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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八章 紅塵 殺生

  韓先笑了。


  這略帶嘲諷又雜玩味的笑容,真的好韓先啊,如果一直這麼笑,那麼在星圖當中寄居的『妖刀』也可以暫時放心了。


  可是在就『妖刀』的心已經安穩落地的時候,最後還是發現已經徹底稀碎了。


  「阿彌陀佛~~。」


  長天第一聲,這一聲也只能出自韓先的口。


  面上的神色風雲變化,當是八百度的轉彎,以百米衝刺的亡命直接就扎進了佛祖他老人家的懷抱里。


  嘆息中略帶悲顏當活脫脫是尚未剃度的轉世高僧。


  這一聲嘆后,可能都將原本骨子裡的情切、愛意都凈化個徹底了,或許在這一聲有,這個世上就此少了一個紅塵俗客,多的以為有道高深。


  曾經叫囂著不會讓韓先成為第二個一禪的『妖刀』到現在還坐的住,當真是深思奇妙、異於常人啊。


  不過它本來就不是人身。


  但可以肯定的是,現在還未有所反應的『妖刀』當然不會是放棄韓先的潛在表現,更不是在放縱佛念在韓先心中根深蒂固,只不過在它看來,現在還不是時候。


  天生它雖未長眼,但是它天生就看的見那些潛藏在晦暗角落裡的東西。


  嘆息過後,有道高僧韓先的面龐微微抬起,陽光是一如既往的和煦,它灑在面上依舊還是如同以往一樣的暖洋洋。


  這太陽好相似啊,這太陽好奇特啊。


  高懸到如今,讓人都不知道過去了幾個日夜了,或者在它的光芒慰問下,弋陽從無日夜之分。


  太陽和以往相同,當是這弋陽世界確是變了。


  原本的天空是朗朗的凈,空無一物的清,但是現在的弋陽城確是不同了,天地恆宇之間,到處都飄蕩這魔祭潰散的光斑。


  它們證明,這個地方魔曾經來過。


  但是更在證明,這個地方,魔帝崩散、魔儒自焚、魔佛化塵。


  光斑點點隨風而動,又隨風而飄蕩到任何一個能到的地方,但這是局限性的,風可以到達任何一處,風更可以離開弋陽苦惡的廢墟世界,可這些輕若無物,又隨風飄動的光斑確不可以。


  無形中,弋陽就是枷鎖,鎖住了太多不應該離開這片世界的東西。


  可在有些時候,有些東西,這局限的範圍對它來說足夠了,隨風而動的光斑飄蕩著、游依著來到了六字真言佛的身前。


  是佛本無形真言衍化,所以本質無物,還是點點光斑視真言佛如同無物。


  飄蕩的它們,飄蕩著就穿進了佛的身軀當中。


  「呵呵~~。」


  一定是發現了欣喜,看著那光斑的飄蕩,韓先的面上居然和善的笑出了聲,成佛前沙彌的人居然傻了。


  此刻的魔祭都已被除卻了,可是那真言六字依舊是衍化著金色在承受這風吹日晒。


  現在被光斑的侵蝕,更如同是萬箭穿心。


  「呵呵~~。」


  韓先還是笑,還是傻傻的笑著無動於衷,可能此刻誠心向佛的人已是覺得萬物自有根,生隨它,敗也隨它。


  換言之,用世俗的話講『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韓先這佛有時也挺無情的,這還是得道高深的佛嗎,可又換言之,無情不正是『妖刀』所需要的嗎。


  人可以無情,佛也可以如此。


  但是不管是佛也好,還是人也罷,都不能對自己無情啊。


  點點光斑欺進真言佛的身邊,同樣也欺進韓先的身邊,點點光斑侵進真言佛的身軀時候,確也隨著韓先的呼吸融入內心當中。


  這點點光斑是什麼?

  無色無味的毒藥嗎?


  韓先不知,能知道的是目光所及之處,它們無處不在,就算是秉聲凝息,它們亦可以從任何角度以刁鑽的方法鑽進身軀當中。


  既然改變不了,那麼佛說:『算了。』


  身軀行為上雖然對光斑聽之任之,但是在心中韓先可不敢任它們胡為,始終清楚這晶瑩剔透的光斑本質是怨。


  雖它們是高德、善念轉化的,但依舊改變不了怨的本質。


  自己本就是要收納它們,既然呼吸可以辦到,那何樂而不為呢,成『佛』后韓先的心可是真大啊。


  愣是比『佛祖割肉喂鷹,』還要偉大,難道他是想用這具身來收納這些不散的怨念嗎?

