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醒
本就是稀世的面龐,加上這樣一隻瞳孔,這樣的吳季堂還能有英俊來形容嗎?
是否是因為這樣的臉太美了,而又太過獨特了,所以現在的吳季堂看起來並不是很開心,那雙眼睛若有所思的看著,天邊那些來無影去無蹤的電蛇火花。
面上的冷峻可想而知。
「施主。」
一禪那慈悲而又帶著傷感的聲音在吳季堂如此的心態下一定是十分的不合適的,所以別人的臉色可想而知。
「滾!!!」
吳季堂斷喝一聲,對那些頭頂光亮的人,吳季堂已經沒有好脾氣了,在那雙眼睛看來它們都不是好人,至少他們曾經想著毀滅自己。
聲音很快就淹沒進滾滾雷聲當中。
本就沉默的人,又陷入沉默當中,電光應策著吳季堂的臉,不開心真的是為這張臉,對和尚的厭惡真的是因為他們想封印自己嗎?
這張臉是與生俱來的,而要知道的是,沒有那群禿驢,自己早就死透了,雖然這一夜一日十分十分的想著死,想著解脫,但是現在的自己,還能看清這個世界,那麼付出了如此多了自己怎麼可能還會想到解脫呢。
吳季堂微微轉過頭去,一禪神僧的面龐的慈悲沒有任何改變,而眼中那東西也沒有任何改變。
慈悲的面上,浮現冷笑的骷髏,這樣的畫面一定很讓吳季堂傷感吧。
幾乎悲慘的笑容在吳季堂的面上浮現,自己沒的選擇,也許應該感謝,那眼中的骷髏,雖然讓自己看世界的目光里出現黑色的骷髏虛影,但是他對瞳孔的職責還是在的,只要自己不說,那麼誰又能知道我看的世界會是怎麼樣,要知道如果沒有他的彌補,那麼自己就成了獨眼龍了。
可真的如此嗎?
吳季堂那雙看向一禪神僧的眼睛,那骷髏瞳孔底下一定有一絲熱切在掩藏,可當慈悲的面加上冷笑枯骨浮現在心底之時,熱切也就隨之冷漠了。
目光朝地上那依舊遊夢的韓先看去,好像就他沒有改變。
那依舊是一個麻煩,吳季堂是健忘的,要知道如果不是韓先他早就死透,輕聲的嘆息在空中迴響:「哎!」
但是這就能成為他落荒而逃的理由嗎?
可憐的韓先還孤獨無依的處在廢墟之中,而那吳季堂又一次將他撇在廢墟之中。
嘹亮的火花又一次在天邊擦亮,那個在空中急速消失的背影,韓先一定不能想到是吳季堂吧,而他這雙眼睛看到的世界已經是地獄的虛影。
韓先應該慶幸,因為他的眼睛還看的見廢墟,而又好多人,弋陽城人都隨著這座城的名字一起沉入地上,永遠都不在醒來,但是他並不知道。
「小友,你醒了。」
韓先渾身一顫,一屁股就跌坐在地上,眼睛之中充斥著無限的驚恐,在這樣一個鬼氣繚繞,電閃雷鳴的世界,那慈悲中透露悲涼的聲音,在這個人夢初醒的人看來,這與索命無常有什麼區別?
電光又一次擦亮,一禪神僧的影子都拉的長長的,那張密布白光的臉,雖然也十分的恐怖,但是韓先心中的懼怕至少減了幾分。
然而恐懼的減少並不是完全為了這個,韓先的喉嚨無聲的吞咽,聲音艱難的破開喉嚨:「兄弟,你也死啦!」
笑容,若有所指的笑容在一禪神僧的面上浮現,而他確啞巴了,只能用頭麻木的點了幾下,算是對韓先回答。
既然都死了,那麼鬼又有什麼好怕的,摸索著、踉蹌著,最後還是在一禪神僧的攙扶之下站穩了身子。
也難怪韓先不這樣認為,身處這樣一個地方,眼睛看到的每一處都感覺有悲涼的鬼霧在瀰漫,而耳朵聽到的更是像有無數的鬼怨在輕聲詛咒。
而那漫天的電蛇雷光,更像是來自上天的長鞭,在隨意的鞭打每一個無辜的靈魂。
眼睛看的是悲涼,耳朵聽到的是凄慘,但是為什麼手中會有一絲絲溫暖的溫度,韓先不禁側過臉去,而一禪神僧溫和的面容依舊那般。
「啪!」
巨響,比天上那雷音還有撩耳。
疼痛,捂著面龐的疼痛,嘴巴被捂著如何能發清晰的出聲音:「禿子,你為什麼騙我,痛死了。」
當然疼啊,自己抽自己巴掌能不疼嗎?
