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紅線·妖刀
韓先的生命就在左穆的一步步靠近中流逝。
如果它在快點，如果那利爪在接近一點，那麼這個人，從此就連魂都不會剩下了，筋骨麻痹，內心空明的韓先看的見一切。
看見了左穆的每一步都是自己的生死折磨。
自己的心臟以跟隨腳步的旋律節奏而動，誰都不想死，韓先也同樣如此，但是空剩一顆心還在跳動的自身以不僅僅是無力了，更多的是無奈。
身軀面上血氣以完全的平靜，更已被魂蠱同化成黑色，韓先想重新掌控身軀，也許就得將這身黑血放光。
而那趴在心口皮膚上的『陰骨之核』也以漸漸的枯萎，無疑它的生是跟隨韓先的命，他都以到死亡的邊緣，那麼又如何還能為它的生提供能量。
「韓先，你能守住本心嗎？」
原以為這是一個人的世界，原來自己並不孤單，妖的聲音讓韓先抓住了最後一絲力氣，說道：「師兄，看來我幫不了你了。」
是聽錯了嗎？
還是沒有聽的真切？
可能會聽錯，更可能會沒聽清，但一定是韓先的內心以覺得無生的希望了，所以那顆心選擇了抱歉。
但是這一切在妖看來，還有希望。
外面的人，在自己看來就是病體殘夫，當然那是全盛的自己，而現在只剩下一縷殘魂，就連病體殘夫都有泯滅自己的能力。
妖的目光落在手中『妖刀』上，目光滿是痴迷之色，那方口刀身一定有吞噬靈魂的魔性，危亡之時，笑容居然在妖的面上浮起。
「呵，你能幫我嗎？」
『妖刀』能幫嗎？
當然它有這樣的能力，而它也不會吝嗇自己的能力，但是這滔天偉力確需要一個人去操控，去駕馭。
可，妖的惶恐確正是在彷徨，握刀之時操控的是人，還是刀？
韓先的能力他比任何人多清楚，雖然有純凈無暇的靈魂，更有無上星，可這一切都不能成為操控的籌碼。
這口刀迷失了多少人，這口刀一定彷徨了多少人。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如一禪神僧一樣割捨，他的割捨斷了多少痛，而這割捨確是葬了無數生魂之後的悔悟，這註定是來遲的。
而自己之所以能輕易的握住它，僅僅是因為自己就脫胎與它，本就同根同源，但是韓先不同，那是與刀毫無瓜葛的人，自己並不想讓他成為一具被『妖刀』迷失的傀儡。
笑容裝飾妖慘淡的面，每一個人心中都有渺小的存在，對那紮根與棺材上的老樹『靈道天華』果可以說是妖此時最大的期望。
而現在的自己多麼想韓先答上一聲『我可以。』
可得到確是抱歉的答覆，是他認為自己不行嗎？
高傲的靈魂怎麼對自身屈服，妖明白韓先的歉意，就因為高傲如他，才會為心中之事未能達成而苦惱。
妖的面笑容沒有收起，目光依舊落在妖刀上，輕聲說道：「先，你能守住本心嗎？」
這是一聲問，韓先更已經聽明白妖是在問什麼。
這並不是第一次這麼問，而此時此刻以並不是妖在問，而是那叫『羽』的人又一次的質問，又或者說是自己那縹緲又便宜的『血』師傅在發問。
「你能守住本心嗎？」
韓先想點頭，但是韓先確又想搖頭。
答是輕鬆，可確深刻的明白這輕鬆背後是什麼，大千世界我才窺知一角，而其中優美似痛更是讓自己無法自拔，而就連自身的血氣都能時常的模糊雙眼，更何況是守住本心，這談何容易。
如果韓先那張臉黑色密布的臉可以笑，一定已被裝飾的如春風三月般，妖的耳邊，聲音輕鬆的響起：「呵呵，師兄，來吧。」
韓先在笑，妖也在笑。
問是否能守住本心，是多麼可笑的問題啊，如果答可以，韓先今後就一定不會模糊其中嗎？
至少妖不敢相信，多少生、多少世，這口刀又模糊了多少人，那些答的鏗鏘有力以全部淪陷其中，憑添『妖刀』的迷離而已。
『先，師兄欠你一條命。』
在妖溫和的笑容當中，更是在目光的見證下，自己是該將它放下了，手中那柄奇異的鋒芒以在慢慢的消失，它去了哪裡，它又將操控誰的魂？
妖知道，韓先明白。
任何膽小畏懼都是有根有引的，固然左穆與天狼的謹慎是膽小的根，而冥冥之中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已成恐懼的引。
