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持子之手 與子偕老
血在空中灑,它的美艷,所有人都看的見。
『古叢風』的眼睛看的見那鮮血帶這無相鋒碎的灰塵向自己的面龐撲來,對著,眼依舊在看,面依舊在冷笑。
可這鄙夷,確沒有讓他身動。
當然這樣偉岸的人完全不需要身動躲閃,只需要一個眼神就可以將猩紅的血完全蒸發成空氣。
但是他沒有這麼做,血依舊在向他的面落去,無疑更接近了。
身還是未動,面依舊還是凝重之中夾雜冷笑,而就連一絲多餘的眼神都不願意給那猩紅的血。
「呼。」
脊樑站的堅強,面笑的慘淡,『古叢風』在未躲,道未出的情況下,眼睜睜的看著管漢寧鮮血帶著無相鋒的飛灰撲擊在面上。
他的傻確是在做對管漢寧與韓先的成全。
「我們做到了。」
管漢寧看不見自己同韓先暴退的身形,目光里只看見自己的成功,一顆心不去想為什麼他不曾躲避。
也許這會是自己在危亡的面前突然爆發出的逆天偉力。
「先,我們成功了。」
當然是成功的,因為他們成功的捍衛了自己的尊嚴,以將無相的鋒,更將自己的血,衝鋒在敵人的身上。
這當是一份無上榮耀,管漢寧同韓先以為這份榮耀感到慶幸。
沉靜在慶幸當中的管漢寧看不到自己的身,但是那一雙目光、一顆心都在他身上的楚心確是十分看的真切。
看的見他暴退的身,更看的見管漢寧在暴退的同時,肌膚被空氣無情的切開,皮肉已成絲絲縷縷,而渾身上下已是鮮血淋漓。
但是此刻『古叢風』目光的威嚴作用在他們身上的道力確還沒有終結,空中已無管漢寧同韓先兄弟倆的立足之處。
被目光威壓攜帶著,直接從空中按在了地上。
「砰~~。」
管漢寧身落之地,青石板寸寸而裂,在怎麼堅硬的石板一定也無法承載住這具身,更何況他是膝蓋撞下。
何人能承受的住帝的跪,大地於這份跪下,在顫抖、在哀鳴。
血灑地,但是跪倒的管漢寧確彷彿還沉浸在『勝利』的喜悅當中,面上居然流露出興奮的笑容。
「哈哈。」
這有多麼開心,開心到眼淚同血水一同在臉上掙扎。
真心笑的有幾個,真心哭的又有幾人。
管漢寧一定笑的真心,他可能是孤身在笑,而又有可能這笑會有韓先相伴,但是昏迷不醒的他面上確是無法做出任何顏色。
管漢寧一定又是在真心流淚,但這份淚水確一定不是孤獨的。
膝蓋撞地之時,他的目光以被前方麗人的面吸引,這一見好像久別重逢,而又更像是初次相逢。
『她好美。』
美到讓管漢寧絲絲心顫,更是血淚滿面。
這一刻心中一定已經明白為什麼初次相逢之時自己在她的琴聲當中會落下淚水,那不僅僅是因為沉浸在往事之中,其中更還會有對她美麗的傾倒。
那一刻起,雙手就以牢牢牽住,此生不相離。
管漢寧在為她而笑,管漢寧更在為她而哭,笑自己有幸與她相逢,而又哭自己這一次會是狠心離別。
他日有見時嗎?
他日之事,管漢寧不敢想,但卻又忍不住奢望。
楚心想過堅強,心中更是在呼嚎著堅強,因為理智讓她深刻的知道,那裡的一切都與楚月無關,而自己的淚不該流。
可就在他跪倒之時,淚就以盈眶而出,心中悲中恨,那可笑的理智瞬間就被滿腔恨沖碎,恨自己為什麼會在那林中與他相遇,真心祈求那時的他就應該殺了自己,而又更在恨,那酒樓客店之中那一吻會是那般短暫,如果可以,楚心真心希望,那一吻可以長久到永不分離。
那一吻雖短,但是此生都記得他的溫度,而今自己還活著,但是眼中人的生確在一分分的流走。
楚心的恨不絕,為什麼自己會生在楚月皇家,可這確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嗚~~。」
全世界都在顫抖哀鳴,楚心的淚水已經哽咽成沙,為了楚月她應該堅強挺立,更不應該為他哭泣,但她確是淚不止。
真的忘掉肩上重擔了嗎?
