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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五章 梵化寺

  回家。


  誰回家了?


  倒在塵埃廢墟當中的韓先在問誰回家了,身昏沉的黑,這是自己夢中世界一個人在對自己影子的問。


  那份黑,是貼地的傻。


  他聽的見,確是重來都不言語。


  「她回家了。」


  韓先的身雖然是昏迷不醒,但是確也還是知道晴依已從身邊離開了,但確是很難明白,此刻這沉在自身夢的世界里的人,是暗自的慶幸自己沒有對容若犯錯,還是在暗暗捶足頓胸為偷腥不成。


  昏,是記不得太多。


  就連初始之地都模糊了。


  曾經是白茫茫,現在是昏昏暗。


  白茫茫里,自己還看的到,雲山的輪廓,白茫茫里,自己還看的見神樹下父母的笑顏的慈祥。


  可是在這昏昏暗的影子里,雲山它在哪裡,父母,神樹又在哪裡?

  他們消失了!


  「啊~~。」


  這是悲泣癲狂到無力的吼,夢中韓先宛如發瘋了,到處的跑,到處的叫,但確是孤零零的一人,無回應,無聲響。


  是自己跑出白茫茫,跌進黑暗的影子嗎?

  是自己在黑暗中將雲山,將神樹,將父母的容忘掉了嗎?


  是自己跌進黑暗中,那雲山,那神樹,那父母將自己拋棄了嗎?

  害怕。


  到處跑,到處癲狂的人在害怕,害怕自己孤零零的被拋棄進黑暗當中,自己想重新回到雲山,重新安憩與神樹下,更想重新相擁父母的笑顏。


  可是其中,太遙遠了。


  不僅隔著黑,更阻擋著白,是它們在阻隔自己回家的腳步,是它們在讓自己害怕,是它們在讓自己無家可歸。


  我韓先,被拋棄了。


  我韓先,在也回不去了。


  我韓先,離那裡越來越遠了,遠到自己都不知道迷失在何方。


  身還是匍匐跌倒在塵埃廢墟里,神還是在黑暗中迷迷失,不管是跌倒的身,還是迷迷失的神,都在證明韓先太累了。


  太累的他,身率先沉淪了。


  太累的他,神在慢慢的迷失,那黑暗的影子在放大吞噬,漸漸到韓先無處可跑,又漸漸到聲徹底的消靜。


  身安靜了,塵土接受。


  神安靜了,黑暗包裹。


  疲憊到如此的人,終於可以在黑暗的塵土中安安靜靜的睡著了,此刻睡是無夢到訪,此刻睡是不想家了。


  這夢好長,但只要是夢,就一定會有醒的時候。


  「呼~~。」


  眼在睡意朦朧中微微睜開。


  風在吹,這是熟悉的地方,風還在吹,為什麼睜開的眼睛看到的全是親切的熟悉,這份熟悉更像是家的溫暖。


  但是韓先可以肯定,此刻眼睛的看見不是家。


  自己的家在雲山,那裡有樹,有草,有夕陽,但是絕對沒有顆顆都生長到如此雄偉的樹,在絕對沒有片片都如此整齊的草,更絕對沒有如此柔和又如此溫暖的太陽。


  「這是哪裡?」


  躺在落葉,享受著太陽溫暖的韓先在輕輕的問。


  熟悉,居然是如家的熟悉,就如同千載年前這裡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太陽都是自己親手創造的。


  「施主,你與我佛有緣。」


  趴在落葉中靜聽溫暖的韓先對著繚繞在耳邊的聲好熟悉啊,不經覺里,面上就浮出一絲笑容。


  心中在笑著說:「這一切都還在夢裡吧,這一切都好溫馨啊。」


  真的嗎?

  這眼睛的所見真的是如夢中的溫馨嗎?

  難道韓先就沒有感覺到異樣嗎,『與佛有緣,』要知道那可是將頭髮剃光的佛啊,韓先你與佛有緣,難道是想將紅塵發退去,成佛嗎?

  這聲音的熟悉,不是溫馨。


  而在星圖當中寄居的妖刀看來,這是可怕,在這個鬼呆的地方,那顆被衝散的大悲無量菩提心居然在迅速的重聚。


  熟悉的世界迎來了熟悉的聲音。


  而這份熟悉,確才是剛剛開始而已。


  就在韓先柔和淺笑的眼帘,一雙不染一塵的僧鞋就踩這落葉慢慢的走到韓先的面上,這還是夢嗎?