左穆與天狼何嘗不想痛快利索的了解了韓先，但是杯弓蛇影的他們以被長天，更是被自己的內心操控，在無形之中，自己怕韓先會突然暴起，所以自己關注一切，小心一切。
而更在無形之中，內心謹慎嗅覺到一絲死亡的味道，所以自己恐懼提防一切。
關注與小心的眼睛一定看見了，提防恐懼的內心一定察覺到了。
天狼抬起的腳忘記落下，左穆張大的嘴巴忘記合上，那是一柄刀嗎？
為什麼那抹鋒會那麼美麗，而更為什麼那美麗會讓自己的心靈防線完全失守，目光看見的是鋒的美，而整顆心裝填的確是血海的傾覆。
跑，腦子一定想過。
但左穆與天狼的軀體已被『妖刀』鋒美完全折服，這具身忘記了顫抖，更忘記了匍匐叩頭，美佔據了眼睛，血撐滿了內心。
「咕嚕。」
對於手中突然出現的東西韓先發現了嗎？
也許自己這雙眼睛才是最後察覺的，『妖刀』的浮現驚走那盤踞在眼中的陰骸，對手中之物一定很好奇，頭顱微低，目光落在上面，。
美嗎？
血是妖，不是美，韓先的魂已被捕獲。
這雙再次沉進無神的眼睛只看見一團妖艷的血從中飄出，而自身才是真正被定住，那雙眼睛只能睜著，看著那團血升騰而上，落入眉心當中。
他去了哪裡，並沒有如想象那樣落在星圖之中，而是直指靈魂。
而血的靠近讓靈魂挺立的脊樑都在顫抖，但確無掙扎的希望，原本無暇不染一物的靈魂終於有了陌生的顏色，同樣是在眉心上，血以烙刻上屬於它的崢嶸。
「啊~~。」
喉嚨本能的涌動，韓先仰面望天歷吼，深埋地底嗎？
血氣從韓先的口中炸出，而黑沉陣法相擁的左穆大墳墓頂瞬間就被擊穿，這才是無上魔嘯，瑋山漫漫無盡黑，皆盡匍匐在地，血色雨更是席捲而下。
萬載沉淪的他們，多麼渴望血的溫度，而今滿天瓢潑都血的熱，但是震懾的他們不敢動，更不敢將貪婪送進抬手可得的血中。
這聲吼也驚醒了無神的人，還不跑，等死嗎？
左穆與天狼的面上滿是驚駭之色，人面狼身瞬間而分，面前這人何止是邪乎啊，在自己的眼中，那就是天，自己就應該匍匐叩拜在地。
左穆與天狼，跪了嗎？
那四腳並用，滿地打滾的身姿與跪何異。
無疑面對暴怒的天，他們在抱頭鼠竄，那口塵封了萬載的棺材才是他們生命的最後港灣，這無形的空中已無他們立身的地方，早已跌落在地面打滾，左穆到底是人，一定站起來跑過，但確被自己暴起的腳後跟擊中後腦勺而跌倒在地。
天狼到底是狼，四腳狠撐地面站起，而確不知是自己的脊樑已經垮塌，還是肚皮太過肥大，它居然垂掛在地上，摩擦地面的前行。
與棺材的距離已成生命的長短，它有多遠，而自己的生又有多長？
左穆與天狼早以不敢回頭，那持美之人，一定盯著自己，心中唯有一念，快爬，快摩擦，快爬進棺材，快摩擦進棺槨。
難道他們就沒有想過，這棺材就能擋住，鋒的美嗎？
此刻不想了，因為左穆與天狼的努力，成功的將自己送進了棺材，霧影又一次涌動，棺材以模糊其形，就連那上面的『靈道天華』也迷離其中。
那已是韓先的東西，誰都不能染指。
面中、身上沒有無半點『妖刀』血染之色，韓先就如健康的常人無異，但是靈魂確在血焰升騰之中。
眉心的血色烙印就是一切的源頭，手想扣下它，但是不管自己在怎麼努力，抓碎靈魂嗎，額骨靈魂都被掏碎，但確抓不住那烙印。
韓先的靈魂依舊在嚎叫，但身軀的眼睛確看見了自身期許承諾在逃離，口中模糊成音：「留下。」
刀以在手，韓先沒有想，自然而然的向前揮出，目光之中，刀鋒所到之處，空間寸寸而裂，就如同魔鬼之紋繚繞，刀雖停，但是裂紋魔鬼不止，刀以在手中消失，而魔鬼依舊在蔓延。
「嘶嘶~」
什麼陣法神奇，什麼瑋山輪迴不止，在這口刀下全都成了碎片。
那層遮掩左穆棺材的迷霧以被擊穿，棺材上裂紋密布，縫隙之中，以是顫抖的身軀，驚駭的雙眼，而就連那根紮根在棺材上的老樹也裂碎成塊，『靈道天華』也以脫落。
承諾永遠記得，就算靈魂幾乎瘋癲，這個人也並沒有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