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福所倚
說者有意，聽者更有心。
韓先的話，那陣靈定不會覺的有什麼好惱怒的，因為他那雙眼睛、他的那顆心都已被韓先的優秀給生生折服了。
但是這話落在石陌耳中可就是這樣的了，因為韓先手中之物，正是石陌分外想得到的，可正如韓先說的那樣，膽小的自己，不敢去拿。
而石陌有這個本事嗎，畢竟那可是以登風望仙之境就能匹敵凝仙的神明存在，並且他已有陣靈在側，可確不敢為眼前的機遇放手一搏，也許石陌透徹的心，十分清楚代價的存在，搏的並不是別人的命，而有可能喪的確是自己的生。
此刻的韓先在等，因為他以無力站起，更無力與管漢寧一同撤下戰場，可能是在等一個奇迹，而更有可能是在等那陣靈將自己的靈魂收割？
這樣的痴心等待當然不會太久。
夜長必定夢多，上吾城頭石陌那張陰晴不定的臉彷彿是在催促自己快速解決，此刻陣靈的面容上以布滿虔誠之色。
「嗡」
虛無縹緲的祭文聲在空中悠然而響，原本停頓的漫天晶瑩此刻就如同花中蝶，翩翩起舞上下沉浮，可就是沒有一顆沾染上塵土。
就在祭文響起之時，石陌身邊的女子目光一凝，一層淡淡的薄膜就籠罩在上吾城上，薄膜在祭音當中，就如同被雨點拍打的水面一樣波光粼粼。
石陌的面當然不好看，因為他那張陰沉的面以在確定，此次爭鋒，自己才是真正的輸家，鍾淵的隕落與至寶失之交臂相比不止一提，更可惡的是斬落的陰骨居然還借骨重生，而這一切，自己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
確毫無作為，那祭文就是一個響亮過一個的耳光，即砸在臉上，更打在心底，因為這一切都是自己費心費力所做的嫁衣。
而到頭來，確是成就別人而已，這份恨與痛只能悶聲吞在腹中。
石陌有上吾陣靈的庇佑，而韓先與管漢寧可就沒有這樣的幸運，那些翩翩起舞的晶瑩細雪就以韓先為中心，而干距陣靈的祭音就透過他們闖入韓先的耳中。
腹部鐮刀穿進的痛、心前掌印燒灼之苦，韓先的靈魂本就風雨飄搖，暗淡的小人抱著弱小的道苗瑟瑟顫抖。
而原本那點星豆亮，也亦暗淡。
頭腦沉重了吧，著雙眼睛可比脊樑要疲勞的多，十分的想閉上，可是韓先不敢，而耳邊的疲憊確一次次的催促，終於眼睛輕輕眨動一下，但是閉上的一瞬間眼睛又一次睜開，明顯韓先那顆心還能努力保持一分透徹。
但是對於這一切干距陣靈並不著急，眼睛眨動對自己來說就是開始，眨動過一次，那麼註定的下一次也不會遠的。
果然熟懂人心的陣靈所料並不差，韓先腦子當中以塞滿了睏倦，眼睛又一次眨動閉上了，但是韓先的心還是讓他強行睜開。
那顆優秀的心並沒有忘掉這是什麼地方，在冰天雪地里沉眠那就是永恆的安息。
如果真的是安息，那韓先可能還是幸運的，可被祭煉成陰骨就註定是千古的折磨，靈魂更是會永遠掙扎與放棄與堅強之中。
而此刻的韓先可以用身艱志疲來形容，搖籃曲般的勾魂之音以引導著韓先一步步的走向沉眠。
而就是因為刻骨的疲憊，韓先忘掉了自己還有一顆優秀的心，而更是因為疲憊，韓先忘掉了自己有堅強的脊樑。
在干距陣靈眼中，韓先的眼睛又一次成功閉上，欣喜之色以在面上綻放出花朵，目光從未在韓先的面上離去。
心中一松，他成功了，韓先的眉毛輕輕一動，眼睛睜開一點點，可是這個世界的光以無法給韓先破開疲憊的勇氣了。
韓先徹底陷入沉眠之中。
干距陣靈已然喜形於色，面上的虔誠之色更加的隆重，雙手在胸前慢慢結印，而原本圍繞著韓先偏偏起舞的雪之晶瑩，以染上了一層黑色。
可能這才是他們本來的面目。
「呼呼~~」
原本還算清明的世界立時被黑色的狂風襲卷，鬼哭更是響徹恆宇，上吾的護陣之上以然光芒大作，將干距陣靈招來的孤魂野鬼擋在了外面。
群蠅逐肉，而那些飄浮在空中的黑色斑點就是野鬼孤魂眼中的重生之機，頃刻間細雪斑點就被吞噬乾淨。
他們滿足了嗎？
