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勢倒
「嘖!只要出去的話,這種程度的傷勢幾秒就能恢復,可現在.……」黃家樂緊緊抓著左手手腕,淚水痛得直直飆出。
開水間不大,只有洗手間大小,燒水器的旁邊只有一扇小窗戶,不過蹲下的話倒是勉強能鑽出去。
在左手被嚴重灼傷的情況下,這個爬窗的動作也是變得極為艱難,稍微移動一下左手都會帶來急劇的痛楚。
半身附在窗邊,右手死死的頂著以此來支撐身體,腦袋的下方,空蕩蕩的,沒有突出來的陽台,不過卻有綠油油的一片,下方正好是一片草叢,但是其中也存在不少碎石頭,這絕對是一場嚴峻的賭博。
「拼了!」
黃家樂深吸了一口氣,支撐著陽台的手往後一推,身體再次竄出一大截,隨即就要因支撐點的不平衡而導致墜落。
不過他只顧著往下觀望,卻忽略了他的四周,在他的身側,一蒙面男子正攀附在充滿顆粒質感的后牆上。像蜘蛛一樣緊緊的貼在上面,腰間盤著繩子,右手抓著冰藍色的刀柄,匕首則沒入牆壁內。
透過油布上的兩個小洞,那雙純黑色的瞳孔上似乎在傳遞著某種信號,代表著勝利又或者是……癲狂。
男子將匕首從牆內抽拔了出來,但是他也因此失去了支撐,不過他壓根就不在乎。他的雙腿頂著牆壁,腿用力往前推,手則用力往後拔,身體往後躍去,成拋物線往下墜落。
「死吧!」
男子的身軀躍過了黃家樂的身體,腳踩在他的後腦勺上,而被拔出的匕首則狠狠的刺了下去,大概是胸腔上方一點的位置。
匕首收回,血液沒來得及飆濺出去,男子就被腰間的繩索給拉扯著往牆上撞了過去。重重的一擊過去,男子的腦袋處傳來輕響,雙腿浮空在離地面不過十厘米的高度上,身體在風中輕輕的晃蕩著。
相當精彩的一擊,男子休息了一會後,將捆綁在腰間的繩索解開,揉了揉浮腫起來的額頭,吃痛的喊了一聲。
「這樣就死了嗎?還真是弱小的惡魔使者啊……切!白費功夫了!」
男子掐了掐黃家樂的脖子后,憤恨的往他屍體上踹了數腿,還是覺得不解氣,一匕首扎進了他的腦袋上,將他的腦袋捅了個稀巴爛。
「沒有能力的廢物!」
解決好后,男子將繩索綁好,讓樓上的學生將他拉了上去。
男子的白色校服上染上了一片血紅,淡淡的血腥味給他身體帶來了某種強大的氣場,學生們只敢默默的聽從他的指揮,頭深深的低下去,不敢與他有任何的視線交流。
「家樂!!!!」樓道外傳來恐怖的聲響,如同一頭原始巨人生氣的咆哮,隨後更是數聲爆炸似的撞擊聲。
油布下方,男子的嘴角微微勾起,低聲道:「終於來了個大的.……」
「大家!所謂的惡魔使者也不過是肉體凡身的普通人,我們這麼多人,每人踩一腳都能將他踩成死餅。現在!給我上!一個都不能落下,讓他們看看我們的力量!!!」
他的命令讓學生們下意識的想要拒絕,像送死這樣的事情可不會有人這麼乖的聽從命令,但是就在他們稍微遲疑的下一刻,帶頭男子的匕首就刺進了前方一人的腰部。
透過油布的兩個小孔,那名學生能夠清楚的看見內里那雙瘋狂的瞳孔,匕首還在攪動著內臟。
刺啦!
