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紅線·縛身
葬林有多大,天應該最為清楚,而瑋山有多深,那沉睡其中的人應該最為清楚,通天徹地如墓的主人,依舊只能在無盡歲月當中做枯燥的等待。
而今日終於等來了那脫身之機,目光飄入星雲點綴的天空,一分異樣在眼中浮現。
曾經功勛卓著的自己,曾經萬眾矚目的自己,曾經帝威憾天的自己,曾經癲狂迷茫的自己,曾經冷血嗜殺的自己,曾經自己與天下人共冢。
今日埋骨深處,當不是遺憾,更不會後悔,十萬夫又怎麼樣,十萬婦又怎麼樣,是因為自己他們才能保持容顏不朽,都是因為自己他們才能保持靈識不散,更是因為自己他們才能與世長存。
「哎~~」一聲輕嘆,豪氣瞬間就從面上溜走,只剩下凄涼。
可更是因為他們,自己才被長封墓底,更是那可惡的和相,就是因為他行著大逆不道之舉,才將自己封存了無數的歲月。
「呵呵~~」
得意的笑聲慢慢遊盪,等了這麼久自己終於等來了,只要她到來,那麼重見天日會有時。
「衛將軍~」一聲輕喚剛歇,一位身穿黑色重鎧的冷麵男子就單膝跪倒在他的面前,可那雙眺望星空的目光並為收回,說道:「想盡一切方法讓他們見到和相。」
「諾~」
人冷聲更冷,頭顱輕點,就化作黑色煙氣離去。
「呵呵,我的相國大人,你我雖為君臣,卻也是兄弟一場,送你的至愛去見你,不知可否歡喜。」自語之話落入空氣當中。
此地雖沒有聽的人,但那有心人,對有心事一定是聽見的。
一道巨大的符篆面前,站著一位面色憔悴的中年男子,目光落入那繁雜的符篆之上,一絲憂愁在面上微微爬起,此地同樣只有他一人,但是他可以肯定被封印在裡面那人一定能聽見:「陛下,不是我狠心無情,而是您的殺伐之氣太過深重,如被您重見天日,這片大地定在無和煦的陽光,更只有餓殍遍野。」
「哎~~」
一聲嘆息更是道盡心中疲憊畢竟在這裡將近守護了倆個時代了,從來就沒有慶幸自己能活這麼久,無盡的歲月實在太過疲憊了,這顆心更是生存在無盡的折磨當中。
眼睛閉上之時,瀰漫內心都是十萬夫、十萬婦的哀嚎,而自己能做的確僅僅是長嘆,一絲剛毅在眼中一閃而過:「不管怎樣,和都不會讓您出來的,就算是她也不能讓自己離開,我不能在讓天下人重走以逝之人的命運。」
「左兄~」和輕聲說道。
黑沉的甬道之中,細碎的腳步聲響起,一位虯髯鬍子的大漢出現在了和的身邊,輕聲笑道:「恐怕要勞煩左兄出手了。」
尷尬之色似乎滋潤了每一個鬍鬚,那張黝黑的麵皮上皆盡都是惶恐,微微開口,躊躇之間,還是道出心中疑問,低聲道:「和相,真的不想見她嗎。」
無疑這句話刺中了和心中最不敢想的東西,記憶總是美好的,更何況是這樣一個枯燥無味的地方,一分柔情的笑容在和的面上微微流出。
這左姓虯髯男子一定是懂的,尷尬皆盡化為笑容,繼續說道:「相國其實大可不必太過緊張,也許陛下早就駕崩殯天而去了。」
說完那面上的笑容又一次化為尷尬之色,是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還是那顆心真的希望事情就如自己所想那樣。
「哎~」
和輕嘆一聲,目光又一次飄在符篆之上,一絲笑容在面上泛起,說道:「左兄我當真希望如你所說的那樣,可是你信嗎?」
那左姓男子如和一樣頭顱微微一搖,這僅僅是騙自己而已,並且這騙術還太過粗淺,哀色又一次在和的面上浮現,說道:「我也不知道還要守多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們不死,吸取二十萬陽魂的陛下一定不可能化為枯骨。」
對著虯髯男子以深信不疑,可一絲決然也在他的面上浮現,搶聲說道:「相爺,這也不妨礙您見她一面啊,大不了到時老夫在將她扔出去就行了。」
說完虯髯男子面上已是微微發燒。
和的面上依舊掛著笑容,但是此時確是孤寂冷漠的,手輕輕的搭在虯髯男子的肩上,說道:「我太了解線兒了,這次相見,在想將她騙出去恐怕已是不可能的了。」
和的意思虯髯男子當是明白的,其真正想說的應是,以紅線的能力,想將她從這裡弄走,你我恐怕還是不足的。
而這時倆個人面上皆盡都是沒落。
和的笑容很快化開了苦色,堅決的說道:「左兄去吧,如攔不住,你就說如果她執意要出現在我的面前,那我只能已死相隔了。」
虯髯男子微微一怔,心中應該十分的清楚,和的話從來就沒有食言過。
連連退後三步,屈膝跪下,堅決的說道:「領相國令,定阻她與血川以南。」
和輕輕的點了點,那雙目光又一次飄入符篆之中,可就是不知那顆心是否與面一樣冷酷無情。
……
紅線笑的燦爛,而韓先也是笑的開心,但心中確是冷笑連連,自己還有師兄所說的那老傢伙等著自己去燒香呢,哪有興趣在這鬼地方陪你亂竄,找死的活我可不愛干。
面色慢慢轉冷,堅決的說道:「不去。」
笑容在紅線的面上微微一僵,一定沒有想過韓先會拒絕的如此堅決嗎,難道他不知道自己的小命還在我的手裡嗎?