而這疼痛換來的答案當然是可喜的,含糊不清的話語繼續從指間溢出:「還沒死,幸好還沒死。」
知道自己還活著一定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原本虛浮的腳步,不知覺中就有煥發出堅定,這樣一片廢墟是沒人願意呆的。
雖然腦子裡有很多的疑問,自己睡了多久,為什麼醒來還是晚上?身邊那人雖然和善,但是韓先不想去問,在他看來,還是趕緊逃離這裡比較穩妥。
一禪神僧又一次錯愕了,這人和剛才那人有什麼區別,那副神情一樣的神秘莫測,就感覺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辦一樣。
一禪神僧連忙快步追上,問道:「小友要去哪裡?」
無形的話扣緊有心的人,疑問,韓先不想去問,但是為什麼他會找上心頭,韓先怔怔的站著,心中瘋想道:「自己要去哪裡,好像現在和以往沒有區別,弋陽城嗎?」
笑了,失落的笑容泛起,『這裡不就是弋陽城嗎』又一次看向一禪神僧,眼睛中沒有厭惡只有疑問、
「小友.……。」
一禪神僧的話還沒有說完,韓先腦中靈光突然閃過,欣喜瞬間衝破失落,幾乎失常的對一禪神僧說道:「弋陽城又怎麼樣,我還沒有拿回我的東西。」
韓先喊完就跑了出去,慈悲的臉上泛起了若有所思,而腳步也跟著就動了起來,而他又為什麼要跟著韓先,他自己一定不知道吧。?
呼嘯的馬聲,歡快的驢聲,暢快的人聲都已將曾經繁花似錦的弋陽城拋在了腦後。
……
這個世界上趕路的人不少,有的人在奔跑,秦木陽腳下的路將帶他去哪裡?他自己一定不清楚,那雙耳朵雖然不想聽,但是就如同就在耳邊一般,哭喊聲,鮮血流淌聲,一直都在折磨著他的心靈。
那雙眼睛一定不想看,但是那個心底寬厚,偉岸的身影將刀劍長橫並切開生命的樣子,腦子裡以深深刻畫。
淚水混雜著腳步聲,逃進從林,想躲開一切。
……
犯錯之人,良心一定飽受譴責。
「小姐,只要你我不說,沒人會知道的」著底氣果然承受的住雄壯的賊膽。
但是那小姐可就沒有這樣的勇氣,目光頻頻的向前方望去,心中的憂慮為什麼會夾雜著不安,是那呼閃的雷鳴給她的憂慮嗎?
憂慮的目光赫然一凝,彷彿又精光從中閃現,死死的看著密林深處。
而一旁的侍者已經喝問道:「哪個毛賊這麼不長眼,敢衝撞我家公子。」
那小姐還是公子的人一定十分希望來的是一個毛賊,因為心中就如同巨石在胸一般,急需發泄出來。
黑影帶著密林的憂傷,如遠古惡鬼一般一步步的壓迫著良心受損之人的心頭,那侍者面目之上以寫滿了驚恐,如果不是身邊你那人給她力量,她早就匍匐在地祈求活命了。
而那小姐,面色也好不到哪裡去,蒼白之中滿滿都是畏懼,手中又緊了緊那桿暗紅色的長槍,目光中的畏懼稍稍退卻。
沉悶的聲音在林間回蕩:「來者何人。」
嘹亮的電光又一次在空中閃過,曾經的黑影成了曾經熟悉的人,冷鋒的臉上刻這深深的疲憊。
「哎呦,公子是你啊,嚇死我了!」那侍者歡聲喊道。
「跪下。」是雷音讓著聲響憾人,還是聽者本就心虛,秦木陽的聲音在秦木容若的心底可比那滾滾雷音要震撼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