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所謂伊人 在水一方
血肉迸裂之時確才發現自己的贏是那麼的脆弱。
贏的好艱難啊;輸的好輕鬆啊。
是有意還是無意,矢公子的長劍居然十分長眼的避開了韓先的心房,十分乖巧的從肩鎖骨穿了過去。
「噗~。」
寒光炸裂,長鋒冷厲已將幾乎要凝結的空氣切開,劍鋒的從肩膀的抽離確帶起艷紅的血色在空中悲落。
傷心、傷身。
此刻的韓先好無力啊,整個人好像被別人抽幹了所有的鮮血、力氣,面已是蒼白如紙,而整副身軀以隨著長劍的抽離而癱軟在地上。
「嗡~~。」
那搖搖晃晃的大日醉漢終於還是在搖晃中將力氣耗盡,他離他的目標很近,她離殺矢公子僅是一步之遙,但是確在悲痛中無辜死去。
韓先的痛。
韓先的傷。
韓先的性命垂危,難道容若那雙睜著的眼睛沒有看見嗎,她怎麼能將『大日符文』散去,應該落下殺矢公子得而保全韓先的生,但是它確完全熄滅,容若瞎了嗎?
沒有。
容若看的見倒在血泊當中的韓先,面上也有悲切痛心之色,但是這份痛中確摻雜這太多的恨與恨。
「哈哈~~。」
想不到吧,謊言居然有如此偉力,既能辟開一切,讓自己獲得勝利,又能將戰利品送至手中。
矢公子瞟了略帶幾分無神的容若一眼,口中低聲說道:「容兒看來你還是不死心啊,我就徹底揭下這個人的虛偽面紗吧。」
說完矢公子眉眼中儘是冷冽威嚴,長劍鋒芒一指點在韓先的咽喉上,低吼一聲,義正言辭的道:「賊子我問你,你是否殺了秦木城、秦木海、秦木陽三人?」
軀倒進塵埃,血肉飛濺破碎之時韓先就以從慌亂中重新找回了自己,但是此刻確已是冰冷抵進咽喉生命要道。
自己殺過他們嗎?
天可憐見,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過,口中十分有力的低吼一聲:「沒有!」
此聲不是在回答矢公子的歷問的,而是自己在向心中至愛證明自己的清白,自己並沒有犯下這累累罪行。
如韓先想,容若真的用心在聽,可她原本以為自己在聽見先斬釘截鐵的回答后一定會掃清心中蠱惑懷疑,但最終卻是發現,原來那僅僅是在騙自己而已,內心恨的疑依舊還是根深蒂固。
「呵呵,是嗎?」
矢公子冷笑一聲,面上已是威嚴如天父,低吼道:「那我在問你,你可是上吾軍團,無相鋒中的一員。」
傻了,有些呆了。
但在短暫之後,韓先的面上依舊是剛正不摻半點猶豫,低吼道:「不是!」
傻傻的人,終於想起了面不紅、心亂跳的說謊,可這謊言確是出現在最不應該出現的回答上,韓先是無相一員,可謂是天下皆知,又何須掩飾說謊呢。
這一聲『不是,』容若聽的十分用心,恨以生哀,哀又協助這恨一分、一點的在向仇爬行。
「哈哈,這我姑且信你。」
矢公子信了,他居然口中得意的說信了。
但是誰信啊。
天道審判的法官又一次冷鋒抵進咽喉的審問,如雷嘯,如魔吼,高聲嘯吼道:「韓先我代秦木族枉死的魂問你,你可認識無相統領吳季堂。」
人有幾分痴,人有十分傻。
這一次容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聽的用心,但是心中那滔天恨中居然又爬出了絲絲恐懼,恐懼韓先會說出『認識』倆字,心中已在低吼:「先,說你不認識啊,一定要說不認識啊,快啊,只要你說不認識我一定會信的。」
真的嗎?
種子生根發芽了,拔除會那麼簡單嗎?
韓先十分想說不認識,更想毫不猶豫的說出『不認識』幾個字,可是當準備啟齒之時,秦木城自殺博後輩逃生的悲壯以及秦木海為吳哥承諾已給秦木陽逃生時間,而自殺的血淚凄婉都強上心頭,自己能說不認識嗎?
『撒謊吧韓先,他們的死與你無半點干係,韓先你一定要撒謊啊,僅僅是有一個謊言而已,只要你說『不認識』容若就能為你的傷而傷,為你的痛而痛。』
「呵呵,說啊。」
矢公子為韓先面上的猶豫不決而興奮到歷吼出聲。
也許此刻的容若為韓先的傷心中真的痛了,眼中居然浮起了朦朧的霧氣,淚水在不經意間就以奪框而出,心中悲促使低吼不絕,道:「先,只要你說『不認識,』我一定會信的,你說啊!」
那雙朦朧淚眼才是真正的逼問。
「不認識。」
韓先終於不負容若心中所望,終於還是選擇了說謊,但是這份違心的謊言好無力啊,聲的輕微幾乎就要被風給吹散了。
面雖然沒有因為謊言而改變蒼白如紙的顏色,但是原本高傲的頭顱卻又是無力的垂落,完全落在了塵土當中。
容若真的如心中所想那樣深信韓先的話嗎?
