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槍
時刻遊走在死亡邊緣的人，如何捨得浪費著光亮當中的每一分鐘。
除了韓先，誰不知道接下該做些什麼？
恢復了一夜的力氣，正好需要打磨，在他們看來，也許只有上戰場自身的肌肉才能輕鬆片刻，而這短短的片刻是為了更好的將敵人摧毀。
現在要做的可比戰場上累多了，在那血肉之地折磨的是別人，而這地方摧殘的是自己這具臭皮囊。
所有人又朝著一個方向移動了，同樣的韓先不知道那個地方在哪裡。
好在這時的韓先是謙虛的，不管怎麼樣今天的韓先是打定主意要跟上這些人了，更重要的原因是他連放棄的方向在哪都不知道。
上吾這個地方規矩可想而知的多，韓先時刻害怕著自己一不小心就掉進了萬丈深淵。如果自己一個人流落在這荒野，那麼離開的最好方法就是，在這裡等待著，等待著別人明日的早起，那麼自己就要準備餓著肚子跟別人打熬一天的力氣了。
吳季堂也在這群人當中，和韓先不同的是，他以清晰的知道今日該做些什麼了，而他今天的任務就是教韓先如何能更好的摧毀敵人，在他看來這些是韓先最迫切的東西了，空有一身的力氣不知道如何來運用，那隻會淪落為別人的魚肉。
吳季堂早就發現了韓先，因為那慌亂的衣服還是很有特性的。吳季堂對韓先好像有一種盲目的自信。知道昨日大哥管漢寧帶他種下星圖，就知道今日他一定能出現在這裡的。果不其然，這自信是不會錯的。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這自信為何會這樣的強大，在他解釋來，也許是對自己的肯定吧，相信自己的眼光是不會有半點偏差的。
也許無相的大多數人，都覺得韓先這個人將不會長時間的存在，但吳季堂確感覺到，這個人將來一定會有他存在的空間。
別人一定不會擔心他掉隊，可他自己確時刻害怕著，這是別人的路啊，他們去哪裡，自己不敢問。更大的原因還是因為自卑，感覺別人的背影都是孤傲的，而這安靜中前行的隊伍就更加的助長著清高。
韓先是內心十分優秀的人，這小小的自卑，怎能輕易的做大呢。
雖然不敢交談，但謙卑的觀望著別人的背影還是沒有半分的壓力。
腳步聲始終是單調的，尤其是不知前路的人聽來，那就更顯的空洞了，目光時刻在眺望著，耳朵自動過濾了那些空洞，希望前方那個目標能向自己傳遞他自身的屬性，好讓自己枯燥的內心不僅僅的簡單的空想。
那個地方早就將自身的屬性傳遞出來了，等待著韓先的撲捉。
陽光下那些奪命的東西是那樣的耀眼，紛亂的腳步驚起了原本安靜的馬群，所有的馬匹都在高聲的嘶吼著，像是在歡呼自己主人的到來。而這嘶吼聲里，韓先註定是不會有熟悉的存在。但這並不是只有簡單的諷刺的，好在韓先以從其中猜到今日的內容了。
抬頭看看天日看來今日要疲憊了，所以那些現在嘶吼的馬匹內心裡肯定和自己一樣想躲避著疲憊的。
韓先跟著人群在馬群的百步開外停了下來了。眼睛打量著四周，努力的想知道這些人為什麼會痴獃的站在這裡，而且眼睛還閃爍著更加痴獃的笑容。
韓先的心始終在努力安慰著自己。
也在笑著，而韓先是在嘲笑。宣洩著自身的苦悶。
也不知是誰率先吹起了響亮的口哨，頓時隊伍里每個角落都想起了那些讓韓先耳朵嗡嗡作響的聲音。
韓先連忙捂進自己的雙耳，這些人都瘋了，也不打個招呼啊。
於人群一樣亢奮的還有他們對面的馬匹，嘶吼聲更加的熱烈了。
天邊漂浮的雲朵彷彿也無法承受這樣的吵鬧了，紛紛向四周散去。
而下面的事情，韓先可就無法譏諷了，更加讓韓先頭腦作響的聲音在前方炸開了，只見那些山一樣的鐵馬都掙開了韁繩，對著韓先奔涌而來。
韓先踩著的地面都在顫抖，如果不是竭力的控制，感覺雙腿都要跟上大地的律動了。而現在更需要克服的是，心靈的震撼，感覺那些衝過的是自己的敵人，那碗口大的鐵蹄鑿擊著地面，更像是踏擊在心房上一樣。
心臟收縮著，是在畏懼，韓先的眼睛很好的體現了這畏懼。瞳孔都要縮與一點了。
好在心房所儲存的東西並沒有被這小陣仗嚇到，散發這自己的溫暖來化開肌肉的畏懼。
血液中流動的溫暖讓韓先的心安定上不少，朝身邊的人看了看，為什麼他們是興奮啊，一點也沒有畏懼，像是在歡迎闊別已久的老友一樣。閃爍著讓韓先心醉的光芒。
