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改變

  木棚被人佔領了，住在裡面的是一對無助的夫妻，他們還有一個襁褓中的小寶寶。武破天並沒有趕走他們，而是將身上背著的一塊獸皮給取了下來，裹在小寶寶身上。


  他從外面打聽了一下這裡的境況，只不過是五年時間，這五年裡貧民窟有了很大的變化，很多人都走了，應該說.……死了。貧民窟的冬天是相當難熬的，他們的家庭多了一項購買柴火的開支，很多人都會在冬天中死亡，這五年過去，五個冬天過去，死了一批又一批，又有一些新的居民來入住。


  他來到小丫以前居住的地方，然而這個地方被拆了，據說是原來的房子在暴雨下崩塌了，這片地沒有人來居住，那就沒有人再蓋一棟草棚，主要是太費勁了。


  他好不容易找到五年前還在這裡的人，他詢問小丫的線索，但是他們都不知道，他們只知道小丫離開了。


  當年，小丫一走就走，父親沒有人照顧，她的弟弟餓得哭了起來，鄰居發現后趕緊將她弟弟給抱回去照顧，而她的父親沒熬住，死了。小丫回來后，親自燒了她父親的屍體，跪在他的墓前幾天幾夜，後來她就離開了，帶著弟弟一起離開。


  「小丫一定恨死我了.……這樣的我，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我再也見不到她了，連道歉的機會都沒有。」


  武破天不知該如何是好，愧恨或者是某種不知名的情愫在發酵，一直支撐著他活下去的就是想要再見小丫一面的心愿，如今這個心愿已經很難實現了。或許小丫和她的弟弟已經餓死在了離開的道路中，像他們這些沒有身份，沒有地位的人，沒有地方會容納他們，出去只有死路一條。


  武破天像傻了一樣坐在路上，時而大吼大叫，時而抱頭痛哭，他是罪人，一個千夫所指的罪人。


  十天後，他醒悟了，他不要再這樣消沉下去，他發誓不會再讓任何東西擊倒的，他要彌補自己的過錯，他要有所作為。


  武破天站起來，他第一件事是到山上抓野獸大吃一頓，隨後是美美的睡上一覺。


  再然後，才是他真正要做的事情。


  武破天孤身闖入黑幫所在，用武力來制服所有人，將他們打到怕，打到產生陰影。黑幫的小混混都是普通人，他們都不是武破天一合之敵。不過他們窮怕了，窮瘋了，對於入侵者，對於想要搶佔他們金錢的人，他們是絕不會認輸妥協的。這一戰武破天打了很久，他小心的控制力氣不想擊殺他們，但是他們只要還能夠站起來，就會立刻站起來，不要命的往前沖。


  這一戰打了足足半天，所有人都鼻青眼腫的躺倒在大街上，一地的破損兵器。


  武破天不是來摧毀他們的，僅僅想要制服，想要他們成為自己的力量，為守護貧民窟的村民盡一份力。


  貧民窟的黑幫並不是什麼壞人，他們不會欺負善良的人，只有偷東西、作姦犯科的人才會被他們所針對。


  貧民窟是一個三不管地帶，也是流放的地帶，裡面收容的都是些被人遺棄或犯了流放罪的人。犯了流放罪的人他原本的身份會被註銷，這意味著他會變成一個沒有身份沒有社會地位的人，他們會被相當多的地方所驅逐，像縣城、城鎮這些有天武官員治理的合法地帶是不允許他們這些人進入的。


  貧民窟旁邊的三山城是一個例外，裡面魚龍混雜，雖然有官員管理，但是能在裡面當官的就沒有一個是清官，他們任由混亂存在，更是多次以難治理為由駁回了上面的命令。混亂對他們有好處，因為這樣他們才能利用自己的暴力來徵收保護費，與當地的黑勢力勾結，讓許多非法的交易能夠在混亂中進行下去。


  官員壓榨黑勢力，黑勢力壓榨有錢人，有錢人壓榨平民，平民欺負窮人。


  武破天想要做的，是拯救貧民窟，他們不該得到這種對待，所謂的流放罪其實就是莫須有的罪名，那些人得罪了高層，高層不能通過正常的手段來治他們的罪，那就安上這個莫須有的罪名，折磨他們，讓他們受盡煎熬。


  貧民窟早就成為有錢有權者用來折磨他們痛恨的人的手段。


  他將黑幫的力量聚集起來，殺了石場主和他的狗腿子，不過這種行為觸動了上層，三山城的官員親自來解決此事。石場是三山城相當重要的一部分，所採的石頭有百分之五十上交，販賣后所得的金錢還要征30%的稅，涉及的資金相當的巨額。


  武破天以為自己解決了石場主和他的窩點就能解救貧民窟的人，但是他太天真了，貧民窟涉水太深，貧民窟涉及到太多的家族，太多的勢力，他們時時刻刻都在盯著他們的仇人，要讓他們受盡煎熬。武破天不僅破壞了三水城官員的獲利渠道，更是無意中端掉了許多勢力的眼線。


  武破天擊退了三水城的第一波來人，但是第二次他們就派來了一個武師，一個玄士強者。武破天被打敗，黑幫被一鍋端，他慘敗了，好不容易才逃脫。


  武破天明白了一個道理，僅僅憑藉著一腔熱血，是什麼都沒辦法做到的。要扭正這個吃人的世道，要改變，那就需要力量，需要壓服所有人的力量。


  武破天削了臉頰兩邊，切下了自己一邊耳朵，以一個全新的身份進入三水城，從今天開始他的名字為蘇舉。


  他知道自己資質有限，窮盡一生也不會在玄力上有什麼成就，他要推翻三水城不能靠武力，而是要以其他的方式，一點一點的弄垮它。


  過程並不容易，為了獲得信任，融入三水城的核心勢力中，他花了足足一年時間。這還是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情，他替三水城中的威虎幫的老大擋了一刀，他才真正的被信任，被委以重任。


  越是了解這個圈子，武破天就越是反感它，貧民窟只是其中最為表面的東西。人口販賣、魔道邪法的通行、甚至是屠宰人類來當飼料，人性的罪惡在這裡表現得淋漓盡致，你很難想象一個人到底可以壞到怎樣的程度。


  最可恨的是他們竟敢私通妖族，暗中將部分人口和武器販賣到萬妖盤山。當然這只是他無意中聽到老大說的，他根本沒有證據，如果找到證據的話絕對可以將他們一鍋端。


  為了爬山足夠高的位置，武破天強迫自己忘了良知，偽裝成他們最為忠心的一員，為他們屠殺無辜的平民，為他們搶奪襁褓中的嬰兒。


  五年過去了，武破天成功了，他成功的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終於接觸到那一個層面。這五年他盡心盡責的做好一個小弟，學會了隱藏自己，學會了卑躬屈膝，更是學會了如何用腦子去思考，他懂得察言觀色，通過細微的表情了解其他人的想法。現在的他，如同一隻狡猾的狐狸，將自己深深的隱藏在面具底下，找準時機給他們致命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