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血結霜
這該死的雨,如果有那力氣,有那臉面韓先一定會抬起頭對著那叢叢黑雲奮力的咒罵的,但何奈現在這個人沒有多餘的力氣,能將頭抬起還能將那分外沉重的眼睛打開,以是十分奢侈的事情了,畢竟想也是需要力氣的。
青冥不會因為韓先的目光無法撲捉而停下逃生的腳步,反而他們應該感到高興,因為自己的前進是在為生爭取機會。
那些落後的人不一定能跑的掉,但他們會放棄逃命的機會嗎,除非那寒鋒透體而出,除非地獄里的魔爪以抓住了自己的雙腿,不然是不會停下的。
而自己的兄弟無相會因為韓先以無法觀看到精彩而停下追擊的腳步嗎?
他們傻啊?
雖然這次成功他韓先功不可沒,但無相的每一個人都在為勝利努力,而現在勝利已完全到手,現在做的就是讓勝利之花在綻放的盛艷一點,所以那個功不可沒的人也不是很重要。
眼睛不甘啊,但有何用,能踢動胯下的雲騅嗎?
沒那力氣,那麼身邊那倆位還能呼吸的存在能幫韓先做到這一點嗎?
好像也沒這樣的義務,他們的目的好像是砸守護著聖潔的土地一樣,沒心思管這土地上的人是否樂意。
在說了,誰不願意嚎叫著收割戰功啊,看不見別人的榮耀更好,看見了更心煩,所以這個位置很好,最好來個眼不見心靜,不然真有可能忍不住,將韓先一個人孤零零的丟在這裡一個人淋雨。
好吧,誰叫那個一直被韓先咒罵的長天對這個人的眷顧呢?
也許是受夠了韓先的咒罵了,又也許是雲騅也想觀看那血腥的綻放,一步一步的向前挨著,而雲騅的閑庭漫步。
韓先可就不淡定了,眼睛就如同吃了大補藥一般,已從先前的灰暗隨著那漸漸清晰的背影,又綻放出色彩。
此刻內心一定在歡呼果然沒有取錯名字,我懂雲山,雲騅懂我,是不是一廂情願也只有雲山和雲騅知道。
但現在,好像雲騅也想知道那些衝鋒與逃竄之人的宿命,正如韓先所想的那樣,速度在一點點的加快,而一路的暢通無阻,讓韓先的接近更加的容易。
明顯韓先是貪得無厭的,內心不停的呼喊著:「在靠近點,在接近點。」但這些也要雲騅懂啊。
同樣是明顯的,雲騅沒有過多的在意主人的想法,繼續自己的所想。一點點的加速著,也許是真的懂,這樣的速度按讓這個疲憊的人不至於跌落進血污當中。而韓先身旁那倆位守護聖潔的存在是否還在照看著聖潔呢?
縱管不想體味別人的熱鬧,但是那聖潔早就被流淌的血污侵蝕了,如何有守護的必要,也只能跟著韓先去感受那些不情願。
……
管漢寧喜歡這樣的時刻,每一個無相軍人都喜歡這樣的時刻,都希望這樣的追逐能永久的持續下去。
因為那背影是不會反擊的,只要自己追上他們,長槍一削一刺就能將戰功成功的收入囊中,又有哪個無相不懷戀這樣的時刻。
而此刻天上那傾瀉如柱的大雨誰會在意。
青冥會因為大雨模糊了視線而模糊回家的路嗎?
不可能的,回家的路早已刻進心中,只要不死就一定能達到。
而無相呢,這雨能阻礙長槍的揮出嗎?
同樣的,那雨是渺小的,寒鋒破碎雨水不需要半分的力氣,而寒鋒帶著雨水的冰冷,更讓敵人膽寒。
追逐里管漢寧察覺到自己的呼吸,這次為什麼會這樣的強烈,是雨水嗎?
無法想象,會因此停下腳步,同樣是不可能的,因為每一次這樣的追進都會有異樣衍生,而每一次都沒有停下,反而更加忘我的追擊。
感覺自己的長槍下一次揮出、下一次穿透就能解釋清異樣的本質了,但遺憾的是這次並沒有分析清楚。
會因此遲疑嗎?
心地堅韌的人堅信只要自己的長槍不停止收割就一定能品味清楚著異樣的本源所在,所以管漢寧倍加珍惜這樣的機會,皮囊一具具的被自己刺破,沒有任何的感覺,那是因為不夠多嗎?
