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相（四）

  回到正題，操控武破天的氣運和其他人有極大的差別，這意味著不同異端世界的氣運是有差別的，性格和行為作風上的差別，當然這是在假設氣運有主觀的思考能力的前提下進行的猜想，不一定正確。


  黎志對武破天做的事情是對氣運的一次次試探和揣測，這反而更讓黎志覺得氣運是無意識的，並非冥冥中的意志，而更像一種原本就設定好的程序，程序在事先的操控下有它固定的行為模板。


  希望之種是外來添加在程序上的變數，根據變數的數值大小會得出不同的結果，但是變數只是程序的一部分，依然會局限於此，變數要打破局限可以說是難比登天。而d列表則截然不同，d列表是程序中的漏洞，也可以說是病毒，d列表的特殊能力只要會用的話，比其他列表要強大得多。


  因為d列表是特殊的，是霸道的，它能影響命數，搶奪氣運，能更輕易的打破枷鎖，改變固有的命運。d列表意味著變數，變數的好壞全在於他們所添加的變數，所改動的秩序。


  可哪怕黎志已經對d列表的特殊能力有所理解，但是實際上要真正的利用它依然是困難的，它不像是其他列表那樣有相當明確的使用方法。它所蘊含的意志是高深的，難以理解的，並沒有絕對的運行方法，固定的套路。


  黎志所能做的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擾動這個富有秩序的異端世界，將它原本設定好的歷史進程給摧毀，在破壞秩序中、混亂中，得到新的秩序。


  黎志想要嘗試著打破氣運定數，不僅僅是為了試驗d列表的作用，更多的是想要讓他們擺脫這種被玩弄的命運，讓這群可悲的棋子得到解脫，得到真正的自由。


  黎志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或許是憐憫，或許是同情，總而言之，他就是想這麼做。


  「為了新的秩序，世間需要一場血淋淋的整治，而發動變革的人則必須背上罵名，當一個冷血無情的政治家、暴君，以殘暴來壓制眾人，用恐懼來讓眾人醒悟。你所創造的英雄是無瑕疵的，他與冷血殘暴的恐怖魔君沒有絲毫關係，也從來都沒有參與其中，不受擺布。」


  「最後英雄在萬眾期待下吹起了反抗的號角，迎著眾生的期望，順應人族意志。英雄擊敗了魔王，世間一切罪惡隨著魔王的死亡而消逝。迎接他們的是一個新的紀元，在英雄的反抗意志的領導下，人民也有了反抗的精神，或許可以說是覺醒了，他們要為了自己而抗爭，像英雄那般拿起武器，向惡勢力抗爭到底。」


  「魔將世間罪惡加諸己身，英雄斬罪惡迎新生……真是了不起.……」


  靈琳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黎志此次的所作所為給了她相當大的精神衝擊，腦袋一直在思考著，暈暈脹脹的。


  靈琳能夠理解他的做法，也知道要這麼做需要多大的勇氣，但是她還是多少有點難以接受，精靈是善良的。她明白要有大希望就要有大絕望，站在黎志的角度，站在天武大帝甚至是武天成的角度上來看，黎志沒有半點做錯的地方。


  他們在得知黎志的計劃后都是認同的，因為他們是領袖，是位處高位，掌握大局觀，對妖族深惡痛疾的。他們所處的立場，對妖族的痛恨所導致的就是思想上的偏激，對於那群被妖族所同化，打算和妖族和平相處的人，他們都會極度的仇視，嘴上不說，但是內心卻恨不得這群人立刻從世間消失。但他們是政治家，要顧及民心民願，他們不是凡人，不能在網上發著帖子來咒罵這群賣族賊。


  黎志的計劃迎合了他們內心深處對這群人的痛恨，也可以說是利用了他們的心理，既然是對人族有利的，還能永除後患，那麼為什麼不做呢？


  「志……你應該知道還有其他選擇的吧.……」


  靈琳嘆氣道：「他們並不一定要死，哪怕是妖民，只要妖族被消滅了，他們也只能死心，在看到人族愈漸繁榮后，他們也自然而然的會認同，會對自己的身份產生歸屬感和認同感。他們需要教育，需要教化，只要給他們時間，他們一定能改變。」


  黎志沒好氣的說道：「感情我之前說的都是廢話啊，殺他們最主要的是為了製造恐懼，讓我成為魔王。如果我放過她們一部分，甚至殺不全都和我的身份不匹配，我要詮釋一個真正的魔，就要做到絕對的冷漠和殘暴。這件事並不牽扯到他們本身，他們罪不當死，只是立場的選擇和我不同，僅此而已。」


  靈琳說道：「但是.……這樣的你跟人皇無情有什麼區別呢？」


  黎志聽到這句話愣了一下，閉目思考片刻，答道：「沒有。」


  「不過我從來都不覺得人皇無情做錯了什麼，我幫鄭殷君是因為我喜歡他們，因此我站在他們的立場上。這次我是站在上位者的立場上，那麼我需要顧及的就不是個人，而是集體。事無對錯，只是立場不同罷了。」


  靈琳咬咬牙說道：「我聽人講過一句話，若要在高聳的堅牆與以卵擊石的雞蛋之間作選擇，我永遠會選擇站在雞蛋那一邊。」


  黎志笑道：「你該知道那對於我來說不過是毫無道理的屁話。」


  「我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