  這夢太完美了,完美到每一絲細節都真實到不現一絲違和。


  『來人是誰』心的想。


  這雙鞋,應該是熟悉的吧。


  夢炸碎,人炸驚,思緒飛,已知這雙鞋的來歷。


  因為就是這雙鞋,曾經就承載著它的主人對自己見死不救,那麼現在它的主人是誰,在落葉中安憩的面龐在微微抬起,以求知道是哪個好人偷了這雙屬於那個混蛋的鞋。


  「施主,進來無恙否。」


  眉是慈眉善目,面是和藹可親,這張容才是真正的熟悉,這雙鞋並不是被偷來的,這雙鞋正還是如那日一樣套在那人的腳上。


  「騰。」


  人乍然跳了起來,就算這還是夢,那一定也會是處處透露這詭異的噩夢。


  「是你?」


  韓先目是瞪,面是凶,神情惡狠狠的盯在一禪神僧的面上,這份狠惡但是在對往日進行控訴,控訴他為何會對自己見死不救。


  「呵呵。」


  他居然還有臉笑,而且還是笑的如往常一樣的和藹可親,口中更是毫不避諱的說道:「施主,正是老衲。」


  他笑著的面,好像是在對自己往日的所作所為忘記了。


  他可以假裝忘記,但是韓先不同意,面在兇惡中憑添大恨,口中在將往事重提,以求將昭昭真相公佈於眾。


  道:『和尚,當時你為什麼會見死不救,敢問你心中佛何在?』


  問韓先,為什麼是叫『和尚,』而沒有喊禿驢,難道心中是認為和尚自有什麼情有可原之處嗎?


  「呵呵,阿彌陀佛。」


  歷問之下,對往事的質問,神僧口中還是佛頌不止,這副神情,這副笑,彷彿是在說,自己的離開是秉持佛的旨意。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韓先就真的與佛有緣了,這緣代表著仇,這緣代表著仇深似海,因為佛曾經他就想坑害自己。


  韓先的眼的還是在瞪,不得解釋,自然是不罷休。


  「施主,你不是還活著嗎?」


  這一聲正是從神僧一禪的佛口中而出,難道是想憑這一聲的輕描淡寫,就將往日的見死不救抹平嗎,太隨意了吧。


  要知道自己可是差點死掉的。


  韓先的眼睛還是在瞪,神色還是在說不滿意,可是眼睛在瞪中確是從神僧的眼中發現了其他。


  那是柔和笑意,那才是真正的括靜。


  他救過自己很多次,那是太多次,如不是他的多次出手,那麼現在的自己早就身涼成灰了。


  至於那一次的見死不救,現在的自己不是還活著嗎。


  有這,太足夠了。


  「呵呵~~。」


  人多善變。


  是笑,是韓先面目神情上放大的笑,面立時謙和,雙手自然的合十在胸,十分恭謹的伏首行禮道:「拜見神僧。」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能從往日困擾當中走出來,當是可喜可賀啊。」


  神僧自然應該偷著樂,因為韓先的合十拜見就代表著對往事的忘卻,也許真有情有可原,也許真有冥冥之中天註定。


  「呵呵。」


  對這聲可喜可賀,韓先是尷尬的笑不閉口,隨即就對一禪低語道:「神僧請問這是哪裡?」


  一禪神僧面上稍稍一笑,道:「此地,梵化寺。」


  「梵化寺?」


  韓先是眼眯起的頭腦霧水深種,這裡是什麼地方,『梵化寺』這個名字自己從沒有聽說過啊。


  但是現在聽說了,所以它就不在是重點了。


  韓先在次疑問道:「不知大師可知道我是怎麼來的?」


  這問的言下之意,當是在說,是否是神僧你將我引領到此地的?

  「阿彌陀佛。」


  常年的念佛的人,又再次念上佛了,面還是括靜中的淺笑,但幸好,這份笑不是推脫了的掩飾:「施主,您是自己來的,梵化寺為佛門有緣人而開。」


  「呵呵~~。」


  笑了,韓先幾乎是笑到無語,心中自是嘲笑道:「我可不敢與佛有緣,天知道會不會在被坑上一次。」


  「施主,你我還請入寺一敘吧」一禪道。


  韓先點了點頭,說道:「好,神僧先請。」


  人自是不虛情推脫,一禪神僧向前在為韓先引路,臨走步入山面時候,韓先順口問道:「神僧這些樹是?」


  「佛前自是菩提樹。」


  「額~~。」


  韓先不禁眼抽,在凡俗中,自己是連一片菩提樹葉都沒有見過,而此刻確是一棵棵連綿不絕,成山成陵。


  「菩提樹什麼時候這麼不值錢了?」韓先心中低問道。


  如果韓先能夠知道,梵化寺開山門的時間,就一定不會對著連綿不絕的菩提樹感到驚訝了。


  這梵化寺是佛留下了,這菩提自是那時留下的種子。


  佛存在了多久,佛幾時生。


  無人能知。


  已知樹,自是會留意地上的草,口中又再次沒有深淺的問道:「神僧,不知道這草又是什麼神奇,感覺好清逸啊。」


  「呵呵,施主謬讚了,那是彼岸花。」


  神僧的話,不是在謙虛的表示對韓先誇讚笑語,而是在變相的說:「施主,你看錯了,那不是草,那是世間難得的彼岸花。」


  「呵呵~~。」


  韓先也跟著笑了,只不過笑的有些面紅耳赤,這一回不敢在胡亂的言語,目光自是向前,腳下朝山門走去。


  這佛留下的第一古剎,確不是如腦海當中想象的那樣氣勢恢宏,這山門除了那菩提樹同彼岸花能撐一點檯面以外,其他的能被誇讚的實在是太少了。


  不過,更重要的是,韓先不敢在隨意的問。


  天知道自己腳下踩著的會是什麼神奇到瞠目結舌的物種。


  路在腳下,山門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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