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千山萬水 一矢之地
「呵呵~~。」
人啊。
開心啊。
有些人,有些時候。
他開心的是很不時宜,就比如說現在的韓先吧,他的笑是烈焰大火燒與眼前,是無數的悲情愁苦橫淚與面前。
「呵呵~~。」
可是他笑了。
這笑了是好開心,但韓先這開心是從遙遠的天邊就看見了她美麗的背影。
心之靈犀。
雖還處在目盡頭的天邊,但是搖搖呼應,韓先就宛如是已經看見容若甜美的笑容呈現在眼前一樣。
「若兒~~。」
聲柔柔,人急急。
「哎呀,牙痛。」
聽著韓先的聲音,是處在身後的步無雙不禁就捧著牙齒怪叫了一嗓子,這酸痛如何能忍得。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將鄙夷的目光落在韓先的身上那心急火燒的身,他就已經成了豆點大的黑影了。
「呵呵。」
看著韓先的離去,步無雙口中不禁就稍稍一笑。
可就在這笑中確是邪涌三分動,沉聲低語道:「韓兄,我就不陪你了,下面就讓你自己玩吧。」
「嘿嘿~~。」
聲笑冷冷,是步無雙的身影一點點的如粉沫一樣的消失。
這手段的詭異就如同是記憶碎片的憑空蒸發。
可是,現在只關注眼前的韓先,如何能有心知道身後的神奇變化啊,他能知道的只是,步無雙已經走了。
至於他怎麼走的?
他愛怎麼走就怎麼走。
「若兒~~~!!!」
好歡喜。
笑塗面的韓先已是不顧一切的將心中期許大喊出聲。
這一聲可謂驚天動地,是讓淵微郡的烈烈火都為之一顫。
火焰的顫動里,是城外一張張悲泣的面容以韓先驚動了。
他們看著這個人。
「混蛋。」
「來了一個混蛋。」
這是實實在在的低罵出聲。
這是那些流離失所的人罵的,淵微民眾全都咬牙切齒的看著韓先,更看著韓先面上不合時宜的痴笑。
他為什麼會這麼開心?
他是來嘲笑自己的嗎?
憤恨已經在胸膛中炸裂了,那麼不管在看什麼,不管他們的眼前出現什麼樣的顏色,喜也好,哭也罷,對他們來講,都有可能會是假仁假義的嘲笑。
更何況還是韓先現在的嬉皮笑臉呢,那就是徹頭徹尾的混蛋。
但看見的不止淵微民眾一群。
同看見相比。
有的人是聽見了。
容若,她背對著。
不為所動。
但是從她雙目中流連而過的異動來看一定是已經聽見了韓先歡喜的呼喚了。
可是聽見的她,確不能如韓先一樣歡喜起來。
面沉是雙目的陰。
而現在,有些人是聽見了也看見了,聽見的是韓先的聲音,看見的他們肯定的千真萬確就是韓先那張面容。
靠近。
韓先靠近。
沒錯。
就是他。
所有人,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看著韓先那張面。
是所有立在淵微大火燒城前的縱火兇惡都吞吐著眼睛中的火熱,目之鑿鑿的看見韓先那張該天殺的面。
「呼~~~。」
吐息色。
驚喜顏。
韓先不是瞎,雖然滿心都是容若的影子,但也還沒到容不下他人一張面孔的地步,看著以成了看見。
看見是看見了熟悉的人。
千山萬水,在這裡自己居然又見到他們了。
他們。
自己以為消失的他們此時此刻正立身在火焰的身邊,那裡有自己熟悉的人,那裡幾乎每一張面自己都有幸見過。
見過?
韓先真的見過。
但是心中這份『真的見過』一定是遺忘一些重要之後的委曲求全。
此前在古聖原,韓先一定已經忘掉了他們歡快的面影,那時他們歡快,那時他們的面上有笑容。
可是現在。
韓先真的可以認為自己眼瞎沒有看見嗎?
他們每一個人面上皆是寫著濃重的疲憊,都是寫這厚厚的苦大仇深,他們恨啊,恨自己悔不當初。
問韓先看的見嗎?
看見了。
韓先如何看不見,看見的是俱天族長立在隊首已經看見自己了。
「呵呵~~。」
對這,原本就開心的面容在添上三分歡喜的顏色,都已經是委曲求全了,心中又如何顧的了那麼多,口中連忙又十分熱切的低吼道:「爺爺,爺爺~~。」
「咯~。」
牙齒切動的聲音,容若口中,她明白自己的麻煩來了。
「咯~~。」
淵微民眾口中的,他們曾經的罵,果然成真了,來的真的就是一個混蛋。
「咯~~~。」
這一聲來自於怒火烈焰焚燒的口。
魚族。
孤魚一族。
俱天族長所帶領的孤魚一族皆盡目之冷冷的盯著韓先正在急速靠近的身,對他們來講這何嘗不是元兇首惡。
看著是韓先在笑。
「呵呵~~。」
笑是笑不休。
韓先在笑也是在靠近。
這靠近是路過容若的身邊都沒有停留,直徑向俱天族長他們撲了過去,韓先急切的面,同笑聲,一定是有很多話要說。
但是,他還是憋著吧。
因為有的人不想聽。
不想聽的人,也不打算給他說話的機會。
「嗡~~。」
鋒鳴動,是弦驚開,冷鋒箭矢成耀眼的明,這一抹的冷鋒是比身後的烈焰大火,比天上的熾熱太陽還要嘹亮。
「嘶~~。」
瞬冷,驟冷。
是韓先面上笑聲瞬間冰冷,是急切撲進的身瞬間就被凍住。
韓先不是瞎,眼睛睜著是看的清眼前是什麼,看見的是魚族每人,不管婦孺老幼手中皆盡將硬弓撐開。
已是萬鋒所指。
對這不陌生。
這些對韓先來講只不過是在經歷一次而已,早在魚族地那裡自己就已經切身體會過了,而現在只不是在經歷一次而已。
真的?
