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夢醒
吳季堂杵槍而立,這樣的勝利的場面是自己最夢寐以求的,不管這勝利有多麼的痛苦。雖然面甲遮擋住每個人的面容,但都能感受到每個人的喜悅。
周圍的血氣並不會因為一方的勝利而收起,處在其中的人沒有半分的不適,反而感到榮耀。在他們看來,這血腥的氣味來至於失敗者。
管漢寧向吳季堂走了過去。
掄起了拳頭在吳季堂胸口輕輕一擊,沒有任何的言語。
這戰場不用任何的言語,因為吳季堂懂這一切。
看著管漢寧,吳季堂想起什麼了。
對啊,自己保護過的人呢?
他不是應該在自己的周圍的嗎,眼睛連忙向四周掃去。那些喜悅的人里並沒有那個自己特別在意的人。
吳季堂想起了自己是什麼時候將他丟下的了。
責怪嗎?
那是多餘的,別人如何能每時每刻護得一個人的周全。這個地方只有靠自己才能更好生存。
如果自己習慣了別人的保護,那麼有一天他撤走了。將會是自己最虛弱的時候,更何況這樣的地方,也沒有誰能無時無刻的保護好一個人。
那些更強者肩上承擔的責任更多,需要保護的人更多,多殺一個敵人。那麼對自己的兄弟就會多一分的安全。
笑容在隨著熟悉的人離去而收起,自己想護得那人周全,但是自己還是因為認為的機會而放棄了。甚至當時就沒有考慮過身邊還有韓弟的存在。
抬頭管漢寧就站在自己的前面。
透過面甲,能感覺那雙眼睛是和善的,彷彿在說你做的夠多的了。他來到這地方,命就交給上天了。
管漢寧能知道猙獰面甲下有怎樣失落的一雙眼睛。
安慰,從何談起。
伸出了手在吳季堂的肩上拍了下。
管漢寧將目光移向了四周,自己知道韓先倒在什麼位置。因為那是自己的傑作,至於他是否還活著,那就不得而知了。
吳季堂看著管漢寧離去的背影,有些莫名了。怎麼向戰場的中心走去啊,那裡除了血肉還有其他的嗎。
尋找那人的軀體嗎?
吳季堂想不到,因為自己的認知里,管漢寧從沒有這樣的舉動。不管那人是跟自己征戰多少年的兄弟。他們這些人都不會去觸碰他們的遺留,因為在他們眼裡那些人是真的離去而不是死亡。
但這次吳季堂的認知被打破了。
管漢寧在一個地方堅定的停下來了,吳季堂知道那個地方,那個地方就是自己沖向長天,也是自己離開韓先的地方。
雖然感覺到管漢寧很反常,但吳季堂還是追了上去。
「大哥。」吳季堂的聲音很是低沉,裡面的意思在明白不過了。
管漢寧回過頭來看著他,
吳季堂感覺那目光還是那樣的溫暖,不可能存在責怪的。
管漢寧又一次成為了目光的中心了,每個人都對自己的統領大人感到好奇吧。
管漢寧一定能察覺到自己兄弟的疑問,但戰場上這個人好像是習慣性的不言語。
手掌向前方慢慢的展開,道力涌動。
吳季堂看著那些破損的皮囊慢慢的浮起,知道現在言語是沒有任何用處的。所以放棄了,支持又在心中衍生,也許自己應該在看一眼。
不管暗紅色的,還是白色的。管漢寧的舉動都是一樣的,沒有半分的褻瀆。輕輕的抬起,溫柔的放下。
吳季堂的眼睛在那個地方著急的尋找著,害怕那具軀體會是面目全非的。這一刻心跳是唯一的聲音。
管漢寧的眼睛永遠透露著自信,是對自己手法的絕對信任,還是覺得長天一定會眷顧這個多情的人。
終於吳季堂發現了他,好在最可怕的沒有發生。那個人背對著自己趟在地上,這一刻真正的感覺到他對的起身上著身鎧甲。握住長槍的手沒有鬆開,能感覺到那背影是有多頑強。
「大哥。」
管漢寧沒有理會,看著地上那人靜靜的趟著,雖然面目朝下,知道韓先沒有讓自己失望,長天還是眷顧了他。那背影彷彿在告訴他,我能活過第一次,就一定能活過下一次。面上的笑容完全展開。
吳季堂感覺到身邊人的笑聲,這一刻不是更應該肅然嗎?
