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樹
本想著斬草除根的小領終究還是沒有追上去,要說原因嘛,實在是胳膊有些疼,所以他跳著腳回去了,面對那摩質疑的眼神不屑一顧。
「那個道士招式華麗,內功底子也確實不錯,你我剛才合擊的那一下雖然狠辣,但也只是讓他沒有再動手的能力,你為何不趁機殺了他?」那摩問道。
「他打我那一掌你又不是沒有看到,我胳膊都快被打斷了,哪裡還能再去殺了他。」
「小領施主言語可是不盡不實。」屠剛先是把酒葫蘆扔給了小領,這才又說道:「我帶著小領施主回來的時候可是沒少切磋,小零施主就是雙手雙腳都斷了也能殺人,別說是一隻胳膊斷了。」
屠剛說的言之鑿鑿,小領無從反駁,只好另闢蹊徑,抱著自己的胳膊叫喚著,「哎呦哎呦,怎麼會這麼疼呢?我說我怎麼動不了手了呢,實在是太疼了。」一邊說著,一邊將葫蘆的塞子用嘴叼開,暢飲了一大口,又含了一口噴在胳膊上,一隻手快速的在上面擦了幾下,淤血霎時間消散,連本已經斷掉的骨頭都悄然癒合。
「呼,這下好多了。」小領甩了甩還有些腫脹的胳膊,卻聽見旁邊的屠剛說道:「我記得你以前是不會覺得痛的,你說是痛的時間太長,太多,所以痛感也越來越低,到了最後,連疼痛的意識都沒有了,怎麼現在這一點小傷都忍不了了?」
「這你得去問已故的老禪師了,自從他那天給我們講完地書後,我就彷彿脫胎換骨一樣,不僅以前的舊疾沒有了,連不怕痛的能耐也沒有了。」小領又往自己的嘴裡灌了一大口酒,似感慨似唏噓的說道。
那摩盤坐在地,雙手合十,「恭喜施主重新回歸常人,以平凡之軀造更大福祉。」小領不置可否,卻見屠剛一拍腦袋,說道:「哎呀呀,說了這麼半響,把正事給忘了,師傅,小領,鐵舟已經造的差不多了,估計晚上就能下河,到時候還需要小領你來指導,畢竟這主意是你想出來的,這裡就由我來盯著就好。」
小領點頭應下,那一葫蘆酒不一會兒就喝的差不多了,將空葫蘆扔給了屠剛,往後一抬胳膊,兩隻手墊在了腦後,枕著黃燦燦的沙子,看著飛舞著砂礫的天空,眼角餘光卻又看到了一個人影從另一側的橋上走來。「又來人了,反正我是累了,屠剛大和尚,這次的任務交給你,希望你不要辜負人民和我對你的期望,好好看好好乾,我先睡了。」
屠剛不解地看向那摩,「他這是怎麼了?從來沒見過他這麼懶。」那摩低頭不語。
橋上來的人是崆峒派的牧天野,丘虛回去后簡單交代了下,自己被人偷襲打傷,但是對方也被自己的翻天印掌打斷了一條胳膊,只要對面不是兩個人一起上,以他們這些首席地弟子來說,撐個十幾招二十幾招沒有問題,至於二十招之後如何逃命,自是他們的事了。這卻也是考驗他們的地方,死生之間有大智慧,大了悟,他們如果看破了,武學自然會更上一層樓。
正邪兩派遠遠的看著橋上的變化,楚青低頭在楚三橋的耳邊,「爹,您究竟是什麼打算?我已經派人把另一條線暗樁的位置標畫了出來,何必用這樣的辦法捨近求遠,我們直接渡河,把所有人都抓起來,不信還拷問不出地書的下落。」
楚三橋看著牧天野慢慢過了橋的中段,眼神含而不露,似睜似閉,「這大漠裡面黃沙瀰漫,你知道守護地書的人躲在哪兒?哪裡又有陷阱,哪裡又有水源,時隔這麼多年,你帶回來的那個細作恐怕也記不清了,你又是哪裡來的信心?」看了一眼越發恭敬地楚青,他又是語重心長地說道:「況且,此次邀戰並非是無用功,我終究是老了,不能老占著你們的地方,這次就是一個好機會,是你出頭的時候,你現在的境界我已經看了,離先天之境只是一步之遙,若是能在危急關頭破而後立,成就先天,我就可以退下去了,也不必再為這些小事勞累了。」
「可是爹,當下難道不應該是地書要緊嗎?」楚青問道。
「地書如果存在,必然有守護的人,你覺得會是誰?」楚三橋反問道。
「難道是守橋人?是了,他們為了不讓我們過河,必然會讓最厲害的人看守著這條唯一的入口,所以也最有可能讓地書的傳承者來,這麼說他們身上有地書的秘密?」
「你一會兒與他們過手的時候,如果能撐得下來,一定要仔細觀察,他們身上,有我們想要的。」
橋上的牧天野也走到了屠剛面前,「在下崆峒派門下牧天野,請指教。」伸手一招,背負的利劍出鞘,衝天而起的一股凌厲的劍意,映的屠剛心裡頭髮寒,他也在紅塵之中奔波了半年,還真未見過如此鋒芒的任務,當下雙手合十鞠了一禮,「我叫屠剛,多的話不說了,你們若想過河,除非從我身上踏過去。」一拍雙掌,卻是金石之聲頓起,一步踏前,如同推著一塊兒巨大的磨盤一樣,腳下的木板吱吱作響,好似要斷了一樣,他用的是大力金剛掌,偏又有些摔碑手的意思,讓與之相對的牧天野倍感壓力,不敢大意,左手捏了個劍決,一劍刺向屠剛右掌。
凌厲劍決不負凌厲之稱,縱然屠剛的的金剛掌練的如鐵如石卻還是讓牧天野的劍劃開了一道見骨的傷口,驚得他趕忙撤掌,不敢再用一雙肉掌對敵。那摩坐在一旁,暗自搖頭,身上的袈裟無風自動,鼓鼓蕩蕩,好像一個面口袋一樣,屠剛回頭看去,頓時明白,不由得暗自羞愧,一抬手,卻是將袈裟的環扣解開。
牧天野見他回頭,沒有出手偷襲,等見到屠剛解下袈裟后,這才強攻上去,先前一擊建功,讓他有了幾分底氣,利劍也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