難道其中真的就沒有一點的變化嗎?
難道韓先真的沒有感覺出來其中的寒冷嗎?
有。
鋒指,韓先切身冷,脊骨遍寒,冷冰淋漓。
「呵呵~~。」
笑聲。
這笑聲是出自俱天族長爺爺的口中發出,他面蒼白攜冷,身佝僂以無族地的威,而就連手臂撐著的勁弓都在絲絲的顫抖。
他老了。
他真的老了。
昏昏老目在看著韓先,恨啊,族人居然在自己的手中被引領上了歧途,老目染淚,心悲以裂。
所見,韓先眉眼一酸,心中大起不忍。
口中低語:「爺爺~~。」
「哈哈~~。」
可就在韓先口中輕呼剛出的時候,俱天族長確是仰天大笑一聲,笑是那蒼老的身在顫抖,笑是衰敗的血氣在悲鳴。
韓先忍不住又輕語:「爺~~。」
「閉嘴。」
歷嘯如鬼哭。
韓先話還沒有完全說完,就被俱天族長粗暴的喝斷了。
「我~~我~~。」
韓先慌了,口中亂語不成音。
「呵呵~~。」
可是面對韓先的手足無措,俱天族長又已是冷笑出聲,陰測測的看著韓先道:「想不到你韓先還活著啊。」
「呵呵~~。」
韓先麵皮一抖,連忙擠出了一絲笑容的,口張開就想說話。
但最後還是無奈的閉嘴了,因為俱天族長不肯。
「恭喜啊!。」
俱天族長的搶聲居然是在向韓先道喜,可這樣的話語配合俱天族長周圍冰冷的矢鋒一同落在自己心中已是刺骨連連。
韓先連忙說道:「族長爺爺你聽我解~~~。」
「呵呵~~。」
又是笑。
不想聽。
望天長笑的俱天族長沒有給韓先說話的機會。
笑罷,目如狼是釘在韓先的身上,道:「韓先你誘我族人,毀我族安身立命之地,斷根之痛,不共戴天。」
「額~~~。」
罪名一個個大如天。
一個個的扣下是直接就將韓先砸進真空之中,雙目已成獃滯,可是心中確是翻江倒海歷吼不斷:「為什麼,難道這一切的兇手是我嗎?」
曾經立誓『血債血償。』
現在,好像已經是真相大白了。
如何不是韓先,如果不是他的出現,魚族也不會扣上孤的帽子,如果不是韓先的出現,那麼尋返也不能會進啟地,如果不是韓先,魚族的烈烈大火也不會熄滅,如果不是韓先,那麼孤魚一族也不會出現在這裡;如果不是韓先,淵微郡也不會被孤魚一族一把火燒成了白地。
一切的首凶。
韓先!!!
一切的元惡。
韓先!!!
是他,是他,就是他。
一切的一切的,一切的悲劇始作俑者全都是這個名叫『韓先』的人犯下的累累罪行,焚魚族地,焚淵微郡。
孤魚一族該死。
那麼現在這個『韓先』就是那個該天殺的。
面在慌,身在顫,口張開。
「沒有。」
「不是這樣的。」
口中喋喋音。
這個名叫韓先的人,這個人口中說出這樣的話,難道是想抵賴嗎?
而就在韓先口中的慌亂不斷里,腳下確是稍稍抬起,要向俱天族長他們走過去,可意欲何為,難道是想行兇殺人不成。
「嗡~~。」
冷鋒抹寒鋒。
韓先沒有那個機會了,因為俱天族長已經率先出手了。
手中弦松,弓顫,冷鳴,鋒耀目。
「小心。」
在身後,容若聽見刃響已是急切出聲,可此刻的韓先見身前鋒冷確以同呆無異,如未聞身後的關切聲,是也未聞眼前的鋒明色。
「噗~~。」
血起妖紅炸裂,闖進並穿透。
是仁心嗎,還是不想殺,又或是手臂的顫抖已讓俱天族長失去了引箭飛矢的本能了,那抹鋒居然僅僅是從韓先的肩頭闖進而已。
本能啊。
一輩子的驕傲那是本能啊,可現在它偏了,呵呵~~,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