戰況同朕說說吧。」


  「嗚~~。」


  哭上癮。


  「哇~~。」


  絕對的哭上癮。


  無可奈何,對永親王的哭,楚心她們只能暫且忍著,誰讓他是功臣呢。


  聰明。


  少年郎的聰明是知道做作的度在哪裡,楚永眼淚賣罷,頭顱叩地有聲,口中接道:「咚……陛下……咚.……我們守住上吾啦……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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