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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 魔聲 仁德

  人的懼從心開始,但是懼永遠也不可能止步於心,會是身的結束嗎?

  因為從心發的懼,所以韓先的身將自己的眼睛閉上了,但自身十分清楚的是,就算是自己在懼,那旋風怨念也不可能會自行了散。


  更何況原本不散的怨念本是在弋陽的每一寸空間,是韓先自身以一己之力強行驟聚的,心傷當怪他自己,身死也只能怪他自己。


  韓先的一雙眼睛雖閉,但是一顆心十分真切的感覺到怨念的靠近。


  撲面的寒幾乎就要將胸膛中滾熱的鮮血凝結了,那微微嗅起的鼻尖上細汗已經染上一層白霜。


  這番白不僅僅是懼怕的結晶,更是心中豪情的后遺。


  幾乎凝結的血液在一次次的怒吼:「來吧,來吧,我韓先大爺不信你們這些可伶人的怨就能磨滅我的魂。」


  眼睛閉上的吼,當然是在閉著眼睛說瞎話。


  弋陽的怨念是在嘯聚成旋風吐著冷信不假,但是以韓先那雙緊閉的眼,以及因為恐懼而冰冷麻木的心如何能察覺到這最淺顯的變化。


  五指所擒的日鋒依舊散發這血色吸力,但此刻的怨念確沒那麼聽話了。


  或者說它們從來就沒有聽話過,黑色嘯聚的龍捲狂風以止住了急速靠近的身,其中居然漸漸呈現出一道模糊的人影,雖始終模糊不見其面。


  但是可以肯定是此刻的怨,定為此地的魂,此地的魂生前定為此地的人。


  他是誰,也許只要韓先那雙眼睛睜開就能窺破端疑,但是他確因為即將要冰結的血與已經凍結的汗而死命的將雙眼閉上。


  如一個閉目待死的人,害怕臨頭的嚯嚯刀光。


  而韓先的心與那待死的人別無倆樣,原本豪情萬丈的怒吼不懼已經隨著徹骨的冷而完全偃旗息鼓了。


  心以是在悲:「它們要來了,自己會死嗎?」


  無疑這聲悲是在問心中寄託的神佛蒼天,因為韓先在閉眼之前就為自身向那漫天神佛祈禱過。


  漫天神佛雖然個個生的慈眉善目的,但是悲天憫人的他們早就習慣冷眼旁觀了,人自有他路,一切皆在冥冥註定當中。


  隨他去吧。


  無疑可以肯定的是那漫天神佛已是愛末難助了,至於韓先,如果可以少管一些閑事只顧一身安穩的話,也許此生雖然還是有些坎坷,但也不會這般的百轉千回苦中游。


  原本日鋒道控所凝結的旋風已經完全將那道身影凝聚成型,他是誰?


  韓先的眼不睜,又如何能知道他是曾經弋陽風雲地的何人。


  不睜的眼還是因為怕死,而現在這個『死』字基本上已經在心頭坐實了,心已在悲中生哀,暗暗垂淚低低嘆:「哎,自己快死了。」


  「咕咕~~。」


  如果韓先這雙眼緊閉的人還能聽見,就一定會認為這是自己吞咽畏懼唾沫的聲音。


  但是心幾乎被冰冷凍結的人確是聽不見,又如何能判定這是來自前方不遠處怨念匯聚成的人身上。


  「咯咯~~~。」


  如果韓先的心沒有被凍麻,一定會認為這聲嗤笑的嘲諷是來自於原本豪情萬丈的落寞嘆息。


  但是無奈眼睛緊閉看不見,心被麻木聽不見。


  韓先還在等,等著怨念乖巧的被束縛著沉入陰蠱當中。


  但是韓先想的太美,等的註定是無奈,一顆心等了好久,又等了好久,以至於麻木的心都在這漫長的等待中恢復了稍許溫度,面上以浮現起幾分驚疑不定。


  「還沒來嗎?」


  此聲以不是在問佛,但是在問五指所控的日鋒道控,驚疑的眉宇間已經摻雜起幾分狠歷,雖然怕的要死,可想讓韓先放棄,這準備飽受折磨的身不答應,這安排一切的心更不答應,恐懼為歇,眼依舊未睜。


