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紅線·帝光
「左豐,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敖叔一聲急吼。
敖叔這聲突兀的焦躁之意,難道是準備大逆不道了嗎?
瑋山的空氣本就陰冷,而此刻繚繞在左豐『陛下』與敖叔『相國』周圍的更是徹骨的寒,敖叔是漲紅的面,而左豐確是無神的眼。
心急的左豐也許想到了敖叔會有遲疑推諉之意,但是一定沒有想到敖叔會拒絕的這麼乾脆,心中本就火星四竄,而這一聲急吼頓時就強行添上了一把乾柴,左豐那雙無神的目光當中歷芒慢慢的放大。
而那敖叔又何嘗想到自己會拒絕的這麼堅定呢,這完全就是出於本能,誰會傻傻的親身入屍群一試韓先的天拳,那不是找死嗎,其實讓敖叔更沒有想到的是,左豐會這麼不加掩飾的讓自己跳入火坑。
而此刻他發燒的麵皮以慢慢的冷淡,一雙目光有些躲閃的落在左豐憤怒的面上。
可不知為何,心中剛稍有退卻之意,確因為左豐的逼視,又復起剛強,心中冷哼一聲:「黃須小兒你憑什麼對老夫指手畫腳。」
心中有念頭,而佝僂的脊樑頓時就堅挺幾分,一雙目光居然毫不退讓,直視左豐的雙眼。
一時間冰冷的空氣中火花四射,這倆位主是打算窩裡斗不成。
「額~」
左豐的嘴角微微一抽,以前眼裡畏首畏尾之人居然有這樣的膽氣,這當真是始料未及的,右手當中一絲鋒冷悄悄掩藏,心中冷哼一聲,道:「哼,狗奴才居然敢違逆犯上,這人留不得。」
「哈哈~~」
在一群無腦的英雄當中玩追逐與捉迷藏的遊戲,當然是快意的,韓先的目光當中,『左穆』的墓碑彷彿散發著金光一樣耀眼,而自己正有條不紊的跳入金山當中,果然那墳陵的範圍冷屍不敢越之半步,心中吱吱樂道:「呵呵,想不到我韓先還得靠那虛偽小人活命。」
韓先這聲快意一定吸引了那些焦躁的人。
左豐的眼角餘光以發現那在冷屍群中不亦樂乎的韓先,心中頓時駭然,如果在被他躲進那裡,那麼一切可就完了。
如何能甘心。
目光之中遲疑閃過,到底是膽小如鼠的人。
「噗通~~~」
敖叔的面上驟然一驚,凝聚與雙手之上的道力頓時一散,那左豐『陛下』居然跪倒在他的面前。
到底是在帝王場中滾打過的人,分秒之間,左豐就以入戲。
一分淚花已是奪目而出,而此刻更是一頭觸地,鑿之有聲,而口中也是凄吼道:「相國大人,望你看在來日百年基業上,出手一次吧。」
這是一個老人,更是一個老奸巨猾之人。
不管是前者還是后番,敖叔都得擠出倆點眼淚,雙手幾乎顫抖,一把將左豐扶了起來,而自身以是匍匐在地。
而此刻他也已入戲,淚水已經決堤,其實心中明白自己不去送死,恐怕這黃須兒也會了解自己,要明白死在左豐手裡可是真正的沒命,而死在韓先的手中確只是輪迴而已,道:「陛下,老夫此去恐怕有來無回,還望陛下珍重。」
對跪在眼前的膝蓋左豐一點也不在意,目光頻頻向韓先的背影掃去,無疑他讓自己倍感心焦,對著假惺惺之言,實在是頭痛,誰不知道瑋山的輪迴體系,死了不過是一次痛苦的折磨而已。
但是即在戲中,左豐就得敬業的將戲演到底。
將敖叔扶了起來,一把將他的手拉住,凄然道:「相國大人安心去吧,來日孤將於卿共同分享這瑋山帝國的大好時光。」
敖叔一定還想在做作一番,但是那隻扯住自己的手時刻都有可能成為要命的鋒,心中憤恨一聲,而也算是堅定了內心。
身形一轉,這副分別像,真如生離死別一樣。
敖叔是真的不舍,而左豐確是假意道別。
一串黑影直接扎進了冷屍群中,這敖叔在修為之上果然有獨到之處,身形似游魚暗影,在屍群中飄擺不定,更是將身子化為黑影掩藏,直撲向韓先的後背。
安心了嗎?
