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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章 心引 矢

  美字在心間。


  藏在最深處,這份美,韓先是無比的小氣,這並不是不願與人分享雲山的美,恰恰是因為害怕被他人提起。


  被提及,宛若傷心痛。


  被提及,任何方式的提及,都是雲山在問心『你為何還沒有回家啊?』


  心自問做答:『不是我不回,是我不敢嗎?』


  呵呵,人在說不敢!


  而心又在問,你有什麼不敢的?


  那麼韓先的心,又不知道如何來答了,在皓皓的白中,在做苦苦摸索的人,還在孜孜不倦里尋找回家的路。


  而那路過的俱天族長已經從韓先的星圖當中出來了。


  眼是睜,雙雙眼睛都是睜,他們都是在看著,韓先在看著俱天族長,俱天族長同樣在看著韓先,而那椅上坐的人,當是在見證這份看著。


  「她一定很美吧。」


  又在問了,這一次是俱天族長親口在向韓先詢問。


  「她美極了。」


  依舊是沒有做一絲的猶豫,這根本就不可能會猶豫,韓先隨口就答道,心中地能不美嗎,任何一個故鄉都是美極了。


  「這裡同樣很美,你盡情享受吧。」


  俱天族長雙手一攤,口中說道,而神色已從威嚴冷厲變成了絕對的和藹可親,這雙平趟的手但是在等一個擁抱。


  「爺爺。」


  韓先腳下動,是身的動。


  老人。


  年輕人。


  他們緊緊相擁,眼角是光閃爍,心中是和淚長流,韓先是笑的喜,不為自己可以進啟水之地,為自己可以在魚族地,俱天族長這裡享受到親人的暖。


  「呼~~。」


  人有離開的時候,韓先在雙雙目光的相送下離開了魚族的祖屋。


  夜是好夜,今夜自己又在命運的狡詐安排下,前進了一大步,以雪蓋成頂的啟峰,你是何種的美,又是何種的危險?


  我韓先即將擁抱你了。


  魚族的歡樂未結束,這一次韓先全心全意的沉入那些載歌載舞的人群之中。


  韓先的離去,那扇古樸的門在關閉,它的閉合是在一次的與世隔絕,靜是此地的唯一旋律。


  「俱天,他真的沒有問題嗎?」


  那些坐在椅子上的老人,此刻的目光才是真正的鑿鑿意,而他們灼灼的是俱天族長的心。


  從韓先轉身離開的是時候,俱天族長的面就將慈色收起了。


  「我在他的心裡見到了另一處啟水地。」


  這是肅穆的面,堅定的人,說出的肯定的話,也正是這份肯定將那些老人心中所有的疑慮全都打消了。


  啟水,自己這些人守護。


  而心中啟水,只能自己守護,擁有那片純潔地的人,啟水的源,是不會排斥的,它能大度的接納韓先的靠近。


  夜很快就明。


  明又很快就夜。


  韓先在朝霞中沉醉,又在夕陽中痴迷,這樣的日子好安靜,安靜里只聽風聲,安靜里靜聽心的聲音。


  這份安靜無人打攪。


  就連那魚尋返這三天都沒見著影了,他在幹什麼?

  他當然是在為明天的比試做努力了,少年郎從來就是爭強好勝的代名詞,而像他那樣傲氣又做偏執的少年。


  掙強倆個字已經刻在心裡了。


  至於好勝,那完全就成了心的一部分,這一部分不可分割。


  而曾經那雙如影隨行的眼睛,早在三天前,自己離開魚族祖屋的時候它就消失了,他們在放任自己。


  自己可以進啟水了,可自己為什麼沒走?