看來是應該提醒,提醒了,冷笑在紅線的面上微微爬起,說道:「你有的選擇嗎?」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在韓先看來著威脅的不是自己,而是偉大的師兄妖的,心中高呼一聲:「師兄快來,有人來砸場子了。」
像是沒來過,又像是已經離世多時,星圖之中韓先的笑語一遍遍的迴響,無疑這已成了尷尬鑿擊著心房。
一絲苦笑在韓先的面上泛起,心中更是將妖罵了一千遍了:「居然比自己還膽小,」不過一絲壞笑確替代了面上的苦笑,十分的清楚,自從那紅線落入手中,原本歡快異常的妖就徹底偃旗息鼓了,完全沒有聲音,這讓韓先不得不認為,這女子可能就是師兄的老情人,不然怎麼會怕成這副德行。
也許是發現驚天大密的韓先忘掉了現在這是哪裡,更也許已經忘掉,自己的面前站著誰。
韓先的唇紅齒白的壞笑落在紅線的面上,那就更是助燃了憤怒,一聲冷哼驚開了陰冷的空氣,但確讓周圍的空氣有冰花浮現。
韓先身軀驟然一顫,一雙目光驚恐的飄在紅線的面上,到底沒有忘掉這是什麼地方,嘴巴微微一張,就想說話。
可好像紅線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紅線身體並沒有動彈半分,可倆根細長的紅線確自行的從身體當中飄了出來,分左右如蛇一樣蜿蜒殺向韓先。
現在在說話,那就是廢話了。
紅線雖冷、雖強,但是沒打過韓先怎麼可能會感到畏懼呢,雖然心中百分九十九的肯定自己一定會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但是這一雙拳頭就代表著脊樑的不屈,心中高吼一聲:「師兄,我先打上一場,在決定是幫你去祭拜燒香,還是幫你的老情人去找新朋友。」
這樣的嘲諷妖一定得忍,但一定會怒不可遏的,喉嚨之間撲哧撲哧的喘著粗氣,目光落在韓先那張得意的面上,心中惡狠狠的說道:「小子,我記下了,等方便了在收拾你。」
星圖的寂靜無聲更證明了韓先的想法,一定是羞於見面所以躲著不出。
但無疑是自己又一次成了出氣包,更有可能是紅線惡女要找的人就是妖師兄,腦子立時醒悟,又一次想喊。
可這次紅線真的沒給韓先廢話的機會了。
倆道蜿蜒如蛇的紅線已經襲殺到韓先的身前,如果選擇廢話,那麼就等著被困成粽子吧,還是打贏了在說不遲。
「喝~」
拳頭隨著韓先強行賦予的勇氣砸向了線索,氣勢如虹,拳頭擊穿空氣,呼呼作響,也許拳為至,那輕若無物的紅線就會被拳風給吹飛了,剛能克柔嗎?
韓先一心希望如此,但這無疑是可笑的,倆人之間的差距不是用道理就能計算的,拳風無法撼動紅線,而拳頭也是不能。
拳頭一碰,韓先的面上就是一黑,它根本就無視自己的拳頭,真的如蛇一般,順著手臂就繚繞在身上。
「啊~~~,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