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禪葉影
「哎，師弟你好自為之。」
文子期一聲輕嘆，就以轉身離開，而矢連闕如何敢落後，居然直接將闕容撇下，緊跟在文子期的身側，涉及生命，那可就顧不上佳人了。
心中真的無他的名嗎？
那未成挪動半分的腳步可是對往日笑顏的有力佐證，闕容一雙目光牢牢的盯在步無雙的身上，全身道力已成一線，只要一個念頭，符文就能凝聚成型。
但這是男人之間的事，實在不便女人插手。
「容若，你也離開吧。」韓先又想起那人了，聲已是委婉，但是堅決半分不改。
闕容的目光微微一暗，自己不想成為那人，而這一刻的離開確也是不能改變的，低聲道：「樂國公，性命事大，不可強求。」
「哈哈，你實在不必擔心你情郎的性命，這裡可是佛門聖地，我哪敢妄為殺生之事啊，那些老和尚，隨便跳出來一個，一掌就能將我超度了」步無雙笑意頗為自得的吼道。
「哼，但願如此。」
闕容冷哼一聲，可目光還是擔憂的在韓先決然的面上掃過。
「嘿，韓先，我看出來了，這姑娘是真心喜歡你的，真的，為兄看人從來就沒有差過。」步無雙已是熱絡到反常。
「哦，是嗎？」
韓先麵皮一抖，冷聲答道。
那日事未完，步無雙的問話自己還未搭，口中低聲說道：「韓先。」
「呵呵，我早就知道你叫韓先了，怎麼樣，夢三千的滋味還不錯吧」步無雙一臉得意的說道。
人家是喜，而這份怡然自得的喜，落在自己的眼中，當然就成了怒。
目光之中冷意以閃爍起戰意，那日酒以喝完，為一戰成了遺憾，而今當填上這份空白。
「喂，你不必板這個臉，我真的沒想殺你。」這人真的是天生的得意嗎，話中天真盡顯稚氣，彷彿只要他想，這個世界都將成為亡魂一般。
「哈哈，步兄，你認為你殺的了我？」
韓先面上冷笑一聲，陰測測的說道。
人不是真的天真，步無雙的眼還是傲，但這一刻確已從韓先身上發現了與自己相同的傲氣，戰意瞬間在眼中點燃。
「嘶~~。」
目在空中相對。
冷笑對戰冷笑，驕傲嘲笑驕傲，堅決怒吼堅決。
「哈哈~」
同聲縱笑而出，立時驚動古剎瓦上落葉飄舞，步無雙眼中以無絲毫得意與輕視，道：「此生能遇韓兄，當是天之幸事啊。」
韓先也是豪情刻面，低語道：「這一戰，暫且存下，到了它時來日，定要與步兄較一番高低。」
「好。」
步無雙輕答一聲，可面色確是頓歷而手臂突然抬起，拳頭就向韓先揮來，其中意，韓先當然懂，拳頭緊握相擊而出。
「砰~~。」
佛前見證筋骨聲，這當是一份不可違背的契約。
「韓兄，今日雖不能一戰，可以定要在酒上分一個高低」步無雙酒壺一提，豪情更盛從前。
「哈哈，好。」
佛門清凈之地，確來了自大的蝗蟲，韓先與步無雙完全沒有在意自己手中美酒是否會勾動和尚潛藏在角落的貪慾，他們直接席地而坐，大口大口的飲酒。
今生這刻只為自己而樂。
但是歡樂時光總是短暫的，不多時日以夕沉，而月又以立上枝頭，已到四下掌燈時候。
借著夜的黑，仗這酒的醉，有些人當吐註定不快的話了。
「韓兄，我觀你面色甚是暗沉，恐怕身懷鬼物暗疾吧」步無雙借著酒勁與搖頭晃腦的掩飾而輕聲說道。
韓先猛的往口中灌了一口酒，含糊其音：「呵，想不到步兄還會相面之法。」
雖是酒入腹醉心，可韓先還沒有痴傻到為口中酒就將自己的一切全部吐出，身有何疾，甘他人何事。
步無雙眼中晦暗的閃過一絲異色，而直接站起身來，醉意頓掃，道：「韓兄，如到他日暗疾無處可解之時，當去神天找我。」
那時找你還有何用，找一個埋骨的人嗎？
此刻的韓先只求一醉，對心中憂愁儘是不理，但是笑確顯落寞，原來這人並不是真正的知音醉友。
意以達成，步無雙自問以到了離開的時候。
而就在他的腿腳剛剛抬起之時，神色確顯的幾分欲言又止，掃了地上的韓先一眼，道：「我觀那矢姓之人，甚是不簡單，韓兄還是小心提防的好。」
