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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一章 宿見 明月松岡

  怕。


  怕了嗎?

  就問你怕不怕。


  豪情氣破碎在血霧之中了,現在,每一雙眼睛盯在空中汪洋大澤水幕面上不禁都流露出深深的驚恐。


  那是什麼?

  在所有人的眼中,那就好像是死神的代名詞。


  這一次不是同謀了,那就是死神本身。


  死神?


  『呵呵?』


  如果是真,那麼這死神一定是長一張著好喜感面孔的,它一定太虛偽了,它是在魚目混珠,它根本就是一個騙子。


  對眼前所見是任何一個人都很難將它同死神掛上勾。


  見過嗎?

  在空氣中還能陰陰冷笑的魚。


  太多的目光在疑惑。


  那麼一定見過。


  是有太多人見過在空氣中還能活蹦亂跳的魚。


  畢竟任何魚在離開水面都是能狐假虎威的蹦彈上一會的。


  可是眼前空中這條確是不同。


  是魚。


  從汪洋大澤中走出來的魚不假,它不僅好好的活著,而且還活的活蹦亂跳,而且還活的陰陰冷笑。


  對著,一定有太多的人沒有見過。


  但是從今日以後一定會有很多人記得。


  但這是有前提條件的,必須活著,不然拿什麼來記得啊,死了的人只能同地獄閻君去說自己的記得。


  「嘿嘿~~~。」


  冷笑。


  冷冷的笑聲充斥血戾的空氣中,更是顯的格外陰冷。


  「咯咯~~~。」


  牙齒顫抖的聲音。


  放大加劇。


  「嘚嘚~~~。」


  骨頭悲鳴的聲音。


  依舊在放大,依舊在加劇。


  眼前只有一條魚而已,可僅僅是一條魚確是讓太多的人全都處在了麻木的顫粟當中,這與面目猙獰嗎?

  沒有。


  魚的身。


  魚的頭。


  魚的眼。


  這一切都好平凡,這平凡是任何一個有生命的水窪中都有可能出現這樣的生靈,僅僅是一條放在任何地方都不起眼的魚而已,


  但人怕了,怕到顫抖。


  世界悲哀了,在血花綻放的繚繞中,驕傲的『英雄』已經絕種了,沒有一個人敢出頭,沒有一個人敢跳出來捍衛人的尊嚴。


  眼前的真是魚嗎?

  有誰見過一個眼神就可以將人盯成血霧的魚嗎?


  這就是妖,這絕對就是大妖。


  妖?

  千真萬確,在眼前的就是妖。


  而且可以確定的就是,這條小巧能在空氣中活蹦亂跳的魚就是夢裡都不可能夢見的大妖。


  「呵~~。」


  這個時候,誰還敢笑啊,好多人,是太多人,是幾乎所有人都在麻木當中只記得顫抖了。


  笑當然只能是魚的顏色。


  「呼~~。」


  雲霧起,所有人的眼前微微一花,原本那條吞四方,嚇十方的魚就消失了,但這份消失更應該理解為一種幻形的存在。


  入鄉隨俗。


  魚幻人形。


  魚成人形。


  陰鶩男子,狹長的目光帶著千古的陰寒,這雙目就如同黑夜中陰魂的眼神,是憤恨,憤恨太多的人都死了,但是你居然還活著,這是它的怒,這是魚的不滿。


  青色面龐是鐵青的臉。


  其中更是隱隱見魚鱗隱顯,雖成人形,但這句身並沒有將所有妖的符號全都退卻乾淨,畢竟身為大妖是很有尊嚴的。


  幻人形。


  無形之中當是在對這方大陸第一強者的尊重,這就如同是在暗示,你就當成是人的自相殘殺好了。


  「嘿~~。」


  冷笑。


  可以凍穿空氣的冷笑。


  「呼~~。」


  寒息大吐,頓時所有人的面上都稍稍一白,一片片膝蓋叩地聲,一片片頭顱鑿地聲,是血濺聲。


  「砰~~。」


  「砰~~。」


  「砰~~。」


  怕啊,怕的要死啊,是太害怕自己就這麼死了啊。


  那些頭顱,那些膝蓋太記得,這魚是為什麼而來了,因為它早就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那些腦袋不敢想,那些膝蓋不敢言。


  可是所有的腦袋同所有的膝蓋都深深的記得魚的話。


  『都得死呢。』


  『全都得陪葬呢。』


  是說自己嗎?

  叩血泊的腦袋早就認同了,鑿地面的膝蓋早就已經確定了,得死那人就是自己,要陪葬的還是自己,眼前的妖就是來為異族報仇的。


  他們答對了。


  「嘿嘿~~。」


  魚的目光掃過地上一尊尊的顫抖身體留如同是看死人一樣,對它來說,殺這些人太簡單了。


  目在轉在移。


  落空中。


  原來所有的膝蓋並不是所有,所有的頭顱並不是所有。


  還有人站著,還有人將自己的頭顱高高的揚著。


  誰?

  不是那修為以破凝仙的熾陽君,他都被凍成了麻木,可是居然還強行逆天的將自己的身按進泥土,將自己的膝蓋敲彎趴地,將自己的頭顱擠進血泊。


  趴著。


  熾陽君早就已經趴著了。


  那是誰?