  當然是為了明日的魚族弓技比試呀,以心引弓,做飛矢,這一定會有獨到的精彩,自己同樣有這份渴望。


  天明已在眼前。


  今日這一夜除了韓先可以十分安靜愜意的睡著以外,其餘的魚族青年,沒有一個不是吞吐著灼熱的呼吸合眼安神休息的。


  人雖是躺著。


  但那是神的不安,做瘋狂的想,至於眼的合,那完全就是一種自我安慰的多餘,人只不過是在求可以在眼閉的黑中做更加徹底的瘋想而已。


  「呼~~。」


  風的吼。


  天終於明了,魚族人,少年郎個個瞪著燈籠一樣的明亮雙眼,口中在盡情的嘲笑身邊的夥伴沒有睡好眼成黑的話語。


  魚族人以匯聚在中央圖騰周圍。


  「啪~~。」


  這是火的烈鳴,赤紅色的火焰,在圖騰周圍做歡快的舞,他們在慶祝今日,他們在歌頌今日。


  圖騰前。


  高台添錦繡。


  圖騰前。


  人人著新衣,而就連韓先的身上也套上了魚族專門為他趕製的新衣,如果面上在刺上魚族人獨有的刺青,那麼以他那略顯黝黑的皮膚就活脫脫成一個魚族人了。


  人著新衣。


  著魚族衣的韓先,也站在了魚族的人群當中。


  「呼,啪~~~。」


  風鳴做火烈,目光里,圖騰上那些描繪的影全都活過來,魚繞弓遊動,而那柄弓是真,是重新回到魚族的,隕日大弓。


  隕日做大日升起,緩緩就伸至圖騰的頂端,扶正那一刻,所有魚族人都在見證,他們都在虔誠著面低語祈禱。


  萬年了,今朝的族人最幸運,以往的所見,全是族中老人合力的道法衍化,而今日現在,老人可以在虔誠肅穆中靜靜的看。


  隕日自己在為魚族人衍形,萬載了,它並沒有忘掉魚族獨有的祭祀儀式。


  「噗~~~。」


  赤火繚繞,從弦開始,是一絲微紅在分倆側緩緩的涌動,這抹微紅穿過弓身,更是在弓身上匯聚。


  「啪~~。」


  火長歌,烈做明升騰,映面照花紅。


  魚族人的面,那些奇異的刺青全都活過來了,這一次是真的活,這一次那些年輕人是真的在被洗禮。


  每一個魚族青年神色都是幸運的幸福。


  「呼~~。」


  肅穆虔誠的面依舊是肅穆虔誠,但是每一個魚族人的咽喉中都在迴響起灼熱的呼吸,這是興奮到極致的喜。


  是弓引心,是心做箭。


  萬載以來,這一次魚族人才體會到什麼才是共鳴,什麼才是真正的魚族傳承,原來曾經的自己並不完美。


  這一刻,就連那些老人,男人,女人,小孩,稚童,他們虔誠的眼中都已是熱烈眼眶,今日本不應該掉淚,但確是人人都在落淚。


  「拜~~。」


  膝叩地,頭點地,淚灑地。


  人在對圖騰,在對隕日弓,在對啟峰,在對心中使命行大禮。


  禮成之後,魚族人的脊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站的筆直,那些少年郎最是興奮,興奮自己的面上又要多一道刺青了,興奮自己離長大又近了一步了。