當然滿足了，獨自飄零的鬼魂以十分想重新迎接靈魂的懷抱，悠悠蕩蕩的影以朝四周散去。
干距陣靈的面上流入出一絲陰狠，低沉的說道：「吃飽了想走，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我要的就是你們的怨念。」
招鬼的祭文驟然一變，空中頓時炸開嚎哭之色，都已是鬼，如何還會惜命，他們知道這一切的源頭。
紛紛張開利爪，露出森白的牙向空中干距陣靈洶湧而起。
得意早就密布陣靈的面龐，輕聲說道：「要的就是你們的匯聚」手中胸前輕輕以握，一段祭文飛快的衝出口中。
手掌之上一道白色的火光赫然亮起，陣靈的目光落在白火之上，是滿的快要溢出的熱切，這就是他翻盤的希望。
當白光亮起之時，所有撲向陣靈的鬼魂都雙眼迷離的怔在空中。
風輕盪，嘯聚的鬼影雙眼之中放起濃厚的黑芒，空中立時響起咯咯的牙酸之聲，陣靈手中的白火已然飄動，悠悠蕩蕩的朝韓先飄來。
而那漫天的鬼影就是他的護衛，緊密的團聚在白火的周圍，朝著沉眠的韓先撕牙裂嘴。
此刻夢中的韓先定不覺得自己是在上吾的戰場，睡的如此香甜的自己一定是認為自己還是那個雲山的少年。
溫暖的春日、和煦的陽光、歡騰的山風，點點稀影的樹下那悠然自得的正是韓先，風吹葉，雖是春日，總有那麼幾片葉躲過了秋的枯黃，更逃過了冬的苦寒，成功的見到來年的春天。
安逸的面上滑過一絲欣喜，枕著腦袋的手就向天邊飄落的枯葉抓去。
韓先雖然疲倦的沉眠了，但是他的道苗之中可是寄居這一位通天徹地之物，『妖刀』能接受韓先不管何種辦法的死亡，但是一定無法接受被人祭煉成傀儡。
夢中少年雙目含笑的手抓住黃葉之時，戰場中真實的韓先那隻抓著陰骨之核的手臂自主的揮出，砸在白色火焰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石陌著實一驚，驚的是韓先居然假裝沉眠，可到是那干距陣靈的表情確少有變化，那張臉依舊燃燒著興奮。
「呵呵，現在才醒悟那一切都太晚了。」他的眼睛可比石陌透徹多了。
『妖刀』的掙扎正是韓先的掙扎，手臂揮出之時夢就以破碎，原來自己還在這個戰場，但是不得不說『妖刀』還是太小看這個時代的產物了，白色的火焰並沒有熄滅在拳頭之下，而是在觸碰之際，就立即附著在拳頭上，而在猛烈燃燒之時，確是如陰骨般黑色的火焰。
就在曾經，著黑色燒灼之痛心口還記憶猶新，而此時手臂有又被黑火吞噬，這痛當是雪上加霜。
黑色火焰吞噬的並不僅僅是韓先的手臂，而是他整副軀骨，火焰順著手臂就向韓先的身軀蔓延而去，而護衛火焰的鬼魂，更是就將韓先的全身包圍，這是干距陣靈的有意相幫嗎？黑色火焰燃燒全身，已然讓那些飢餓鬼魂無從下口。
但是他們一個個早已喪心病狂，已然不顧一切的吞噬著黑色火焰，彷彿在他們的眼裡著火焰也是韓先的一部分，吞下去也是大補。
驕傲如『妖刀』定是很氣，自己的出手居然沒有半點效果，而自己並沒有改變韓先被祭煉成行屍走肉的命運，現在這氣就算『妖刀』吞不下去，也得吞下去。
因為他本就虛弱不堪，掙扎過後又一次陷入沉眠當中，而放心沉睡的他可是看清了韓先的命運，要知道韓先都可以壓榨自己，掙扎一番，而他每次沉眠都會如此迅速。
誰又能說『妖刀』的沉睡不是心安理得的，他不是石陌，而也不是鍾淵，見識的東西太多了，對於他們的不懂，『妖刀』是十分的明白。
干距陣靈面容上以流露出曙光之色，心中低語道：只要將這些孤鬼餵飽，到時在將韓先的血肉啃光，而那手中的****，讓他成為下一代陰骨也就是順理成章之事。
僧多肉少，韓先的軀體就那麼大，而孤魂野鬼又那麼多，還有很多很多都無法下口，而在他們的眼裡管漢寧的軀體也同樣是美味。
如同蝗蟲頃刻間就將管漢寧的身軀給覆蓋了，就連他手中的那抹明光都淹沒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