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大日破邪
任何正在經歷死亡的人,都會竭力的想活。
他們的腦海當中一定也會有很多的不舍,金錢或是名利,又或是心中至愛,但是縱管有這麼多的不舍確無法讓他們逐漸冰冷的身重新獲得的溫度。
所以他們死了。
而現在韓先也同他們一樣,一樣的身軀在慢慢變冷,一樣的內心當中充斥這太多的不舍。
身雖在冷,但是內心因為有容若那張溫柔面龐的淺笑凝視而還保留有一絲溫度、光芒,自己好不容易才獲得她的芳心難道現在就要做永久的別離嗎?
不想,不敢,不甘。
但如果想法止步於『想』的話,那麼註定它只會是想法,因為它什麼的都改變不了,還只會憑添人的煩躁而已。
「凝~。」
內心困守的魂魄以在高呼,想讓漸漸淡化的魂魄重新凝實,而一雙拳頭更是在狠命的向一點點蠶食自身的黑暗砸去,可這更像是一聲悲,無力的拳頭就像是對滿身亡靈幽魂的搖尾乞憐,祈求它們不要將自己的生命溫度送進那絕美面容魔祭的口中。
但是有用嗎,自古以來委曲求全者獲得的只能是更大的悲哀。
秦木容若的面還在頑強的照耀這韓先的殘缺生魂,可是不管她在怎麼柔情凝視,在怎麼悉心呼喚,那也無法止住已經冰冷到幾乎要貼近死亡的凍結。
此刻的魂雖然因為生命精華流逝而處在麻木之中,但是縱管在麻木,韓先的眼睛目光還是落在容若的面容上。
那張面,那具身,韓先太想在次擁抱親吻。
「若兒~~。」
麻木凝結的口發出的如此微聲,那人又怎麼能聽的見呢,更何況此聲中還藏著無盡的頹廢。
她在笑,而韓先的面上也流露如幾分柔和的笑容。
韓先想幹什麼,這強做的歡顏但是在欺騙,欺騙容若一片深情,自己將要狠心離她而去了。
這份笑更還是一種十分粗淺的偽裝,在遮掩自己的懦夫行為。
「若兒,你會怪我嗎?」
此聲雖然還是微,但是確是內心裡真正存在過的聲音,韓先對『生,』對那人到底還是不舍啊。
那張淺笑的面聽見了嗎?
此刻的秦木容若聽見了,自己的身前,目光雖然無法從那漸漸暗淡的亡靈魂焰中看清韓先的身形,但是能看清這具身正在慢慢的冰冷。
才將一顆心託付給他,而現在他確要狠心離自己而去,對這如何能肯。
「先~~。」
容若口中低吼一聲,身雖還是匍匐在地,但是秀手中以將符文捏起,他是我的男人,此生註定並肩而戰。
但是天道之下,命運存在這太多的戲弄。
對此處秦木容若這還活著的人矢公子又怎麼能不小心在意呢,一雙眼得意的盯在自己偉大的作品上,而一分餘光確是牢牢的落在容若的身上。
得意的面以浮起一絲嘲諷冷笑,矢公子心中冷笑一聲:「女人,到底還是女人,你還是乖乖的成為我的玩物吧。」
「嘶~。」
矢公子手中長劍以轉,一道凜冽劍氣隨即狂吐直奔那竭力催發符文之道的容若而去,這劍意剛出之時就代表這它成功了。
因為一顆心只存在韓先身上的眼睛完全沒有在意矢公子的存在,更沒有察覺到此刻自己的性命之危。
韓先的死不是長天賜予的,而是矢公子強加的。
可是內心急切的容若對這十分淺顯的要點好像忽略掉了,忘掉了那提劍的魔神就在身側,忘掉了此刻的他已將冷笑觸手伸向自己。
一切都會產生代價的,而現在容若要為自己的遺忘負責了,雖然這忘,僅僅是電光火石的一瞬,但代價確註定會很痛。
多可悲。
容若能感覺到符文中那絲絲道線在一條條的璀璨亮起,可是這份清晰的感覺確是突兀的戛然而止。
「噗~。」
人因為遺忘的不設防,凜冽劍意以是趁虛而入了,從肩鎖骨貫入又從肩胛骨脫出,立時那被忘記的驚愕就全都呈現在這張蒼白的面容上。
「啊~。」
容若宛如瘋了,身沒有感覺到一絲劍氣穿透之痛,整張面上完全都是怨恨之色,不知道哪來的偉力,整個人突兀的從地上彈了起來,如開弓無悔的利箭朝著矢公子撞去。
