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升騰
這一刻的月光才是最詭異的，陰風的呼吼能讓著氣氛更加的蕭索。
血色的迷霧沒有因為人的走動而消散，反而在黑夜的助長之下，更加的膨脹。而在之中穿梭的人們呢？
韓先的手又一次沾滿了鮮血，這一刻感覺不到一絲的榮譽，更多的是厭惡。腦子這時候以能有點工作的能力了。是嘔吐給他的生命吧，但韓先無法感謝他。
這時候的韓先忘掉了這身鎧甲的榮譽，像是從沒存在過一樣。腦子工作的能力都被用來懷念那個地方了，滿院的花草是否有了顏色，母親、父親、立哥你們是否已經安睡。怎麼能想不到那攪動的綠呢，那裡埋葬這自己的鮮血啊。那一刻的畫面清晰的出現在腦子裡，璀璨的綠色承接著迷失的紅。
如果韓先的搭檔此刻能抬起臉看韓先的面容一定會驚慌的跳起。這個地方，血霧瀰漫，那笑容會是祥和的嗎。好在那人不知是還處於麻木之中，亦或是也沉醉在自己的大腦之間。那麼他都是幸運的。
現在騎在馬上的人才是真正的高人，地上的血污。自己同樣是厭惡的，怎麼能讓他們玷污自己的鞋子。所以這人的雙腳今天從沒有沾染這片土地。
眼神也是同樣的厭惡，也許是在厭惡那些還在走動的人。嘶吼的作用幾乎為零，但那人並沒有放棄這權利。雖然沒有了來時的氣勢，但正如管漢寧沉默寡言一樣，這人的喋喋不休很好的陪伴著他，已消除他的寂寞。
在血霧之中穿行如何能躲過它的襲擊。就算你騎在馬上也一樣。從頭盔之中散落的頭髮在妖異的紅中顯露了他的本性，已有些許白色了。這人能活到頭髮白肯定有過傳奇的，熱血肯定衝散過一切，但此刻的他確偏安這戰場之尾。
自己埋葬的那絲靈魂以接引過了他的同伴，眼裡懷念的綠色散去了。暗紅色的土地還在自己的腳下。手指才是真正的麻木，是冰冷鮮血的傑作。不敢看自身，望向四周。最先映入眼帘的當然是那在紅色里宣示特殊的存在。
青色、白色、暗紅、墨色。
它們為這嗜殺之地磊起了自己的山嶺。傲視著這片土地，瞭望著這片土地。而他們註定是千古的敵人。生戰個你死我活，死也定不能讓對方安寧。
月色也厭倦了，韓先他們終於要完成山的累了。這一刻每個人都在瞻仰自己的成果。現在的韓先以無法將那些堆放在一起的東西稱為血肉了，儘管它散發著氣味、流動著聲音宣示著自身。
是心中不願承認，所以身心上下做最後的欺瞞。
但有人存心揭開著謊言的，馬上的人結束了他的喋喋怪音。並不是他放棄了習慣，而是在醞釀最後的承詞。
這一刻是安靜的，每個人都在風中呆立。對著那山一樣的存在默哀。
馬上的人以完成的醞釀，咳嗽聲擊散了凝固的空氣，吸引眾人的眼光這時候是那樣的容易，那人很享受這樣的矚目。也只有這時候自己渾濁的目光才能在這些獃滯當中找到存在的必要。
「哼哼。」也許是想好的不屑。
這不屑很明顯，但韓先是不會在意，因為什麼。因為自己真的打不過他。
「我知道你們心中在想什麼，那些都不重要。我想你們都不會懷疑你們面前著些東西的真假吧，不管他是誰倒下了都一樣，需要你們這些雞崽來幫他們挪動身子，是不是覺的自己很偉大啊。」聲音襲擾著輕薄的血霧，這話在這一刻是那樣的耀武揚威，不僅僅是在對活著的人炫耀，連倒下的人也被諷刺了。
這個時候，那山一樣的存在是無法為自己申辯了，而站立在罪惡之地上的人早就被這惡相奪去了心關。
韓先也痴痴的著這那人，雞崽，好像這群里沒有老雞與小雞之分，而韓先怎麼會為了這本就不存在的東西出氣呢。
當傲氣想躲藏的時候，那一定是一個寒冷的時候。
那人的話還沒有說完。
諷刺有時只是成果的鋪墊：「你們來到著地方，想趟在地上趟瞻仰別人的偉大嗎？看你們的眼神我知道你們不想。但不想往往不是你能決定的，你們有沒有發現那些青白色比紅墨要多的多？」
韓先的思想以被那人很好的牽動，也許正常的腦子會辯駁他們的多少，但此刻是無法做到的。在說那人下面的話就是在陳訴他參與過的榮譽。
