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冷酒空
一絲微光破開了塵封的眼皮,韓先的眼睛微開又閉上,昏睡的迷離還強行盤踞在腦海里,突然眼睛里的渾濁頓清,整個人就如同給熱水灌頂一般,從床上跳了起來。
倆道精光連連向四周掃去,心中已然叫苦連連,哀嘆更是以寫滿面頰:「哎,還是睡過頭了。」其實韓先那剛睡醒的腦袋還是不夠清醒,今日他所在的營房,在昨日就只剩他一人而已,曾經的面龐早已成隔界之魂。
微光借風之力,透露進昏暗的營房當中,亦照在韓先那張略顯蒼白的面上,不知為何一絲笑容瀰漫上面頰。
「噗通!」
一屁股就坐在床上,竟然已經睡過頭了,那還想那麼多幹嘛,可是笑容還沒放完全綻放,苦色就強行在臉上泛濫。
「怦、怦、怦~」
原本就蒼白的面色,此刻以毫無血色,這並不是長天對韓先偶爾懶惰的責罰,而是胸膛心臟的異動。
每一次痛苦都百轉千回,韓先的嘴巴張的大大的,但是確發不出一點聲音,腦子裡嗡嗡作響,面容上冷汗連連,身軀更是完全彎曲成蝦米。
手掌向胸口抓去:「嘶~~」
衣襟扯破之時,營房之中空氣頓冷,幽幽樂冷光頓時瀰漫整個營房,韓先更是痛苦的昏迷過去。
夢總有醒時,密布血絲的眼睛又一次看見光的親切,目光不禁向搖擺的營房帷幕望去,原來還活著。
手掌向胸口摸去,冷色與驚色立時衝進血線密布的雙眼,手的感覺以代替了眼睛,那是什,腦子應該已經明白了,但是最後的掙扎還是在眼中泛起。
頭顱微抬,眼睛的看見只是又一次折磨而已。
昏黑又一次席捲而來,全身的力氣更像是被抽空一般,整副身子如同爛泥一樣,癱軟在床上。
心中當然十分的不甘,而這些又如何敢相信啊,那個被管漢寧從胸中挖出去的東西,居然又一次出現在胸膛之上,並且是印在胸口之上,跗骨之蛆嗎?
雪飛狀的紋路就如刀刻一樣印在肌膚上面,曾經握在手中,韓先覺得那陰骨之核很美,然而現在印在心前,可一點也沒有想起這個詞。
眼睛之中痛苦又起,喉嚨里發出咕咕響起,難道著雪形印記是反反覆復的痛苦折磨不成,濃厚的呼吸破開了喉嚨,這完全是韓先在自作自受,對於身體上多出來的東西,如何不恨,一定想到了剜骨削肉。
然而對於自己的血,對於自己的骨,又如何能不愛惜,道力沖刷之後,那滿眼的血線寫著的是生生的無奈與放棄。
今日本就是懶惰了,而韓先也選擇了放縱,眼睛一閉居然又睡了過去,因為這身筋骨真的太沉重了。
可以說懶惰的不止韓先一人,就連管漢寧今日也選擇了裹足不出,一個人沉靜在營房之中。
那張剛毅的面上同樣有一分苦色泛濫,管漢寧心中十分清楚,雖然自己沒出營房,但是能感覺到自己的一切都是透明的。
無形之中總有東西在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心中雖苦,但是也無可奈何,其實管漢寧應該明白上吾對自己的戒心不可能那麼容易放下的,畢竟龍袍帝冠扣在身上,那可是表明著大逆不道。
而現在也只能生活在別人的監視之下。
睡醒總有是啊!
