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紅線·陰骨為符
身形輕輕而動,說好的不在也分開,而和卿確又一次從紅線的身邊離開。
而這一次紅線依舊沒有阻攔,笑容更是從她那張凄涼的淚面上浮起,這是知心的人,明白心中至愛的想法。
他去了,這一次,紅線支持他的離去。
張面一定有魂認的,就算蒼老成灰他們也認得,畢竟曾經和卿是他們的相國,曾經他們就夢想著可以與他並肩作戰,曾經欺騙自己更有他的一份干係,而今日他是想帶領自己離開這鬼呆的地方嗎?
飛飛揚揚的魂以停住了身形,一臉疑惑的盯著和卿。
蒼白的頭髮以無力在枯敗的頭顱上紮根了,飄飄忽忽的散盡黑沉之中,一分笑容從和卿的面上擠出,蒼涼的聲音響起:「這以不是我們的世界了.……。」
「哈哈~~」
這一定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以至於屏住呼吸的殘魂們都無力用心聽講,笑聲直接斷喝,鬼哭狼嚎頓時響徹每一寸空間。
和卿的面上笑容不變,耐心等待著燥熱散盡之時。
而此刻殘魂之中,樓煩的身影以慢慢的凝實,更是對和卿謙然施上一禮,俯身恭謹的說道:「請問相國大人,我們的世界在哪?」
頭髮散盡之後,和卿的容更加的蒼老,但笑容依舊是他的顏色,說道:「我們,已經死了。」
「咕~~」
瑋山有多安靜,又有多冷?
靜到之聽見咽喉蠕動的聲音,冷到咬牙咯咯亂響。
自己為什麼死,而自己又為什麼至始至終殘魂不散,樓煩他們比任何一個人都明白,脊樑已經挺立,而面上在無恭謹之色,低沉的吼道:「我們還活著,被你們奪去生機的我們還能在陰影之中活著,我們沒死。」
和卿蒼老的面、混沌的眼一定沒有將那一張張憤恨的面龐完全收入心中,但是此刻瑋山靜所帶來的寒確同樣刺痛骨頭,堅強的脊樑以有幾分彎曲佝僂了,這是萬載之前結下的錯,而和卿不是始作俑者,更是受害者,但敢於承擔確只有他孤身一人而已。
樓煩歷吼未歇,對著和卿惡狠狠的說道:「今天、今天長天開眼,給了我們呼吸自由空氣的機會,我要讓全世界都嘗上萬載孤冷之苦,這就是我們的世界,這個世界就是用來彌補萬載以來對我們的虧欠。」
「啊~~~。」
多少聲歷吼嘯天長響,而就是這聲嘯,呼來了天空黑沉的雲彩將太陽的顏色藏的更深,它們以立志,將黑沉伸進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大錯萬載之前就以鑄成,而今和卿的努力只是想將這錯結束在這瑋山方圓地。
但是此刻的和卿就是一個垂垂老矣的暮者,脊樑雖然有幾分彎曲,但是和卿面對魂吼鬼哭沒有退卻半步,而此刻他站著,就是很好的證明。
走,必須等這具軀體冰涼的時候。
但和卿以決定在軀體冰涼之前,將瑋山的隱患徹底拔除,但此時此刻這決定是多麼可笑啊。
因為以樓煩為首的殘魂不可能熱血沸騰蒙蔽心智的聽他號令。
那是自己心愛的男人,如何忍心他的孤獨無助,紅線的身形輕輕而動,無疑她想幫他完成最後的遺願。
「停下。」
和卿一聲歷吼,那張臉雖然蒼老,但是其中的怒顏確以突破蒼老的束縛,直接碾壓在紅線的身上。
身輕顫,自己多麼懂這個男人啊,他並不是對自己動怒,而只是想自己親手了解萬載之前的錯而已,而紅線又多麼愛這個男人啊。
這聲吼也驚呆了多少魂,對那女子樓煩同樣犯怵,但是現在和卿確將自己畏懼的源泉斬斷,這如何不喜。
「呵呵,我的相國大人,你將拿什麼來彌補這萬載以來對我們的虧欠。」
樓煩聲響之時,瑋山漫天的魂,以急躁而動以忘記了衝出去呼吸自由的空氣,全都圍繞這蒼老的人,而一雙雙鬼眼不知何時泛紅,對和卿那一身老血,他們以恨到切骨,準備將他飲盡而為黑暗天慶生。
「砰~~。」
瑋山大地在顫粟,而土地上更是絲絲血光裂紋瀰漫,而一道血焰從地上突了出來,衝進了空中。
這血焰就如天,不止大地在瑟瑟發抖,而原本在空中狂舞歡慶黑天盛宴的殘魂更是震粟不堪,全都跌落在地,匍匐而跪,彷彿韓先成了他們新的王。
他們,萬載之前是熱血蠱惑蒙心,而苟活萬載之後,確是膽小如鼠,脊樑居然又一次選擇叩拜。
和卿可以讓紅線停下,但確不能讓韓先停下腳步。
一身血焰立與空,而一雙血眼更直直的落在和卿蒼老的面上,韓先一定想起了,曾經的自己恨過他,目光之中光芒又一次閃爍而起。
裂紋的爪牙頓時朝和卿撲了過去。
『嗡、嗡~~』
裂紋洶湧之時,紅線的身形以動,直接出現在和卿的身前,身軀上更是紅光涌動刺目,和卿解『錯』可以讓自己停下,但是性命危亡之時,自己一定要在他的身邊。
韓先目光所發裂紋是魔鬼的爪牙,而從紅線身上所炸裂出來的紅光就是神的光輝,但這時確顯的有幾分無力,已是節節敗退。
魔鬼在前進,而神並沒有完全放棄爭鬥。
道道紅光極力的為自己與和卿支撐起生存的空間,可魔鬼無處不在,更是無物不破,就連紅線所撐的紅光之中,都有細小的裂紋浮起。
紅線曾經是神明,但是斬了半片魂的人,如何還能與被『妖刀』控身的韓先爭鬥,一招之下,高下立分。
紅線看的見自己的處境,但看的見此刻韓先的狀態,他還能稱之為『韓先』嗎?
