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處刑
在離這動亂的屍魂大本營三公里遠處,一臨時堆建起來用固土術加固的小土丘洞內
「要出手嗎?」
穿著寬鬆藍色高雅長袍,長袍如祭祀般紋路端重的女人神色有點凝重,眼神不安的看向坐在土丘內的『天』。
『天』抬起頭搖頭道:「羅丹娜,你還看不懂嗎?」
羅丹娜咬牙不忍道:「我只知道他們並不強,我們隨便派出一個人就可以出手阻止,不至於發生.……」
「阻止?呵呵,他的親信都叛變了,而且你看到那個人拿著什麼武器了嗎?那應該不是屍魂的斬魂刀吧?」
「你怎麼知道的?!」羅丹娜有分身的能力,因此她能看到屍魂發生的事情,但是她只對天說了棟的親信偷襲他而已。
天沒有回答,而是若有所思的說道:「屍魂早就被從內部侵入了,彌愛只是槍頭而已,甚至那兩位所謂的元老都只是棋子。好好看著吧,這件事沒這麼簡單的,棟的生死根本就無關緊要,他是勝是敗都一樣。但是如果我們介入進去的話,事情的性質就不同了。」
使徒在旁解釋道:「如今表面上是屍魂內部權利相爭,如果我們出面幫助棟的話,不管出於什麼理由,我們都是外人,我們都已經是站隊了。如果棟比我們強的話,那我們還只是下臣。但是我們比棟要強太多了……」
羅丹娜眼神驟然黯淡下來,開口道:「所以,不管事實與否,這在其他人看來都是我們控制了棟。」
使徒點頭繼續說道:「到時候在我們幫助下哪怕強勢鎮壓了一眾屍魂,鞏固了棟的領導地位,棟在其他人眼中也還是在我們操控下的玩偶。這時那些所謂的正義之人就可以順其自然的出場,帶領著其他屍魂中人奪回屍魂的掌控權,順理成章的操控新一任的屍魂領袖。」
羅丹娜喃喃道:「所以這個局是用來陷害我們的嗎?」
使徒淡淡的說道:「差不多吧。不過就算我們不陷入到局中,他依然能得到他想要的,屍魂照樣是他的囊中之物,差別只是在於沒能將我們一網打盡而已。」
羅丹娜后怕道:「好可怕.……對方到底是什麼人啊?」
羅丹娜還想說著什麼,很快分身處倒影出來的畫面就令她停下了瘋狂轉動的大腦,全神貫注的注視著屍魂那發生的事情。
被暗害的棟已經躺倒在地上,周圍的聲音像嘈雜的電波不斷在耳邊嗡嗡作響,他在這嘈雜中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砰砰的跳著,那是生命的聲音。然而這種聲音越來越不真切,寒冷將自己包裹,腹部的傷口處如今已是密布的黑絲,毒液沿著傷口滲透到全身各處,死亡正在朝他招手。
視野已經模糊不清,所有的畫面都是帶著馬賽克的,他能感覺到自己被扶了起來,被兩人一左一右的拖著身體,雙腿垂在地下,一步步的挪移著往一個稍微高一點的高台上移動。
處刑。
棟能聽到有某種莊嚴卻帶著諷刺意味的聲音在四周嗡嗡作響。
棟沒有去聽這聲音說的內容,腦袋也不甚清晰,不過他也能大概的猜測到他們說的內容,無非就是定罪與制裁。
真是令人絕望啊~~他拼了命都想守護的事物,在謠言的中傷和鬼謀家的謀略下變得如此的不堪一擊,他的付出、他的心血全被視而不見。如今,他被莫須有的罪名抓住,被逼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台下圍觀群眾又該是怎樣的心情呢?
棟看不見,只能看到人頭聳動,棟開始幻想那模糊的面孔下該有的表情。或許是嘲諷、是冷漠、是事不關己,那是否存在一兩張臉孔是為他難過,為他不忿呢?
或許有吧……
男兒有淚不輕彈,可現在也顧不得這麼多了,眼眶早已濕潤,本就模糊的畫面變得更是難以看清。自己此刻一定相當的丑吧……
「住手!!!」
遠方突然傳來雷霆炸響般的聲音。
舉起的黑色長刀就要從棟的腦袋上方落下,然而這聲音響起的那一瞬,如同直擊心靈的一把利刃,執行處刑的清除者手中斬魂刀掉落,驚慌的跪倒在地上,惶恐不安的抬頭望去。
棟不知道是誰救了他,他只看到一道模糊的黑色身影,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那雙撫摸自己的手是如此的熟悉和溫暖。他安心的睡了下去,嘴角帶著久違的微笑。
微微凸起的沙台上,如今站著一個人,睡著一個人,還有兩道跪倒在地上倉促不安的身影。
原本大罵著殺人兇手,大罵著豬狗不如的亢奮人群全都安靜了,全都尊敬又帶著狂熱的看向沙台。
有人按耐不住率先大喊了一聲「靈王!!!!」
如同在池裡扔了塊大石頭,掀起了漣漪。
一聲又一聲,一潮蓋過一潮。
他們的靈王回來了,他並沒有拋棄他們,他還活著!!!
「安靜。」
張醒覺抬起手,不怒自威。
清除者們能聽到那聲音內隱藏著的怒意,只是不知道這怒意針對的是誰。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很是鬧騰啊……」
張醒覺微微轉側斜眼看了下跪倒在地的彌愛,彌愛這時已是滿頭汗水,汗水滴答滴答的從下巴處滴落,地面都是一灘淺淺的汗跡。
「小愛,你令我很失望。」
彌愛撲通頭砸在灰沙中,臉深深的埋沒進去,渾身都在顫抖著,一句話不敢說。
張醒覺蹲下將棟抱了起來,手指伸進棟的腹部傷口處,手指一掐,往地上一甩,一坨黑色濃痰被甩落在地,這坨黑色的東西在地上盤旋,發出滋滋的聲響,隨後一大塊灰沙泥地都被這腐蝕成一片黑色帶著腐敗味道的黏液。不過,毒液被抽出后,棟的傷口處的顏色變得淡了許多,氣色也有了改善。
很快就有兩人跑上來,一前一後將棟給抱了起來,帶著棟到傷病營進行療傷。
張醒覺沒有再說話,看了前方密密麻麻急躁不安的人,又看了看灰濛濛的天空,沒有人敢出聲,沒有人敢製造出一絲噪音,要不是那若有若無的呼吸聲,想必他都要懷疑這裡是否真的存在著上百號人。
他知道或許這裡的大多數人都被蒙在鼓中,他們並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不明白自己為何要救棟,不明白自己為何生氣,然而他們不敢問,也不敢質疑。是對他的盲目信任?或許是吧,不過最有可能的情況是他們畏懼自己,他們需要自己。因此,在面對所謂的是非對錯時,他們選擇了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