  「呵呵。」


  笑是在看見,別人面上畫成禮。


  笑是在看見,自己的面上正在畫成禮。


  魚族的少年郎正是在他們的族長俱天爺爺的筆下一點點的成長的,而今日韓先身著魚族衣,當為魚族少年郎。


  自己也在笑中看別人面上成禮,更在笑中等待自己面上成禮。


  「爺爺。」


  這是口中低聲的語,韓先看著俱天族長和笑的面,心中儘是尊崇,眼睛是輕輕的閉,自己是外來人,可是今日以後自己就是半個魚族人了。


  刺青筆點面。


  僅僅是一點而已,這一點落定在韓先的眉心,在俱天族長的心目中,很願意接納韓先成為一個魚族人,但是魚族人是不會落足與啟水之地的。


  這一點是一個世代為朋友的印記。


  「拜。」


  韓先同所有接受成禮的魚族少年郎一起而拜,依舊是跪,這一跪,跪他們心目中和藹可親的爺爺。


  「呵呵~~。」


  喜是每一雙眼睛的喜,喜是每一顆心的喜。


  笑是每一張面。


  而就在禮成,站直身板的那一刻,每一個魚族少年郎的面上都浮出了躍躍欲試的興奮笑容。


  張張面都已是漲紅了。


  對他們來說,下面是重頭戲,下面是爭強的時刻,問天下誰人最強,那當然是我自己了。


  這是每一個年輕人心中的吼。


  「箭是心,箭是心的眼,眼可以看的多透徹,那麼心自然可以看的多透徹。」


  少年郎目是閉,閉眼的他們是為了更好的讓心看見,看見用箭做眼的心,閉眼的安靜中,弦顫動,鋒做明。


  「嗡。」


  這是同一聲,這一聲是眾手的箭,做一張弓的顫鳴,天日下,鋒芒指天,望日,那一雙雙緊閉的眼。


  是笑也是愁。


  笑是,自己的心可以在太陽的花亂迷目下看的依舊真切,愁的是箭在太陽的花亂下迷失了眼的所在。


  目睜開,愁也做笑,看見的依舊是太陽的花亂。


  問這一局誰最喜,閉目笑的最後的魚尋往,他的箭在太陽的花亂下,見到的是最明,這一局他是最,他是勝。


  「箭是心,箭是心中志,烈烈大風中,心中志是否會被破亂的。」


  「嗡~~。」


  「好快。」


  這是韓先驚嘆的語,不管是那些將眼睛閉上做喜的人,還是將眼睛打開愁做喜的人,都在快速的將弓拉滿月,做釋放。


  鋒當是在迎著風。


  這一次是眾人在爭先,迎風頭,獨領騷歌,而這一次尋返以立在風頭,不管風多亂,他的箭依舊是在博風前行。


  這一局,努力的人並未辜負努力。


  這一句,尋返為最,他是勝。


  「箭是心,悠悠紛擾中,亂的是眼,眼亂的是心,抱守本心。」


  少年郎至河前,溪照影,陰影晦暗中有自己的面,可更有陽光紛擾下的波光粼粼,那在其中紊亂的淡淡水紋正是這一次的比試。


  射中它們。


  每一雙眼睛都是閉。


  弓並未一如既往的滿圓,可每一根鋒確是最靜,最冷。


  「嗡。」


  弦動、箭鳴輕響做傲,這一箭確是尋返最先射出的,難道他這麼快就以從隨意晃動的水紋中找到了自己的落箭點了嗎?

  心中他自知。


  「嘶~~。」


  鋒落水是無聲,是切進水紋,水紋繚繞晃動流逝,他成功的切開了水紋,那麼尋返算贏了嗎?


  「嗡~~」


  弦動,鋒擊水面,花是盪,魚族以心引弓為長,少年郎自小而練,他們對的起自己的努力,鋒落水中,皆斷水紋。


  還有一根箭在最後,還有一個箭在靜立。


  「嗡。」


  在聽一聲弦鳴鋒響,這一聲是閉眼尋意的箭,她的鋒落定水中,如定海之針,那些四溢的波居然被箭鋒詭異的定格了極其細微的一丁點時間。


  這一點時間足以了。


  這一局尋意勝,這個少年是巾幗不讓鬚眉。


  「箭是心,心跳里,畏懼是否潛藏?」


  這是一聲問,在這一聲問里,那些少年郎被從水邊,帶到了圖騰烈火前,火里插著一根根燃燒的箭矢。


  它們在燃燒,自己去拿。


  少年郎,手都在伸出,但是有的少年郎,眼睛是閉著,有的人是眉頭皺,有的人是眯起的眼,有的人是鼻子的微嗅。


  手在火中摸索,


  火到底是火,就算是拜火的人,心中畏懼還是難免。


  可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有特殊,魚尋返就是其中最特殊的那一個,一雙目在火焰的映徹下如燈籠,手是平穩不見一絲顫抖的向火中抓去。


  目標堅定,火矢在弓下,成流星火矢。


  這一局尋返勝。


  一人勝倆局,他是這一次族比最大的贏家,人是笑中好開心,尋返是那個對自己最狠,也是那個對自己最狠的人。


  日又落了。


  魚族在一次陷入了空前的狂歡當中,人在酒中醉,就連黑夜都在酒的醇香中絲絲心醉,他們都醉了。


  人在醉中是無聲。


  夜在醉中是無聲的黑。


  這無聲的黑,是永恆的靜悄悄,所有人都在靜中沉睡,這夜狂歡好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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