  穿進陰蠱的五指在焦躁不安中又添上幾分頑強的血色,頓時撕扯的吸力立長十分。


  可是取得的效果確是可以忽略不計,那道怨念匯聚而成的身影,僅僅是鬍鬚眉毛飄蕩幾分,而人身如若生根紋絲未動。


  如果此刻韓先的眼還是不睜的話,那麼他的面上就應該刻上『呆傻』二字,而且前綴還必須要加十足二字。


  啊,好在韓先在驚疑之中爭氣了一次,眼在日鋒的徒勞無獲中已經睜開一絲。


  「額~。」


  但是發現的確讓韓先的嘴角狠狠一抽,原本滿面的驚疑不定立時全都化駭容滔天,下意識的就問道:「你是誰?」


  怨念以無魂無心,,如何能知道自己是誰,而它們的聚完全是因為枉死的怨不散。


  韓先這聲疑問,讓這道身影面上的嘴角微微上翹,口中居然還發出幾聲:「咕咕」嘲諷般的冷笑。


  在驚中,韓先那原本如同漿糊般的記憶以微微化開幾分,那張嘲諷的面雖未答,但是心好像已是在說:「我們好像在哪見過。」


  越想心越驚。


  好在這道身影給了韓先想的空間,心以在肯定這人自己不是好像,而是一定見過。


  此地為何處?

  『弋陽』二字韓先還記得,這張面就脫胎與此,雖然韓先未能有幸見到生他時的面哭腔、滿堂喜的容,但確無奈的見識到他死時悲色滿城哀的顏。


  突兀的韓先心中驟然一明,口中驚呼道:「你是林老兒?」


  這聲問從出口的那一刻開始,心就已經暗暗肯定了。


  這怨念嘯聚的悲切老人不是曾經的弋陽林族長者又是誰,他畢生都在為自己的家族努力,雖然次次風雨飄搖,但是得天幸一次次自己都從風雨當中脫困而出。


  可是不曾想,在那一日、那一時自己畢生所奉獻的家族居然就灰飛煙滅與眼前,而這一次自己居然還是笑著看著。


  看見被自己寄予厚望的族中青年後輩成灰,而那時自己只是看著,只是看著笑,這一生自己有何錯?


  林族長者不知,自己一生雖未奉行仁義道德,但是自認為沒有天大的過失。


  可是到頭來確落得個舉族成灰的下場,而這一切自己只能看著,做的只是於他們一同投身與噬骨超魂的魔口。


  對此這滿腔怨如何能平,而今不僅僅是自己的怨不散,更是林族上下的憤不平,生自己雖未修仁德,但是成怨的自己,當怒問蒼天『仁』何在?

  林族上下何德何能受這舉族成灰的苦,所犯仁綱何罪?冥冥中天註定,難道我林族和何該舉族成灰嗎?


  冥冥蒼天不能答,奉行仁德蒼天以不能答。


  蒼天雖然對所見無言,但是此刻的韓先確想待蒼天行一番仁德,化一次因果,口中低聲說道:「都放下吧,我韓先定會將你們帶上凈化之路的。」


  放下?


  說道的好簡單,沒有經歷其中,如何能知道這番怨是不滅的深沉,蒼天不滅,林族上下怨不消。


  蒼天為所有人開眼,但又為所有罪惡閉上雙眼。


  此刻韓先那雙本該置身事外的眼睛確選擇了將一切收入因果之中,並立志代天行事,求將眼前怨散去。


  穿插進陰蠱當中的手已經慢慢的抽離出來,心中已是暗暗發恨叫苦,手掌刺入陰蠱衍化日鋒完全是多餘到無聊,早知如此何苦這般無聊多餘的折磨自己呢。


  「哼哼。」


  韓先口中冷哼一聲,心中當是明白對於怨,如果能好好講道理的話,那麼天下早就是朗朗乾坤了,何來這麼多愁苦。


  言語註定已成廢話,而韓先只能尋求它法。


  有時拳頭才是解決困擾的唯一途徑,更何況還是眼前這無法講道理的怨念匯聚呢。


  口中輕哼未停,心中計較以定,五指所控的無聊早以散去,左手猛的一抬,日鋒又起,口中高聲吼道:「給我過來!」


  怨念從匯聚成林族長者那一刻就註定他不是聽話之物。


  日鋒所擒的吸力雖然完全籠罩在林老兒的身上,可是確連一分衣襟下擺的都沒有牽動,此番當是已經證明韓先他不是天,也無能力待天行肅清乾坤事。


  可人心不死,明知不可求最後確全都化為了強求。


  日鋒真的會是無力嗎?

  韓先如何能信,略顯蒼白的面上以泛出幾分狠歷,頓時嘴角上染上幾分血色,掌中所控日鋒已是血意洶湧。


  「啊~~。」


  韓先口中歷吼一聲,而就在這驚天怒吼下,血染日鋒里,奇迹好像真的就誕生了,林老兒的身影居然真的就被牽動了。


  為此韓先那張蒼白的面上以浮出一絲喜色,可那席地而坐承載的悲天憫人的一禪神僧確是流露出幾分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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