匕首被拔出,血色的大腸和某些看不清楚模樣的內臟被勾連出來。
學生捂著腹部,絕望的倒在地上,他至死都無法理解,為什麼.……這個世界如此的殘酷。
從他們站出來的那一刻開始,在他們打著想要拯救大家的天真想法的那一刻,一切都變得由不得他們了。
他們有的或許已經下定了決心,有的只是從眾,但是不論如何,他們站出來了,站出來就要忘掉恐懼,忘掉思考的能力,服從命令,發揮自己最後的餘熱就是他們的使命。
不聽命令的,殺了就好了。還是畏懼嗎?那就殺更多更多。
為了讓士兵聽從命令就給予他們恐懼,為了讓他們賣命,就加以威脅。
殘酷嗎?不近人情嗎?
是啊,因為這就是規則。下位者就該聽從上位者的命令,忘卻自己思考的能力,因為你的思考只會讓自己苦惱,只會讓自己寄生在真相的恐慌當中。他們確實被利用了,確實被人當作是消耗品來使用,他們的生命在上位者看來.……只不過是一堆數字,可被量化的數據。
不甘心?痛恨階級?痛恨老天和命運?
那又能怎樣?沒有力量的你又能如何反抗呢?
因此,只能去妥協,只能在上位者制定的規則下去執行,不需要思考。
「別攔著我啊!白痴!!!!!」
樓道內一個兩米多高的巨人幾乎霸佔了整條通道,在他身前不斷堆積上來的學生在他面前就像一個個發育不健全的小孩子,他單用手就能將他們的腦袋一一捏爆。
但是螞蟻尚能食象,這樣一群數量極多的學生,每人上去咬一口,絕對能將這個看起來巨大的漢子給消滅。
「死吧!!!」
關濤大喊一聲,手中的青龍偃月刀斜著往前方劈去,一道看不見其形的透明空氣波動成型,青龍偃月刀劃過的地方出現了這樣的一道痕迹,身旁的牆壁、身前的學生和左邊的玻璃窗都在這一道划痕的範圍內。
空氣凝固了一秒,所有人都摒住呼吸,動作都停滯了下來。
下一秒,這道被切開的痕迹將它周遭的一切吸納了進去,被切割開的肉體血肉、混凝土、玻璃碎片、甚至有兩名站得比較靠前的學生被痕迹吸扯了進來,被吸扯力拽著貼附在上面。
這一切都彷彿都沒什麼,這兩名學生不過是與其他的雜物一起被吸附在上面,身體並沒有其他特殊的反應,不痛不癢的。不過饒是如此也足夠讓他們驚慌不已,不停的搖晃身軀妄圖下來。
痕迹上都被無數的東西給粘附好,原本無形的痕迹被這些吸附的雜物給填充好,就如同一道懸浮在空中的天塹,將自己和身前的學生隔離了開來。
「去!」被甩到左側的青龍偃月刀,刀尖往前一頂。
被填充好的痕迹往前進發,一路過去站得密密麻麻的學生全都被波及到,痕迹外層的混凝土層和玻璃碎渣是最主要的殺傷手段,就像是一道石柱橫掃過去。
二十幾號人被推擠著往後挪移,在這個小空間中,這樣的一道攻擊根本就無法閃躲,再加上樓道上密密麻麻站著的人,一掃過去幾乎就是全軍覆沒。一個接著一個被推倒,腦袋剛落地,上方就有另一個身軀壓著,另一具身軀上又有另一具身軀壓在上面,一個人少說要承受三四人的壓力。
正面被痕迹擊中的,骨頭被碾碎都不過是小事,內臟破裂、肋骨內折、顱骨碎裂.……
由於角度的關係,這道巨大的痕迹並沒有一直往通道內殺去,而是斜著衝破了出去,撞碎了牆壁,碎石和血沫都連同著沖了出去,在牆上留下了一道巨大的痕迹。
在牆壁內側儘是被碾碎的骨肉和支離破碎的殘骸。
僅此一擊,直接死亡的學生人數達到九人、重傷者十二、不能行動者十七,除了站在轉角處和末端的零零散散的數人外,其他的站在樓道上的學生幾乎都倒下了。形成多米諾骨牌般被壓住的學生,一時半刻還起不來。
這樣一種堪稱是絕望的大軍堆壓,居然被僅僅的一擊給摧毀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