就算是左豐自己親自撲上去,那顆心也不會安定的,更何況是奴才呢,此人當真膽小怯弱啊,那匍匐在地的樣子與踐踏尊嚴何異,要知道不僅僅是敖叔能在屍群當中游弋,而寶物在身左豐身形同樣會是瀟洒。
作為唯一一個同左穆陪葬的兒,怎麼能不賜予重寶一安其心。
然而就算如此,他確只是膽小的匍匐在地,眼巴巴的看著敖叔為他拋頭顱灑熱血。
此刻的韓先如何能顧忌身後,要做的就是沖,強打起精神沖,如拳頭不在有力,道力稍滯澀之時,就躍上頭顱以求片刻喘息。
可這樣的把戲耍多了,冷屍群也以冷目而視了。
雖然是無腦,但是在韓先一次次親身相教之後,屍群也已知韓先的意圖,而此刻在韓先又一次站在頭顱之上,但是屍群已沒有向前那般跳躍,居然出奇的冷靜,他們是在等,等韓先先動,以求判斷他準確的落點。
果然。
韓先的身形剛一動,屍群之中就炸開了窩,數道身影如影隨形。
神情已是苦然,而嘴角微微一抽,原本想藉此做短暫的喘息,如今確成了讓自己更加疲憊的推手。
神情雖苦,但是心中鋒冷不失。
把戲總有失效的時候,而唯有實力的分量千古不變。
好在此刻左穆的大墳已在面前,星圖微微一震,雙臂牽動道力,一拳就將擋在面前的腥口打碎,打趴。
「嘶~~」
韓先面上一驚,而背後更是刺痛,而又好在紅線的饋贈沒有讓他破開皮膚,自己的拳頭雖然已經奏功,但是冷屍的利爪卻也成功的抓在背上,面還未回,拳頭就轟了過去。
一招得勢,當是興奮悍勇異常,那位成功抓擊韓先後背的女屍面對韓先的拳頭一分退意也沒有,對韓先的容顏是真的愛嗎?
不退也就算了,居然張開自己的口,想『親吻』韓先的面頰。
韓先的臉自己當然是愛惜的,想輕薄他,必須要問這對拳頭答不答應。
「砰~~」
韓先左拳直中女屍的眼眶,而紅光稍閃,右拳又至,頓時蒼白的面上憑添倆道青紫,更是如隕石一樣砸在地上。
而現在的韓先心中更苦。
女屍雖被擊退,但是確有千千萬萬個她在前仆後繼。
一腿橫掃將屍群震開,而韓先也再次成功的立身與頭顱之上。
屍群是愛,而韓先是恨。
剛一落身,屍群就愛意泛濫洶湧而上,而韓先的眼睛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被黑壓壓的一群給填滿了眼的空白。
心中頓時苦然,雖然仗著紅線的賜予在利爪的襲擊下全身而退,但是無疑那是一個壞的開始,這次被利爪擊中,而下次長刀可能就將臨身,更還有下一次、下下一次,直至自己淹沒與牙齒的海洋當中。
想想那磨骨之聲,就是害怕。
心中一聲巨吼,已是不管,好在自己還有最好保命之力,那道樹旁的星中一分光被牽引而出,無疑這成了最後的稻草,能不能沖開屍群就靠它了。
「嗡~~」
韓先的目光一跳,心中頓時狂喜,又是狂叫一聲:「蠢貨,為什麼會這麼傻。」
那原本枯寂的帝印碎片已在星光的灌溉下又一次散發出悠悠光芒。
就連躁動的屍群都被這突兀的光亮驚動,眼睛的燥紅中居然有一絲理智閃現,那是什麼?英雄們一定記憶深刻,就算是死,曾經的歡呼確還記憶猶新。
這一分帝光的出現,就如同凜冬驟至,將英雄的海洋給封住了,屍群宛如沉醉,又似乎陷入了對往事的追憶,紛紛平靜了下來。
「呵呵~」
活生生將自己累的半死的人,當然是在笑自己傻。
而現在的韓先可不敢笑的太大聲,以手掩面,心中嘀咕道:「還是趕緊躲到大墳旁邊為妙,天知道它們會不會突然詐屍,跳出來咬自己一口。」
「罪過、罪過~~」
韓先口中連連道歉,而腳下小心翼翼的抬起從著一顆頭顱上離開,而又小心翼翼的落在那一顆頭顱上,生怕將屍群驚醒。
那份復起的帝光之美一定讓左豐心顫,得到它的念頭更是熱切,既然能安定屍群,果然是無上至寶,如果自己得到它,那從此瑋山自己當為主人,但是此刻韓先小心翼翼的身形,無疑就代表著至寶的離去,膽小依舊是膽小,不去自身爭取,唯有目光不時的在敖叔身形的黑影上略過,口中痴痴而道:「快啊、快啊。」
「呼~~」
頓時長氣一吐,左穆的墓碑以在眼前,而只需要三次跳躍就能抵達偷生的彼岸,雖然依舊不知道活路在哪,但至少能獲得短暫的喘息,活路還在自己的背後嗎?
痴想,又或者是痴想。
韓先不禁就轉身回頭,想從身後的黑中找到活的路,但是透露眼帘的不是黑,確是一張鋒冷的臉,更還有一把森冷的刀。
「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