  當然不是這樣的。


  韓先只不過是有些高看自己而已,想著從呼吸的咽喉轉而進入陰蠱當中,而這也真的辦到了。


  可是這份辦到確是不盡完美。


  有一顆,或者是倆顆,飄蕩著就去了不該去的地方。


  欺進血管,輕若無物的它們,隨血而盪,恍恍惚惚就破進心竅,這是一個美麗的世界,這更是一個尚未開發的世界。


  「嘿嘿~~。」


  笑了。


  韓先的面上從來就沒有放棄過笑容,但是這一聲從口中出,又似由心發的陰冷語確是真真正正的冷笑。


  「嗡~~。」


  這不是真言字,而是眼前的世界在顫抖。


  韓先的眼前,他看著,看著原本朗朗乾坤世界中,居然爬起紅色稀薄的霧氣,這些不是憑空而出,確是那些光斑破裂炸開所釋放的。


  這一切的起點,是從韓先心裡開始的。


  這一切的終點,是從六字真言佛的身軀里結束的。


  紅霧繚繞的世界可是美的,觀韓先那一臉虔誠又是心醉的神色,好像是在做堅定的肯定答覆。


  虔誠,當是代表著佛的寶相莊嚴。


  心醉,當是代表著佛的誠心所往。


  紅霧繚繞時候,弋陽這片世界就變了,從原本的冷冷清清變的有好多的人,其中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小孩。


  男耕女織,夫唱婦隨,含飴弄孫,承歡膝前。


  他們同韓先一樣都是在笑,可能韓先的笑就是源自他們的。


  可是這紅霧繚繞的世界只有這些人嗎?


  不可能,這麼美麗的世界怎麼能沒有普度眾生的和尚僧人呢,來了,他們來了,他們或喜、或悲、神色各異。


  一行六個,全都光頭,更是光著身,瘋瘋癲癲都來到了這個美麗的世界。


  韓先一定認識他們,也一定對他們寄予厚望,傳教的重任就落在他們身上了,普度苦惡眾生的希望就落在他們的身上了。


  他們就是鎮壓魔祭的六字真言佛。


  只不過與那時相比,他們已將袈裟盡蛻,存真坦胸露乳而已。


  佛來了!

  這紅霧繚繞的美麗世界,其中生活的和諧美滿的幸福人家還在笑嗎?

  他們哭了,這片紅霧繚繞的美麗世界,它燃燒起火了。


  韓先用笑看著他們哭了,他們哭的是那樣的歇斯底里,確擋不住火燒的吞天噬地,但是韓先確是笑的無動於衷,縱容火將美麗化為灰燼。


  笑著的他,當是古往今來第一凶、但是曠古爍今第一惡。


  因為這無異與袖手旁觀的縱容。


  而這也正是韓先縱容的結果,因為這吞天噬地的火焰,就是那些坦胸露乳的真禿驢們放的,他們是在傳『佛』的教義,而是在縱容『魔』的惡果。


  真言六佛是韓先派遣的,那麼韓先不是第一惡又是什麼!

  他們僅僅是放火焚世界嗎?


  不,他們所犯的惡遠不止於此,他們笑著將男人成耕具上拖下來,而也在耕具上釋放了殷紅的鮮血。


  男人死了,他們笑了。


  還是他們,他們將女人從織機上拖拽出來,而也就在織機上玷污的生命的尊嚴,血在織機上流了。


  女人死了,他們笑了。


  還是他們,他們將老人、將孩童拖拽著,血肉成漿,脊骨破碎,在老人枯骨暗淡無力的膝前,孩子他冰冷了。


  老人、孩子走了,他們笑了。


  六字真言佛在笑,而他韓先居然也在笑了。


  笑著看見佛殺了男人,玷污了女人,折磨了老人,奪走了孩子,難道這份笑是對著天怒人怨的認可嗎?

  又可能韓先的笑是一種僵化,是一種違心麻木的表現,這笑更應該理解為一種獃滯,就就如同廟宇之中金身佛像一樣。


  只知道眼睜睜又慈眉善目的看著自己的部眾在行累累罪惡。


  鑿鑿的目看著僧眾在欺瞞虔誠的香客、信徒,更看見功德箱中錢滿了,至於信徒的求,金身的佛聽見了,只不過他們土木獃滯了。


  這片世界所有的美麗都被丟下了,紅色的霧氣已是蕩然無存,到處都是繚繞著黑煙的殘垣斷壁。


  可這好像才是最真實的。


  面對這份真實韓先無動於衷,但是天好像看不下去了,昏黑、慘淡的日光中突然閃過一絲明光。


  一道清冷劍色,義無反顧的擦亮了這血冷無情的世界。


  威嚴英偉男子仗劍抹天下不平事,豪情光芒所到之處,那些該死的頭顱一顆顆的飛,血做不要命的流。


  轉眼間韓先的爪牙全倒下了。


  而那一柄淌這真言佛鮮血的長劍鋒芒直指縱惡的賊本,直指寶相莊嚴和善的大佛韓先面頰。


  「我說過,我們之間沒完。


  「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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