人身雖無箭鋒,但是人有牙齒,人有骨頭。
容若志在用牙齒將矢公子的喉嚨咬碎,志在用骨頭將矢公子的頭顱撞碎。
「額~。」
狠歷亡命之下,矢公子的嘴角不禁就微微一抽,整張面都顯驚駭之容,但是這並不是因為容若的兇狠不顧一切而感到畏懼。
完全是因為她面上的怨恨,在矢公子看來這張刀刻的蒼白面容比鬼還要醜惡,見真鬼自己不懼,但是這像鬼的人,確是成功的讓自己感到絲絲懼意。
「哼,不殺你已是開恩,還敢嚇我,你還是給我老實呆著觀賞你男人死亡的最後時刻吧。」矢公子嘲諷一聲說道。
而他只是將自己的左手抬起,在空氣中虛虛一捏。
可此刻身懷兇狠撲進的容若身形確是戛然而止,柔軟嬌軀已被如同惡魔一樣的手掌死死抓住。
「砰~~。」
對矢公子來說,這不是花容,所以實在沒必要憐香惜玉。
惡魔手掌十分隨意,又十分兇狠隨意的直接將容若的身狠狠的摔在地上,立時血肉破裂的無助聲與骨骼細碎的悲涼聲在陰沉大地上嘹亮而響。
容若以在無掙扎的力氣。
可是恨不絕,恨自己為何會這麼弱,如不是自己的拖累韓先也不會深陷一連串的危亡,此刻更是陷入幾乎必死的絕境之中。
人身雖然悲涼在地,但是血肉碎骨以帶著人的關切與自恨飛濺到心愛的人身上。
血肉殷紅混雜著碎骨蒼白撞進了被亡靈幽魂塗抹成漆黑似墨的韓先身上,它雖滿懷執念,但確如泥牛入海,這黑色的海洋連一絲漣漪都沒有為她驚起。
身的海雖無波瀾,但是韓先那孤守的心確已是滔天做海。
是否還在笑著問怪不怪,是否還在掩飾這自己的膽怯?
對這,認為自己已經疲累到極限的人還是在苦苦糾結,但是自己深情凝望那張面容,確已經不是笑了,她雖還散發這柔和的光芒,但這份光芒中以夾雜著淚水的辛酸氣息。
她哭了。
若兒哭著在說:「怪,怪自己的狠心離別。」
此刻韓先那幾近淡化的魂魄雖然沒哭,但也已是十分悲切,而原本那雙鬆開的拳頭以是在次緊握。
「呼~~。」
拳以在次向前方漸漸蠶食自身光明的黑暗用力砸去,可就如前番一樣,這拳還是那樣的無力,黑暗如空氣般無物無形,拳落其中之時悲而已。
可黑確當真就如同空氣,在迫近,在迫近韓先內心僅存的唯一光明,不知何時韓先的眼在向後掃去。
「呵~。」
悲意似海的面上突然微微一笑,原來自己以立身在方寸地,這僅剩的光明只夠這具淡化的魂魄立足的了,退以無可退,但戰的目標又在哪裡?
黑暗嗎?
韓先想笑了,這黑暗自己揮拳已是幾乎上萬次,但是它又可曾退縮過,到是自己因為它的迫近而在做一步步的後退。
好在現今退都無路了。
「啊。」
韓先口中高吼一聲,而頭顱微微抬起,掃了一眼同自己一起退入唯一光明的面龐,口中低語:「容若共同戰。」
這一絲光明還有什麼好守的。
韓先的魂魄帶著最後的掙扎,帶著最後的頑強縱身一躍跳入看似黑暗的冰冷之中。
「嗚~。」
落身黑暗自己還沒死,但是自己確是聽見了黑暗畏懼到哽咽,它在怕,沒死的自己當要掙扎自己的生。
「呼~~。」
拳在舞動,而現在這一拳滿腔怒不是落在空氣當中,十分真切的感覺到黑暗中存在的阻力?
它們來自哪裡?
是矢公子的附加嗎?
還是亡靈魂焰的局?
如此刻韓先的心還在彎彎繞繞他們,那麼註定還會是死路一條,魂魄在絕對的黑中已是明白,這阻力完全是來自自身的。
來自自身的惰性!
來自自身的頹廢!
到底韓先還是獲得了一絲那些在不甘心中已死之人所沒有的運氣,拳在一次次的揮,惰性因為怒吼而潰散,頹廢在高昂中泯滅成渣。
「呼~~。」
黑暗中,因為韓先的怒吼與高昂那陰沉的黑中頓時亮起一絲美麗的光芒,這是一絲十分的暖,韓先在其中察覺到若兒的笑顏,更在其中品察到如初陽一般的溫暖。
對這份獨特的溫,自己已經久久未能身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