  真正驕傲的人,就算風雨的蹂躪在熱烈,那根脊樑依舊是堅挺的過分,驕傲的頭顱,微悲的面。


  韓先。


  天地之中,目光所見之內。


  不管是帝王楚心,還是大能熾陽君他們全都趴下,他們也許不是為了乞命,更像是一種本能的敬畏。


  而在魚的面前,僅僅還有一根脊樑在強行挺立。


  韓先。


  站著好刺目,站著魚的目光已經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呵呵~~。」


  他笑了,那張被青色鱗甲覆滿的面,陰測測的冷笑出聲,嘴角一絲半是讚許,半是嘲諷的神色浮起,口中笑語道:「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不殺?


  仁慈嗎?

  自己從眼前這張妖異的面上可是一分的仁慈都察覺不到,看到更多的就是戲耍,是可以肯定那絕對就是戲耍。


  理由?


  不殺的理由。


  這理由自己已經給他了,因為自己還站著,在也沒有比這還合適的理由了,站著是看著,看著是我並不怕你。


  「呼~~。」


  風漸起。


  涌血霧。


  天空已經完全昏聵了,夜又在天地之間張牙舞爪了,而現在潁都城外的這片大地上,血腥就是夜的爪牙。


  這爪牙將所有人都抓獲。


  這爪牙將所有人都籠罩其中。


  一個不留。


  自然也包括空中的大妖。


  「呼~~。」


  呼吸,是它的口中稍稍吐息,瞬間面上冷笑全無,陰沉的說道:「我實在想不到理由不殺你,呵呵~~。」


  笑?

  自己陰冷的眼睛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張陰沉的臉。


  「嘿嘿~~」魚笑。


  魚說:「但是~~~。」


  居然還有但是,是仁慈嗎,是魚的仁慈嗎?


  他想但是什麼?

  他想說些什麼呢?


  「嘿嘿~~。」


  又是一聲冷笑之後,它以在說道了:「但是我會留你到最後的,你雖是罪魁禍首,但畢竟你也付出了那麼多。」


  中肯。


  這評價絕對的中肯。


  說自己是罪魁禍首一點都不為過,而自己千真萬確也實實在在的付出了很多,但是有什麼用嗎?

  魚族。


  他們是自己禍害的,可自己付出的太多居然是一條生都沒有挽回。


  死。


  他們已經死了。


  那麼自己呢?

  死。


  也許是該死,也許還是死有餘辜。


  人只要還活著,就一定還想繼續活著。


  韓先同樣是人,同樣如此。


  現在有一點自己可以肯定的,一定不會感謝『魚』的仁慈的,到底是殺,如有機會一定會反抗,就算是沒有機會,自己也一定會反抗。


  殘存的道力已經在心頭滾熱了,已在醞釀尊嚴一擊了。


  可以肯定的的,像自己這樣的讓你一定不再少數,地上的那些人,大能也好,螻蟻也罷,他們雖然還在跪著,可這份跪著是頭顱高高的揚著。


  為看著,也在為乞命。


  可現在好像一切都不可能了。


  好像雙手沾滿魚族血液的自己死定了。


  看著吧。


  魚一定都不在乎人眼的看著。


  「呵呵~~。」


  他的口中輕輕一笑,低語道:「這一招名為,『宿見』,希望你們能夠享受,不要怪它提前,嘿嘿,是我讓你們提前去死的,記得感謝我。」


  「嗡~~。」


  見聲,見亂。


  魚的話剛出,地上的跪倒的人群就一陣騷亂,無疑他們親眼看見奢望破碎了,無疑沒命的勇氣已經炸裂激勵他們掙扎了。


  可是。


  「啵~~。」


  水霧。


  是那些跪地的人身還沒有掙扎的站起來,魚的道法已經使出了,手微微一抬,一枚透明的水霧氣泡就在血霧之中緩緩的流動。


  「呼~~。」


  悠悠蕩蕩。


  水霧氣泡出現的一瞬間,地面人群的所有騷動瞬間安靜,那些眼全都落在了上面,在其中他們發現了什麼?

  面。


  自己的面。


  可不僅僅只有這些,是自己的面撲倒在血泊之中,是自己的身拋屍荒野,是自己的軀隨野獸撕扯,無人收,無人泣,更無人憐。


  好像自己正是被天地所唾棄,所遺棄的。


  這是死。


  天地為墳,他們在宿見之中,看到的太多的是自己死的太慘。


  看見,何止這麼多眼睛再看見啊。


  潁都城內,皇宮峰頂,容若同樣在『宿見氣泡』中發現了自己,與眾不同的是,在其中發現的是活生生的自己。


  在其中自己好美麗。


  在其中,那份美麗只在夢中出現過,面玉色無暇,多歡喜,面頰上魔鬼撕扯的痕迹消失了,沒有什麼比這還開心的事情了。


  但容若錯了。


  『宿見』中,還有更加美麗的自己。


  紅色的衣,玉色羞顏,鳳冠霞帔,那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可以肯定此生沒有哪天比那一天更重要的了。


  是『嫁。』


  是『結。』


  自己可以肯定,自己所嫁的郎一定是心中的人,不然自己的面上不會這麼美麗,不然自己的面上不會這麼滿足。


  「咳、咳、咳~~~。」


  聽見了嗎?


  那隔著『宿見』水幕衝進腦海里的聲音,咳嗽的聲音,蒼白無力的聲音,那人是自己嗎?


  可能。


  人都在。


  人一定跑不掉。


  站著,站著,人從來就沒有想過跑,韓先自己的眼睛同樣盯在『宿見』氣泡上,裡面有自己。


  明月夜。


  短松岡。


  鬢如霜。


  千里孤墳塋。


  孤墳守孤人,碑上何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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