眼睛又一次睜開,笑意泛上面頰,手掌下意識的摸向胸口,果然韓先的僥倖還是完全沉入了谷底,以為是一個夢,才發現原來是一個笑話。
今日這床是睡夠了,整理好衣襟,就出了營房,清冷的風,讓頭腦昏沉的韓先為之一震,拳頭輕輕以握,低笑一聲說道:「好像也沒有影響嗎?」
「哈哈!」
心中這麼一想,胸中悶氣頓掃,果然在運用道力之時,胸前的雪形圖案就如同不存在一般,但願是自己想多啦。
腳步慢悠悠的踩著,目光隨意的亂掃,而疑惑就以泛上心頭,怎麼感覺每個人都心事重重的樣子,難道一夜之間每個人胸口上都刻上雪痕不成。
頭輕輕一搖,就連韓先自己也不相信,並不是每一個人都他這麼好的運氣的。
目光抬起,滿眼看到的都是厚重的烏雲,這雲與眾人的臉是何其的相似,都十分的陰黑,都十分的深沉。
韓先越走,心越驚,那密布在每一個人臉上的陰沉並不是好像,是完全真是,好在現在有了熟悉的人,吳季堂那副挺立的身軀就立在風中。
韓先一陣小跑,口中更是歡呼不止:「吳哥~~」
這就是死寂的池水之中突然扎入一條驚慌失措的游魚,所有人陰沉的面龐紛紛望向這個與環境起強烈反差的人。
那一雙雙將要韓先吞入腹中的眼神,以前的韓先可以不在乎,但是今日的韓先確破天荒的想讓自己完全消失在眾人的目光之中。
因為吳季堂那雙看自己的眼睛也寫著深深的不解。
好在韓先臉皮夠厚,腳步更是堅強,硬是在千夫所指的情況下,一臉無辜笑容的走到了吳季堂的身邊。
在吳季堂看來對於這張臉,而又對於這個人人,這一切發生在韓先身上,那都是可以理解的。
吳季堂那張沉冰的面上泛出一絲笑容,低聲的說道:「起來了。」
本就尷尬的韓先,那張微紅的面顯的更加的羞澀,因為吳季堂的一句話將自己的懶惰完全暴露出來。
吳季堂看韓先的囧態先笑一聲:「走吧,今日有好酒。」
韓先的目光一挑,不管什麼時候,酒這個詞都是相當提神的存在,昨夜自己就醉的十分深層,今日但求醉的十分忘卻。
就算那****雪圖沒有半點影響,可是韓先知道他是真實存在的,而酒雖然只能麻醉大腦,但是韓先要的就是他能短暫讓自己失憶的能力。
醉死了,就什麼都忘卻了。
「吳哥,我怎麼感覺今天每個人都怪怪的呀」韓先心中的疑問是一定不能憋在心裡的,其實韓先更想說,『吳哥怎麼感覺你今天怪怪的呀。』
吳季堂定是羨慕的,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韓先這樣的胸襟,輕笑一聲,說道:「你這副樣子在別人眼裡也是怪怪的。」
這樣的託詞,真是十分的善解人意,一語就將韓先的心房鑿穿,一覺醒來心口上就多了一個惡鬼般的東西,能不怪嗎?
哭笑之即,一道驚虹劃破心中短暫的苦悶。
空中倆道聲影,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這樣的神奇可是難得一見的,一男一女分別踏在飛劍之上,緩慢的劃破長空。
他們去哪裡,就連韓先都能想到,那方向明顯就是奔石陌去的,也許不該問,但是韓先還是想問:「吳哥,他們是誰啊?」
這麼深奧的問題,吳季堂註定是回答不了的。
「呵呵,我也不知道啊,反正他們飛的也不快,要不你跑上去,問問他們是誰,在來告訴我。」吳季堂調侃著說道。
「哈哈」韓先高笑一聲,這樣的吳哥才是真正的吳哥,說道:「等著哈,等下我多喝點酒壯壯膽在去找他們。」
倆人相視一笑,酒的芬芳已在心底泛開了,果然那麻醉神經的東西能讓韓先與吳季堂忘掉一些不開心的記憶。
酒當然是清澈的,韓先照見是自己的影,而吳季堂看見的確是骷髏冷笑的容。
酒在面前,韓先與吳季堂從來就不等人,可是今日酒到嘴邊還是無奈的放下了,傻笑密布面龐,一旁的吳季堂笑道:「大哥,一起來喝幾碗吧!」
酒的芬芳同樣闖入管漢寧的心底,但是今日確不是為這個來的,對著吳季堂輕輕一笑,就對韓先說道:「韓弟,將軍想見我們。」
是酒精已經麻木了腦海了嗎?韓先的眼睛中居然一臉的迷茫,是一定想不到將軍為什麼回召見自己吧。
「哦~」韓先喉嚨艱難而又十分麻木的擠出這詞。
吳季堂輕笑一聲,頗為傷感的說道:「看來今日這醉,只能我一個人買啦。」
「來吳弟,我們共飲一碗。」管漢寧說著就給自己倒了一碗,這樣的好事在傻的韓先也不可能落後。
酒碗輕擊聲在風中是那樣的悠揚,但何奈不見序曲演奏。
爽快的笑聲在風中是那般溫暖,但何奈人去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