楚心想過自己會堅強,因為她深刻的明白這一刻始終會到來的,也許想到了自己會忍不住淚水掉落,但是一定沒有想到的是,立志為楚月堅強的自己會將腳步朝著管漢寧踏出。
腳步以虛浮的落在地上,真的將肩上重擔遺忘、丟下了。
掛紗女的雙眼在驚,而就連『古叢風』的面上也為之微微一暗。
這當是『人之常情,』可就是這份人之常情落在有些人眼中確是深深的忌諱,而僅僅是片刻,一絲笑容就以在『古叢風』的面上浮起,心中笑道:「呵呵,也不能全怪她吧。」
面的平淡確不是心的理解。
疑惑可曾在楚心的面上出現過,被淚水填滿的心無地去想,她已是認命了,原來自己並沒有想象當中那麼堅強。
這並不是一步越界,而是步步觸法。
這一定就連楚心她自己都無法想清,自己會這麼毅然決然的扔下一切朝管漢寧奔去,原來那日林里琴聲中落淚的不止管漢寧一人,自己的心底也有淚花相陪。
這一路空氣重擔雖沉,但是楚心確以掙開一切來到管漢寧的身邊。
可是那些無形的重擔確永遠都無法扔下的,她的淚在落,她的脊樑在彎,而她的雙膝以跪倒在管漢寧的身前。
「呵呵。」
紅艷的血色遮蓋住管漢寧面上太多的笑容,但是對著笑,楚心心中明白這是至愛在為自己努力留下最美麗的顏色、想念。
韓先這個夾雜在倆人中間的軀體,他就躺這,靜靜的在管漢寧雙手之中躺這。
如果可以韓先一定會選擇站起來,從他們之間離開,但是此刻鬼焰雖在身上滅,但心中幽魂依舊在嘶吼,這具身此刻還不是他能做主的。
管漢寧為什麼還會將韓先的身抱著,他不是更應該將楚心面上的淚水拾去嗎?
在笑在哭的人不敢,楚心雖然能不顧一切,但是自己這個將死之人確不敢在為心中至愛憑添不必要的苦憂。
韓先的身此刻確成了他畏懼的理由。
楚心在落淚,而管漢寧同樣不是在血淚縱橫。
她手中無物,心在此刻更是無所畏懼,雙手沒有任何猶豫的抬起,輕輕的將至愛管漢寧的面捧起。
淚註定無法擦乾,但是楚心的手指確以記住至愛心中的溫度。
此生不敢相忘。
「心,你走吧。」
管漢寧不知道自己為何還有這樣的力氣,更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這般無情說出此番斥退之話,這還會是一種保護嗎?
很想說是。
可這一定是建立在自身狹小的奉獻上的,錯已到這般,又還能錯到什麼田地。
堅強是楚心心中的想法,這一次真的就如心中所想那般堅強了,雙膝依舊牢牢的跪在管漢寧的身前,手更未從他的面上落下。
拒絕雖未成音,但是搖動的頭顱也以代表著楚心的堅決。
管漢寧的生命在一分分的流逝,頭顱在一分分的低,一雙混亂的目光一定無法看清至愛楚心的美麗面容了吧,可他一定不遺憾,因為心已將她的笑容牢牢記住。
他不是孤單的,就算頭顱在落,楚心也以是誓死相隨。
倆顆頭顱,更是倆顆心以在此地碰撞在一起,管漢寧與楚心的雙手此刻雖然沒有緊緊相叩,但是在無形之中,他們早已緊緊相握。
相握,守過春季,我們在其中歡笑。
相握,緊緊依偎冬季,嚴寒之中我有你相伴。
歲月、時光在眼前、在腳下寸寸而失,你不在了嗎,倆張笑的容一定感覺到指尖的溫度,更會在嚴寒之中想起他的笑語。
生,我們相伴,不悔。
老,你我攜手,共赴。
韓先的軀體到底沒有躲過大地的厚德承載,雙目緊閉的他可曾知道管漢寧是何時離去的,一定沒有察覺到他的身在空中一分分潰散成灰的景象吧。
世人一定沒有想到,管漢寧身碎成灰的同時,確也是帝印泯滅的時候。
點點帝光隨著漫天塵埃在翩翩起舞,在送最後一程,在舞最後一番。
管漢寧的血殘存在韓先的身上,淚也在其中苦澀,可他也將最後的幫助留在了韓先的身上。
一分柔和的光芒以點綴在韓先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