血眼之中是過分冷靜的癲狂之色,而那張面確是血色繚繞下的陰晴不定,這是韓先掙紮下的頑強。
心中已是悲苦,如不是自己他怎會受如此苦難。
「弟,醒醒吧。」
紅線一聲輕喚,已放棄了一切防衛,身上的紅光立時消失,那魔鬼裂紋在無隔絕之力,空間寸寸裂紋中血光衍生,頓時和卿與紅線就如同立身於碎片世界一樣。
而裂紋血光更以在他們身上浮起,但是和卿蒼老的面上確浮出幾分洒脫之色,如果自己真的可以這麼死,那一定是長天的照顧,至少不用背負良心的譴責。
而紅線的面上也同樣如此,自己如何肯離開身後這心中至愛,早就許願『不分離』的誓言,而現在韓先的魔鬼裂紋何嘗不是一種變相成全。
死同冢,不是生的戀嗎?
「啊,姐……殺..」
韓先一聲歷吼,倆道血光從目光當中直射而出,落入黑沉的雲團當中,而這聲吼也斷了和卿的洒脫與紅線的成全。
這聲『弟,』讓靈魂迷失的人模糊的感應到方向。
紅線的目光一分光芒閃過,直落韓先的心口,面上頓時一驚,說道:「為什麼我感覺不到靈魂,這具身軀為什麼只剩下一團血?」
和卿那雙老眼同樣符光四溢,口中輕聲說道:「會不會是心口上陰蠱之禍。」
「不是它。」
和卿與紅線面上一驚,而韓先的身邊,一道身影模糊的浮現,這人不是妖又將是誰,搖頭嘆息道:「恕我不能道盡其中原委。」
紅線面上微怒,但和卿以率先說道:「可有解決之法?」
慘淡的顏色以在妖的面上浮現,神情儘是落寞,低聲說道:「血,靠的只有自身。」
紅線的目光在韓先的身上掃過,那份好不容易掙扎來的模糊清明,以有崩潰的勢頭,目光以冷,到底是生與天之人,主意以生,低沉的說道:「血亦可以封。」
語驚夢中人,但妖是清醒的。
而和卿蒼老的面上頓時浮出一絲曙光之色,目光在滿地瑟瑟發抖的殘魂身上一掃,低語道:「亦可封。」
念頭起時,心意以決。
和卿微微踏前一步直接越過紅線,低聲說道:「我有一法,借瑋山魂種入韓先心口陰蠱之中以壓他身中血的異動。」
倆全凄美啊!
幾乎又要成為傀儡的韓先沒有抗拒的權力,而妖深刻的明白血的力量,這漫天魂有用嗎,也許正如和卿所說的那樣可以的壓制血的異動吧,但這一定是暫時的,現在的妖應該已經明白了,並不是韓先不夠優秀,而是他的修為實在太弱了,那種子確在他心中發芽了,這一切都應該怪自己。
和卿的目光又一次掃在紅線的面上,笑容輕輕浮現。
而身軀上以浮現出點點光芒,那張臉在無蒼老之顏,他正直熱血年少,手輕抬,隔空對著韓先心口雪花狀陰蠱一吸,而就自行飄落飛於和卿的面前,而手上刻畫不停,絲絲光芒閃爍不止,突然破敗的瑋山輕輕一顫,而陰蠱符文以靜靜的在和卿的面前沉浮,但其中確有幾分空洞確無法掩盡。
此人雖是少年郎,但是符文成型之時,身軀就已成風中幽影,並不是他不想填補這空,而是在無力為它堅強。
紅線手中輕輕而動,紅光悠悠而出,落在符文上,夫君的缺,身為妻應為他補全,此時陰蠱符文在無半點空洞之意。
雪花通透晶瑩,以自主的飄浮以空中,道道光芒飄蕩而出,那些匍匐在地的殘魂,皆盡在顫抖,無疑活了萬載的他們還不想死,而這份不想確無法止住魂魄飄入符文之中。
這就像是一個吞天的漩渦,將林中骷髏鬼魅,將水中痛苦不屈,將墓陵英雄之身全部吞噬其中。
一道道身影,一張張面孔在晶瑩雪花之中左突右竄,但就如萬載的努力一樣,只能困守其中。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