驕傲的馬匹助長了那人的高大，更加滋養驕傲的氣勢。
「我可以告訴你們，這一次戰鬥，那些青白色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回去，全都匍匐在你們的腳下，你們有沒有感覺到驕傲。」冷厲的目光掃向四周，細細的品味呼吸，自己的目的差不多達到了。
「你們知道為什麼，是什麼讓他們全軍覆沒的？」驕傲的目光以有替代月亮的感覺，雞雀無聲是意料之中的。
韓先是無法撅棄那人種下的種子，在說他這身的鎧甲反而束縛了他的傲氣。心以跟這別人的律動起伏了。
「看來你們沒有想的勇氣，告訴你們為什麼，那就是勇氣。那就是悍不畏死的決心，在上吾你的生命早就交給了長天。如果沒有一往無前的氣勢，長天如何會憐惜你們的小命。在敵人出現的時候，那是長天安排的對決，想活，那就撕碎它，長天始終鍾愛勇者。」如果認真聽可以察覺到那人的聲音已有幾分顫抖。
但可惡的是，韓先就是聽的太認真了。
「你們想不想活，想不想回到剛在你們腦子裡出現過的那地方，回答我。」最後的話如雷炸響。也只有這樣的聲音才能驚散血霧，才能驚碎細夢。
韓先身子本能的一抖，也許又是本能的，腦子急著說出心底的想法，也許在馬上那人聽來是有幾分無力的，但確無法抹去它的效果。平靜的湖面，韓先投下了石頭，漣漪一圈圈的散開。聲音來至每一個人口中。
「想。」
他的目的達到了，但這些人還缺少氣勢：「你們的勇氣呢，就這樣的程度嗎？讓我聽見你們的嘶吼。」
也只有嘹亮的勇氣才能讓血霧退避三舍。
「想。」這一刻會是出奇的整齊。
所有在外遊離的靈魂都在這聲『想』當中都找回了自己的軀殼，這一刻韓先才真正的體會到自身有多麼想念那個地方，有多麼的想活著看那地方一眼，有多麼恨腦子為什麼記憶這一刻那地方會有幾分模糊。
那人笑了，也只有這地方，自己的任務才會完成的如此的徹底，而現在也到了，徹底了解的時候。
不管有多麼不想自己的鞋子沾染到血污，正如韓先他們一樣他也沒得選。
「我們該送他們最後一程了。」那人翻身下馬來到了眾人之前。
韓先注視著那人，那就是個偉人，不想放過每一個細節。
只見那人對著那山一樣的存在恭謹的拘了一躬，而韓先他們就如事先安排好的一樣跟著就拜了下去。
只見那人從懷中取出一精緻的瓶子，瓶口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妖異的綠色水滴艱難的脫離瓶口，掉落在地上。韓先失望了，並沒有起任何的反應。
那人在每一座山前都滴上了一滴，做完后鄭重的將瓶子收入了懷中。
人群跟著那人退後了幾步，奇迹還在醞釀。
那人又拜了下去，韓先他們自然也拜了下去，前面一次是恭謹，而這次恭謹之中藏這絲絲疑問。
好在奇迹並沒有讓韓先久等，還沒有站直身子，綠色的火焰突兀的出現在眼前。
滿眼跳動的都是妖異的火焰，妖異的東西自有它妖異之處。如此近的距離，如此壯大的山，韓先居然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溫度，反而感覺自己的身子越來越寒冷了。
就如同前面燃燒的是滾燙的火焰，身子不自主的向後退了幾步，而這次是因為寒冷。
那人又翻身上馬了，輕輕的吐了聲：「列隊。」
現在這群人沒有半分的拖拉，都放下了心中的好奇，快速的尋找到自己的位置。也許是知道要回家了。就算是在大的勇氣，也不會有的過多的停留，都想儘快的逃離這鬼地方。
寂靜的火焰註定在孤寂之中寂寞的升騰。
那人回頭看了韓先一眼，其實那人始終關注著韓先。韓先的特殊就在於他的盔甲，如果不是吳季堂帶來的，都會忍不住懷疑這身盔甲的來歷。
而現在腦子裡只剩下對那盔甲的惋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