管漢寧的表情冷冷,這是長槍給出的答案,那麼自己又怎會有否定的勇氣呢。為什麼會有絲絲的不安,這是這次追擊中最大的不同,隨著深入、隨著大雨那不安也越來越強烈,但確察覺不到一絲的異樣,敵人會有埋伏嗎?
可笑了,那需要多少人埋伏才能達到效果啊,但是那不安又如何來解釋?
無法解釋,那就不解釋了,讓長槍去釋放吧。
……
干距城上現在是肅然一片,是因為那些喪家之犬就要奔會城裡面了嗎,還是因為自家的將軍將要不要臉的出手屠戮了嗎?
那些退避三舍的人心知肚明。
他鐘淵會在意別人的看法,笑話。那以懸浮的身形告訴了所有人自己才是一切的中心,是那狂亂暴雨的源泉,是那層層黑雲的起點。而那源泉、而這起點此刻彷彿與暴雨、黑雲是倆個世界一樣。
眼睛緊緊閉上,等待著那些想死之人的靠近。
那焦躁如何會演變成煩躁,管漢寧無法想象,為什麼長槍一次次的奮力揮出,那焦躁卻沒有被丟棄,而是在累積,是因為這場歡暢盛宴要結束的緣故嗎?
現在還有什麼能解釋的盡,也只有這樣的可能了。既然如此那就更應該珍惜這樣歡暢的時刻。
一切都是有終點的,那在眼中放大的親切青冥分外的想念,只要自己在接近點,自己身後那些魔鬼就無法奈何自己了,因為那些在城頭閃閃發光的箭鋒已告訴所有人它們的鋒利,它們的不容靠近。
一點點的距離,那也該珍惜,無相併沒有因為察覺而停下,每個人都在為歡暢做最後的努力。
此刻的韓先才應該感覺到歡暢,因為那雲騅果然是懂自己的,那在耳邊呼嘯的風聲讓自己有了衝鋒的感覺,雖然手中並沒有握住那驕傲的本源,但是內心的驕傲是不會丟失的,隨著風聲的狂烈、隨著距離的拉進,那衝鋒的親切又一次將這年輕人納入了自己的懷抱當中,但這次註定好景不長。
冷笑沒有半分的改變,唯一的改變是,眼睛被打開了,而那雙眼睛彷彿是鎖住了深藏已久的光輝一樣,化為倆道驚虹沒入黑雲之中。
這些是否有人發覺,不得而知,但是下面的一切相信韓先會很難忘記的。
韓先又應該咒罵長天了,因為那可惡的長天讓內心毫無掩飾的接受了驚恐與徹夜難眠,眼睛為什麼如此的頑強。
黑雲以完全破碎了,而他的破碎只為誕生那狂傲的電蛇嗎?
好像是這樣的,那閃爍的存在瞬間就照亮了整片天空,至於那沉浮的血圖,可笑了,它如何還敢沉浮,如何還敢庇護曾經守護它的無相軍人,以完全失去了它的顏色,就連簡簡單單的紅都無法保持了。
漆黑如墨墮入上吾那片土地里,空氣中的嗚嗚悲鳴可是在向他的主人哭訴?
自己何時趴在這血污當中的,不得而知,自己的雲騅去了哪裡,現在有心管嗎?
真的很想閉上雙眼,但眼睛的不屈韓先無法左右,目光里那半空中耀武揚威的電蛇有它的宿命。
登風在種淵的面前是可笑的,你能逃嗎,你能躲嗎?
那閃爍的電蛇在空中一分為二,韓先看見了嗎?也許沒有,而知道的是自己心中的神被來自地獄的魔爪拉下了神壇,而此刻是否有嚎叫的勇氣,嗓子以忘記的蠕動,而現在唯一還在忠於職守的也只有眼睛了,韓先真的很想將他們閉上了,但是忘卻了。
登風在鍾淵面前是螻蟻,鑄骨呢?
螻蟻中的可笑嗎?
至少鍾淵沒有笑過,當是他並沒有因為笑而停下。
目光里,那些跌落進血水裡的長槍韓先能想象他們主人的不屈嗎,目光里,那漫天的飛雨何時成了奪命的寒鋒。
生命在這樣的寒冷之下還有笑的本錢嗎?
血水裡,韓先的頭孤獨的抬著,那面頰上還會是簡簡單單的雨水嗎,面頰上辛酸一定佔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