她真的很想,淚水無助的她真的很想,可是這份欺騙又如何能擋住恨向仇的堅定爬行,到底她還是信了。
「韓先,你到底認不認識無相統領吳季堂。」
如此的近,就算風可以將韓先這聲違心的回答吹散,但是風也一定將這『不認識』的回答吹進了矢公子的耳朵,可是他為了宣揚自身的得意與縱容自己的驕傲,決定在折磨韓先一次,更想進一步摧毀容若心中僅存的僥倖。
對有些人來說,謊言只能用一次。
因為違心只能存在一次,而僅存的一次已被自身用完了,韓先如何還能在做卑劣行徑,以不在答。
而韓先原本那雙慌亂無力的目光在矢公子威嚴正道的逼視下,以漸漸冷厲綻放出駭人的光澤。
可能不等矢公子將長劍刺進咽喉,韓先自身都有可能會衝動的了斷這一切不該。
「哈哈~~。」
矢公子長笑一聲,在無聊中暗淡的收起自己的多餘,但是他的得意依舊還是得意,長劍死死的抵在韓先的咽喉上,皮肉以破,一絲滾熱的鮮血以在無聲中冰涼的滑落。
謊言嘲弄當為善變者。
突兀的矢公子就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眼中居然浮出了幾分柔情,這雙多情的目光當然是落在容若的面上。
「哎,容兒這樣的賊子我一劍殺了可好?」
這聲惋惜悲嘆聲,當是一聲綿里藏針的嘲笑,是在催促秦木容若儘快放下猶豫不決,早為至親族人了解血仇。
任何一個人都能從秦木容若那雙淚眼朦朧里察覺到仇恨刻骨,她多麼想說聲「好」,又多麼想自己持劍,親身報家族血恨。
但是就連一個肯定的『好』都不敢出言,又談什麼親身啊。
此刻的矢公子多麼的善解人意啊,彷彿已經看穿了容若面上仇恨刻骨的本質,面的哀彷彿在向世人說明,自己當為這孤獨的人堅強。
「哎,既然如此,我就替秦木族先斬了這一惡,來日定會讓那無相吳季堂在劍下伏法,以慰秦木叔在天亡靈。」
矢公子以是做色慾刺。
「不~。」
容若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但好像是本能背叛了心的堅定,在最後關頭咽喉居然違心的出聲相救。
「呵呵~~。」
矢公子面上頓時慘慘一笑,頭顱也緊跟著一搖,但是想讓他將長劍移開那是妄想。
現在還有什麼不是自己的,那寄放在別人身上的東西是到了拿回來的時候了,更要他們心甘情願的將它送過來。
「容兒,那遺音弦對我來說至關重要,望你忍痛割愛這個。」
這聲當是無比的委婉輕柔,但那桿抵在韓先咽喉上的長劍確在做赤裸裸的嘲諷,它在說:「如果你不將它給我,這個人就將成為一具屍體。」
容若將『遺音弦』給了矢公子,他就能高抬貴手嗎?
呵呵,真是可笑的矢公子。
他雖可笑,但是此刻的容若確是真的傻,好像傻傻的信了。
難道容若已經忘掉了家族的仇,難道已經忘掉楚月的期許了嗎,難道那將遺音弦拋飛在空中的手臂也是沒有做任何思考的本能嗎?
沒有忘,一切容若都記在心裡,但是這一切確又真的出於本能,出於『情』字本能。
韓先看見容若那隻將遺音弦拋飛的手,而更看見在容若無名指上纏繞的紅線,為此原本暗淡的世界不禁就恢復了一絲顏色,心中已在低吼:『她還是在乎我的。』
那又能怎麼樣。
這是恨不絕,情不甘。
這情鑄成了滔天的恨,他們之間的裂口隔這一條寬廣兇惡的天河,想將他彌補,他(她)都不知道從何處開始。
遺音弦已經到手了,韓先這條命也是時候收了,殺他真的太容易了。
「容兒,當斷則斷,父母仇當為不共戴天,怎能因為一時糊塗就隨意放棄呢,我還是待你行這腌臢事吧。」
殺一個人,何時需要這個多理由了。
更何況還是這麼一個將虛偽寫在臉上的人,矢公子雖然虛偽,但是他的長劍確不是假的,正在一分分的熄滅韓先的生機。
就要這麼死了嗎?
這一切都好像在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