韓先又要感到自卑了，因為在臨近的時候，在那些畜生眼裡也察覺到那些自己正缺失的東西。
是應該嫉妒了，那萬馬奔騰是為了迎接自己的主人，而這呼嘯的馬群，沒有一隻是自己的，韓先羨慕的看著那雄厚的身影從自己的身邊擦過，又嫉妒的看著那些粗糙的手親昵的撫摸著駿馬。
韓先也想擁有，但今天這願望是不會達成的，自己還沒有那麼一個知心的夥伴，現在很是懷念跟自己出征過的新馬，但很明顯是因為自己的年輕讓他永久的埋骨了。
韓先杵在崇山峻岭之間，這會才是落寞孤寂的，好在那崇山峻岭無意羞怒，馬上之人親切的拍打這馬匹又帶著轟隆隆的響聲，將韓先遺落在塵埃之中。
不管塵埃怎樣的遮天蔽日，韓先也可以看到，那些馬上之人如何一個漂亮的側身抓起屹立在風中的寒槍。
此刻是多麼羨慕，多麼嫉妒。
不知何時韓先的眼角以閃爍這晶瑩了，是眼淚的留戀嗎？
飛塵有他消散的時候，這會的韓先不管如何的謙虛，也沒有跟上去的勇氣，因為別人並沒有給他跟隨的機會。
四腿飛濺如何是韓先這倆條顫抖的雙腳能追趕的。
煙塵以完全散去了，可以想象到有多麼的孤零零了，想回頭，但來時的方向好像完全丟失在內心深處。雙腳只想怔怔的站著。
笑聲在曠野里是那樣的嘹亮，目光尋找著笑聲的源泉。看見了，原來自己還沒有被完全的拋棄，那個可愛的人親切的撫慰這自己的愛馬，像是沒有發現落淚的韓先一樣。
眼角存在的痕迹是瞞不過內心的，連忙轉過身去用衣袖將自己的眼淚擦乾。自身感覺看不出分毫了才向吳季堂跑去。
聰明的吳季堂如何不能察覺到一切，看這眼睛微紅的韓先笑的如天上的太陽一樣，怎麼會放過這麼好調侃的機會：「呵呵，今天風大、沙大吹的眼睛都睜不開了，看把我們家韓弟眼淚都吹出來了。」
韓先如何聽不出來其中的趣味，但自身的傷疤，自身怎能捨得去揭穿，只能順著別人的話說道：「是啊。」說完訕訕地笑了。
今日的吳季堂是有正事要辦的，臉色一收：「行啦，今日不管風大，還是沙大你也要做好我安排的一切。」此刻的表情沒有半分的玩味。
這正是韓先所需要的，自己不正是害怕無所事事嗎？
有點事做更好，連忙就說道：「知道，我一定能做好一切的。」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的燦爛。
吳季堂的笑容從收起來那一刻，今天就沒有打算今日將他放下來。看著韓先的開心，嘴角冷冷的上翹，像是在回應韓先。
此刻開心的人才是最尷尬的，笑容機械般的收起。這人屬狗臉的，說變就變，也不給我點反應時間。
這時吳季堂以翻身上馬了，而韓先註定只有倆條腿杵立著。
抬頭看著那偉岸的身影，等待著第一條指令。希望如心中所想的那樣在什麼地方找一匹馬來給我。
那美滋滋的想法落空是註定的，吳季堂今天就沒打算讓韓先有馬騎。
「前面看，長槍抱起來。」冰冷的聲音在溫暖的陽光下傳播著，帶著不可抗拒的意思。
而這長槍也是韓先想要的，雖然長槍離自己有一段距離，但著距離對於想要擁有的人來說那是多麼短暫的存在。
奮力的向前跑去，在那暗紅色長槍面前停住了腳步，眼裡流露出太多的興奮，身心的熱烈如何能察覺到那長槍異樣的存在。
雙手自主的向前伸去，沒有遲疑。溫熱的手掌親碰了那寒冷的槍桿，興奮瀰漫的雙眼迅速的退燒，驟然亮起，為什麼會這樣的寒冷，感覺自身的血氣都被偷走了。
腦子瘋狂的想收回自己的雙手，但雙手的決心是不可撼動的。死命的抓著，就算指節上以染上寒霜也不在乎。
吳季堂看著韓先的舉動還是冷笑，冷漠的說道：「用『星圖』。」
幸好，腦子沒有被凍住，連忙調動那綠色的光芒向手臂馳援。
果然那寒冷退去不少，眼裡的興奮又重新佔了上風了，但很快就要完全喪失主場了。
「拿起他跟我走。」聲音的冷漠是必然的。
韓先猛的一拽，差點一個趔趄。本能的喊了一聲：「為什麼會這麼重啊。」
吳季堂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繼續吩咐到：「拿起他，跟我走。」說完也不等韓先就催動著馬匹前進了。
韓先看著那背影知道沒得選擇的，只能催動本源抱著長槍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