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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心不孤

  柔美的夜,這人的眼睛睡的如此的和諧,嘴角殘存的笑意印視這韓先心中是有多安定,那雙眼睛彷彿在告訴吳季堂自己的信任。


  吳季堂的目光以移到了韓先的臉上,登風之人看不出嗎?


  平靜的面頰,笑容亦是泛起,不同的是吳季堂的笑容是為了決絕,心中微微一嘆:「兄弟,不見了。」


  還有什麼可留戀的,那身姿正如花中蝶一般,幾個蕩漾就落在馬上,沒有驚擾一絲月光,此刻吳季堂坐在馬上就好像成了月光的一部分。


  有了月光的掩飾韓先有發現的可能嗎?


  而這人只是在月被的輕蓋下,貪婪的呼吸著安樂,確實是真的累了,每日韓先既要提防著吳季堂,又要想盡辦法嘗試,每日太陽升起那一刻,何嘗不是希望包裹內心之時,但每次都遺憾總是接踵而至。


  韓先太累了,太需要休息了,而在繃緊之後的鬆弛,那如何能不寂靜的呼吸,沉入短暫的安逸當中,在夢裡,那一切都是完美的。


  吳季堂還會遲疑嗎,馬兒以輕輕的抬起腳步,沒有在回頭看那個樹上人一眼,當馬兒腳步輕輕落下之時,吳季堂已決定又一次逃離了,這一次可還會有意外發生。


  無相馬是多麼老練啊,厚重的身軀,但健蹄才在泥土上,確認人察覺不到一丁點,而那僅存的聲音,也被寂靜蟲鳴而遮蓋了。


  如果韓先此刻,睜開眼睛就能看見吳季堂的背影在慢慢的逝去,只要沒有完全消失身形,雲騅就能帶他追上他。


  但是韓先真的累了,那雙含笑眼睛如何會驚醒,愉悅的呼吸映示著夢境的美妙,他不願醒來。


  既然韓先不能送別,而雲騅只能代替自己的主人來做他無法分神來做的事情,同樣清冷的目光,看著吳季堂的背影一分一分的消逝,直至徹底的被遠山黑影掩藏。


  乾澀的眼睛眨動,當雲騅的眼睛睜開時,目光里真的只剩下孤影了,而吳季堂的離去,所有的禁止也都跟著消逝了。


  現在如果撞擊韓先所在的樹木,不管那樹上的人睡的在怎麼徹底,掉下樹的人一定能清醒的,但吳季堂都已成功逃離了,那這一切還有必要嗎?


  雲騅的眼睛又眨動了,他也十分的清楚,自己的主人真的太累了。因為也只有他無時不刻不在品味著韓先的氣息。


  不願驚醒這個在夢中安逸的人。


  該醒的時候韓先必定會醒,當月光退去,東方已有微光浮沉之時,那雙本該在昨夜睜開的眼睛,亮起。


  「啊,喲,喂。」長長的尾聲宣示著昨夜的好夢。


  韓先迷糊著眼睛坐立在樹杈之上,扭動著脖子,雖然睡的很安逸,但是與舒服二字完全扯不上關係,樹杈永遠都是樹杈,和自己的溫暖小窩是沒法比的。


  目光朝東方飄去,對自己怎麼能不滿意,笑容在臉上泛開,自己又一次比太陽起的早,今日定將成功,信心以在黑夜當中注滿。


  眼睛又一次閉上,猛的吸了一口氣,算是給自己一個好兆頭。


  「呵呵,吳哥起來沒。」一臉笑意的韓先眼睛還沒有睜開,嘴巴上就呼喊起來:「吳哥、吳哥今天我比你早咯。」


  聲音粗暴的驚醒了美夢,成片的鳥兒不滿的飛向空中,嘰嘰喳喳聲定是在嘲笑著韓先,因為他們知道的,韓先還蒙在鼓裡。


  光聽到鳥叫聲,韓先滿意嗎?


