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平等?
任由暗麗莎嬌小的身軀如何在他懷裡攢動,他再無任何想法。
龍馬的速度相當的快,它呼嘯了一聲后,蹄下冒起了白煙,腳步踢踏踢踏的往前加速了一段路程后,前蹄躍起,踏在了空氣中,隨著腳步的移動越來越高,直到來到離地五十米的高度,它才緩緩平滑而行。蹄子下的白煙在高速移動中給天空留下兩條平滑的白帶。
逸雲派到三號仙城的距離比較遠,如果不乘坐龍馬的話,少說都要花個十多天時間才能去到,而龍馬卻只花了一個時辰就來到了,速度不可謂不快。龍雖然不算多強的靈獸,但是在身體素質方面確實相當的不錯,能騰雲駕霧,耐操而不累,擁有微薄血脈的龍馬也繼承了龍的優點。
從很遠的地方就看到有一棟黑色的東西,龍馬越是靠前,黑色越來越大,來到門前才發現這是一座巨城,足有凡城十倍高的建築,實屬誇張。城門也有七八米高,根本不像是給人築造的,如果不是看到不時有人從那扇大得驚人的城門中經過的話,黎志會懷疑這裡是巨人國。
黎志本想下馬,自己走過去,畢竟坐在龍馬上過城門是相當不尊重人的,他在凡城的時候就見過有人坐在馬上過城門,結果被守衛們推了下來,相比這裡也是一樣的道理。但是暗麗莎制止了他,大模大樣的坐著這個龐然大物一步一步的走過城門。龍馬也相當配合的擺出一副驕傲的神態,腦袋向上傾斜,眼角帶著蔑視的掃視底下的人,馬尾更是有律動的擺動著,不時馬尾會掃到旁邊傻傻站著的人,但是他們卻沒有人敢發出不滿,反而是鞠了一躬,趕緊讓出自己的位置。
冷冰冰的守衛在看到龍馬的那一刻同樣是畢恭畢敬的站在城門兩側,微微低下頭顱,不敢去看在龍馬上的那兩人。
「志志,你還停留在凡人的角度看問題,我們是逸雲派的弟子,是這片土地的統治者,沒人敢對我們不敬,我們更不需要去看其他人的眼色,因為我們是最尊貴的。」
黎志眉頭略微一皺,他不喜歡這種高人一等的感覺,更不願意持著自己的身份去踐踏他人的尊嚴,他知道這個世界人和人不可能平等,他能接受,但是他討厭。他更是沒想到連平時像個天真的小女生一般的暗麗莎會擺出這一副尊貴的姿態,用上位者看待下位者的姿態審視眾人,他很討厭這種眼神,討厭這種語氣。
「有人對我說過一句話,對待弱者的態度,就是你的教養。」黎志話一說出口,他馬上後悔了,自己怎麼可以對一位女生說這麼傷人的話呢?
暗麗莎沒有生氣,平靜的目視前方道:「我以前也是這麼想的,我以前有一位很好的朋友,她是我家一名下人的女兒。我們總是在一起玩,我很喜歡她。但是有一天,我們在玩鬧中她不小心把我推倒了,當時我只是擦傷了一點,根本無關痛癢。不過第二天後,那個小女孩被我父親打斷了一隻手。我非常非常的生氣,我去質問我父親,但是他卻對我說那不過是個下人家的孩子,他沒有砍斷她的手已經是最大的寬恕了。」
「之後,我跟那個小女孩道歉了,也給了許許多多的小禮物給她,然而她卻再也不敢和我一起玩鬧,看待我的眼神也和其他人一樣,疏遠我、敬畏我。從那一天起,她看出來了我們之前存在巨大的身份差異,我們都是小朋友,但是我比她要尊貴。哪怕我把她當作朋友,她也不敢以平等的地位對待我。我們是不同階層的存在,我們註定不可能成為真正的朋友。」
暗麗莎嘆了口氣繼續道:「後來父親對我說了一番話,人類喜愛小狗,因為它的可愛和忠誠,甚至有的人會說小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
「然而這是一個謊言,一個可笑而愚蠢的謊言。朋友是建立在兩者地位對等的情況下的,哪怕人類願意把小狗放在朋友的位置,但是小狗卻不能這麼想,因為你是他的主人。它的生命你可以隨意的剝奪,而沒有人會制裁你。它的住所,它的食物全都由你所提供,你不高興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將這些施捨的東西給拿走。它的生命受制於你,它的人生由你控制,這算哪門子的朋友?」
「它敢得罪你嗎?它敢惹你不高興嗎?它敢義正言辭的對抗你嗎?它能站在自己的角度發表一些你不喜歡的觀點嗎?它不能,它的一生都活得膽顫心驚,它需要每時每刻的討好你,在乎你的情緒。你有什麼資格說這是朋友呢?」
「我也想過這個世界為何如此,憑什麼用出生來定終生,我和她除了家境之外還有什麼區別呢?一樣有眼耳嘴鼻,大家都一樣,但是我們生下來就不平等,我可以用一句話來抹消她的性命,抹消她在這個世界存在的痕迹。然而我還是真誠對待他們,友善的對待他們,而他們只會誠惶誠恐的去接受,對我感恩戴德。他們依然敬畏我……」
「既然這種差距無法被抹消,那麼便讓一切遵循它該有的規律不就好了嗎?我身處高層,便擺出高層的姿態,斷絕與下層人的接觸,那麼自然不會有哀傷,自然不會對他們的遭遇而感到心痛。志,你告訴我,我錯了嗎?」
「抱歉,是我錯了。」黎志搖了搖頭,他沒有深入了解過他們的人生,他們的思維,他的思想依然停留在二十一世紀追求人人平等的社會中,這次是他的錯,是他的想當然。
人們由於制度的緣故,思想還未開化,人人平等這句話說出來就是一個笑話。連下層人都不自尊,其他人憑什麼尊重他們呢?反而這種尊重會讓他們感覺到不安,那麼又何必如此去做?徒勞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