「好，我定殺了他。」
韓先的醉宛如完全入心一般，口已成胡言亂語言，身子居然直接一倒，整個身軀全都平躺在清涼的地面上。
步無雙就如他無聲的來一樣，又以無聲的離去。
醉意裝飾著面，而此刻韓先的目光以帶著酒的昏沉，落在了夜空之上，點點明色夜幕已是美到讓人心顫。
可醉意朦朧的眼居然在畏懼這份美，彷彿那眨眼閃爍會將自己的心偷走。
韓先以不敢在觀星明的閃爍了，可這一份畏懼確不是來自於星，而是來自於心，星的明中有遙遠之地的笑語，更有自己的時日無多。
目光匆匆落下，可在落下時候，確發現了一絲驚喜。
「佛祖。」
韓先立時從地上跳起，而一雙目光牢牢的落在大殿中安詳的佛像上，面上居然帶著十分虔誠的神色，而在不經意間，腳下就向大殿踏去。
心懷朝聖心嗎？
佛祖能解心中惑嗎？
還未嘗試，人就知道那完全只是幻想而已。
韓先的身軀孤獨的停在清冷的空氣當中，醉意以隨著身冷而慢慢流逝乾淨，風無處不在，山頂細碎葉響，以攪亂漸寒的心境。
原來自己朝聖的地方並不是佛前，而是那細葉之處。
韓先如夢似醉，腳下帶著幾分本能的輕輕挪動向那山頂紅楓老樹走去，這葉的聲與雲山樹如何？
影已在心中模糊，對它、對雲山，此刻的韓先居然是道了聲：「不知。」
夜已是深沉，可其中的人確是蠢蠢欲動。
韓先本能的沿著山道一步步的向山頂老樹走去。
可就在人將至樹下之時，一雙迷醉的目光居然在夜的黑沉與老樹的陰影之中發發現了一分詭異的幽影。
「額~~。」
韓先口中不禁一聲輕咦，而心頭猛的一緊，酒意塗紅的面立時乍現蒼白的面容，樹下可是冤魂苦鬼，其意是否在向佛祖傾述心中苦悶。
那影，又或是韓先心中臆想的妄死鬼，以在韓先的輕咦打擾中將自己的面龐轉了過來，那張在浩月透過葉影點綴的面如地獄魂殤，而她的面上更是撩刻這猙獰的可怕，那當是真正的鬼。
韓先心已是出於本能的畏懼發寒，而腳下以在驚中連連倒退倆步。
而此刻那魂也如自己一樣，在慢慢的倒退，鬼也好，人也罷，她們都不敢見這血肉生人，以慢慢沉入黑暗之中。
而韓先在問，自己的退可是因為怕了？
對她，自己何從怕過!
更何況就在自己的心前就藏著無數的幽魂歷影，可是對於那縹緲之物，生在心事煩塵中的人都是本能的敬畏。
而現在韓先的費心掩飾又是為了哪般？
身退驚悚之時，韓先的大腦居然有幾分清明的跡象，那幽影是誰，那猙獰可怕的地獄魂殤是誰，那人到底是誰？
本能之中，韓先想起了。
慌亂之中，韓先看見了。
對她自己不該忘，慌亂的目光之中以充斥這濃烈的急切，而此刻一雙腿腳才是真正的出於本能，以向那幽影狂奔而去。
她就如真正消散的魂一樣，樹的影下她在一分分的消失。
曾經的自己以錯失過一次了，而現在又怎麼能在錯過，韓先雙腳飛奔幾乎已成亡命，終於努力沒有成為白費。
那影雖然模糊，但是自己的努力以讓這份模糊慢慢凝聚為真實。
這一段路程有多遠啊，片片葉下難道會是幾世的相隔嗎，為什麼時常會有輪迴枯死的錯覺。
而對她，韓先此刻的奔跑就如同是天涯海角的追逐。
以忘掉自己活了多久，更忘掉追逐了多久，能知道的是，那人還在自己的前方，得天幸，自己沒有將她迷失，而又得天之不幸，自己還沒有將她追上。
夜以不成夜，葉以不是葉。
追逐背影的韓先不知道自己已經黑夜甩在身後，而更不知道因為追逐確有幸誤入奇妙之地。
而此刻的人確是真心實意的笑。
目光之中那背影停下了，身帶著奔跑的喘息又夾雜內心羞怯的急促正一步步的向她靠近。
這一次她終於沒有躲避。
韓先帶著喘息來到她的身後，而羞怯的人這一次確是十分果斷的將她的手臂抓住，這一次不放手，這一次一定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