  當然不可能,但那臉上的笑容定不會是擔心的,因為韓先的內心知道,就算自己喊的在大聲,吳季堂也不會搭理自己的。


  眼睛睜開,朝樹影間望去,笑容並為收起,精神好的人也倍感靈活,心中想到:「故技重施嗎?」


  韓先手腳並用的爬上樹梢,頭頂開樹葉,清冷的風撩開了渾濁的長發,精神好的韓先在這樣的亦是神采奕奕。


  目光向四周掃去,在這樣一個寧靜的環境下,那本不應該有的心跳聲,以不顧一切的闖入耳腔,彷彿就要擊碎耳膜一般。


  神采瞬間就暗淡了,冷風下,頭已有幾分眩暈。


  但韓先並不死心,這裡沒有並不代表他跑了,嘩啦啦的聲音響起,也不知道是爬下樹來的,還是滾下來的。


  雙腳踩定地面之時,面上手上以有多處擦傷,隱隱血跡讓韓先一夜安心休息得來的精神徹底萎靡了。


  那雙焦躁的眼睛,粗暴的掃向四周。


  空蕩蕩的林子,空蕩蕩的霧以及這個孤寂的心。


  「是真走了嗎。」內心十分懷疑的問道,同時又不甘的問道:「會不會還在樹梢之上,剛匆忙的沒看仔細。」


  心中肯定這樣的想法,但是雙腳就如同生根一般,穩穩而又狠狠的扎在泥土裡。


  「是真走了嗎?」心中可有幾分相信,可還在不甘的問道:「會不會是去尋早餐去了,一定是這樣的。「


  心中還是那樣的肯定,但是那嘴巴如針縫一般,忘記了呼喊。


  眼睛慢慢的移向了雲騅,那馬也靜悄悄的看著韓先,雲騅輕輕的眨動眼睛,韓先也輕輕的眨動眼睛。


  它一定是知道的,而韓先也從那雙眼睛里以知道了一切。


  知道了吳季堂臉上點點笑意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知道了那影子傾灑在自己的身上,更知道了那背影在一點一點的逝去。


  而自己這能這樣看著,無能為力。


  眼睛悄然閉上,吳季堂的又面容出現在自己的腦海里,那笑意定於昨夜無異,而此刻韓先臉上亦是瀰漫著笑容,就如天上初生太陽那般溫暖。


  吳季堂的笑容慢慢的在腦海中散去,但曾經那句轟擊過自己的話確又一次的侵略自己的心房:「你可以回家了。」


  韓先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收起,還是那般溫度的綻放著:「回家。」可此刻那些曾經異常清晰的樹、的笑臉此刻想起確那樣的模糊,好像從沒見過一般。


  而隔在韓先與雲山之間的霧海呢,那升騰的樣子是多麼可怕啊,自己就如站在懸崖峭壁上一般,動彈半點定會摔個粉身碎骨。


  所以這個努力回憶的人不敢動,眼睛緊緊的閉上守住一切關防,身子並沒有因為晨風的寒冷而抖動,脊樑並沒有力氣的逃離而彎曲。


  那眼睛、那身子、那脊樑定是害怕極了,

  害怕因為眼睛的窺視,那奔騰的霧海會衝上來將自己吞噬。


  害怕身子的顫抖,那風就會將自己退入亘古寒冷的深淵。


  害怕脊樑的傾斜,整個人就會栽倒,從無爬起的可能。


  世間的一切並不會韓先的害怕而放棄前進,那定是十分歡快的,東方的微光此刻已是霞光萬丈,今日又將是一個美麗的清晨。


  但是現在的韓先確無意去發現,更無意去親近。


  這個害怕的人,忘記一切了,閉上眼睛是想在等待中枯萎嗎?


  如果可能,這是多麼美好的結果,太陽又一次如約而至了,大地頃刻間被溫暖的霞光包裹著。


  緊閉雙眼深處從林當中的人可發現了這些,韓先還是那樣站著,忘掉了天上太陽,也忘掉了嘗試。


  韓先忘掉了,但是太陽確記得一切,曾經那個歡笑的,失落的少年還歷歷在目,光想擠進一切,更想破開一切。


  忘掉一切的韓先,可是發現了灑在臉上的點點陽光,臉上那笑意可是成功的記起少年曾經的熱念。


  那縷光定是頑強的,居然能穿破重重霧海直達杵立在懸崖峭壁上韓先的額頭,這個人真的寒冷極了,因為有了這一縷陽光的溫度,使那將要顫抖的脊樑重新獲得挺立的勇氣,更使那冷冰密布的內心有了絲絲溫暖的包裹。


  而此刻眼睛以悄然睜開,面容還是笑意點點,雖然那霧海還是洶湧的可怕,但是在韓先的眼裡看不出半點的畏懼。


  手狠狠的一抓,那個自己並不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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