這笑聲代表著什麼,自己是不會去問的,因為吳季堂堅信管漢寧會有他的道理。那麼他堅信的人接下來要讓他難堪了。
管漢寧破壞了他的習慣:「吳弟翻過他。」
這話讓吳季堂有些震驚了,殺戮無數的雙手這一刻都有些顫抖了。自己都忘卻如何來做了,這方面的記憶都不知道被自己藏在何處了。
「吳弟。」
管漢寧沒有因為吳季堂的遲疑而改變主意。
不管雙手在怎麼顫抖,吳季堂也得去翻過那人。
不情願是必然的,但翻過那人是不需要多大的力氣的。
韓先被人翻了過來,握住長槍的手還是沒有鬆開,任何人都會覺得這個躺在地上無知覺的人一定已經靈魂離體了。
管漢寧看著那雙緊握長槍的手心中更加的堅定了,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他將來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的。
那具軀體吳季堂驚訝於他的完整性,但生機自己太熟悉了。沒有在那上面捕抓到半點,但自己大哥此刻散發出來的愉悅又是那樣的明顯。
管漢寧對吳季堂狐疑的目光更為開心。
「吳弟,他還活著。」
管漢寧的話在耳邊迴響,自己是發自內心的希望是這樣,但躺著的人就在面前,又不容懷疑。
還是那雙手,空氣中的波動這一次是不會逃過吳季堂的感應的。
又一次感覺到光亮了,這味道讓頭腦有些發麻。但這個世界還是親近自己的。熟悉盔甲,記得他們。雖然隔著面甲,但自己知道盔甲保衛的人是誰。
「管大哥、吳哥。」
管漢寧又記起了他的習慣,沒有說話轉過身子離開了。
果然自己的大哥是不會騙自己的,將來一定會更加的深信不疑。
吳季堂笑出了聲:「居然沒死,大哥你騙的好苦啊。」
韓先當然不知道吳季堂的傻笑死為了什麼的,只能跟著痴笑起來,完全忘掉了自己還躺在血泊當中。
「還不起來,地上舒服嗎?」
韓先連忙爬了起來,笑容馬上就凝固了,因為自己又一次的成為了目光的聚集點。解圍還是需要熟悉的人。
吳季堂伸出手在韓先的胸口錘了一下。
著疼痛敲散了麻木的血液。
「走,我們贏了,跟哥回去喝酒。」
韓先對贏了很陌生,但酒以迅速的佔領了高地。
韓先眼睛向四周尋找著,很遺憾它的並沒有在長天的照顧中活下來。
吳季堂知道韓先眼裡是什麼意思:「看開點,它們與我們一樣。」
失去原來主人的駿馬太多了,韓先以不用刻意的尋找。
黑色的城牆又一次出現了,不同的是緊閉的城門為他們打開了。裡面的空間蘊藏著未知的世界。
那高台又一次出現了,迎接他們的當然還是那發光的男人。
於出征不同的是,這次敢細細的觀察那人了,目光中的恭謹沒有半分的缺失。
石陌親切的握著管漢寧的雙手:「漢寧,這次全殲敵軍功不可沒啊。」
管漢寧連忙躬身說道:「慚愧,我的失誤,讓自家兄弟折了不少。」
石陌的語氣沒有半分的改變:「哪裡話,漢寧不必掛在心上,勝利是我們的。」
管漢寧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好在石陌以離開了自己。
「這位是吳兄弟吧?」
同樣的握住吳季堂的手。
吳季堂的手腳局促了這熱絡讓自己都有些麻木了:「石將軍。」大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石陌哈哈大笑起來:「吳兄弟明日我為你加統領銜。」
喜悅讓吳季堂徹底失神了,一旁的管漢寧連忙躬身說道:謝將軍抬愛。」
吳季堂以回過神來,連忙伏身拜謝。
石陌扶了起來說道:「不必多禮,我以為大家準備了慶功宴了,今日一定要痛飲一番。」也許是酒的刺激,可能是真正感覺到活著的可貴,響亮的笑聲在人群的每一處炸響。
韓先也跟著笑起來,在他看來這一切都像是在夢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