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戰
棧道長長,阿春一行人走了許久之後終是走不動了。此處是一個山洞的前伸,露天的檯子上一行人還都驚魂未定,如若是迫不得以,想來他們是再不願意走這棧道了,一路匆匆,好幾個人差點失足掉下去,坐在青石上,阿春緩了好一會才平復下心中的激蕩,環顧四周,不由得一愣,「他去哪了?」
「誰?」幾個大漢面面相覷,良久反應過來,「那個小子啊,他比咱跑的快,早溜沒影了。」
另一個大漢附和道:「這小子一看就是慫包,我聽秦大爺說,他要了好多的吃的走了,估計害怕咱們拖累他,先跑了。」
「哼,要不是他找到了這條路,我一個饅頭也不會給他,你說這同樣是學武功的,他怎麼就這樣慫,連我一個老漢都不如,真是一樣米百樣人啊。」
「我要是有身好武功,早把那些狗娘養的打的連家都回不了了.……」
或許是逃了太久,總算是能歇口氣了,憋在心裡的氣他們卻不知向誰發,只逮住小領一人泄著一腔憤怒,罵著他的「懦弱」,顯著自己的「威風」,殊不知報仇不需要武功,只需要勇氣和智慧,他們沒有勇氣也就罷了,偏還要裝著有勇氣,顯然智慧也是沒有的。
小領咳出一塊血來,藏於血肉間的精血直衝上面龐,兩眼發紅,眼球泛著金光,一陣恍惚,只覺得自己已經困在了識海中,一張血液織就的大網將他鎖在裡面,識海中的金虎倒是行動如常,不過隨著它身上斑紋越多,那張大網也越發的凝練,他已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了。
「啊哈。」酒鬼驚恐地看著被壓在地上的小領,「嘿嘿嘿嘿,哈哈哈哈。」他的肌肉一下子脹大,五指屈伸,呈虎爪狀抓向地面,一個縱躍,將酒鬼摔下來,右腿橫掃,一記鞭腿將阿方掃下深淵,「阿方!」酒鬼伸手去探,卻因為隔著幾個身位,他又剛被摔在地上,只得看著他在半空中化為光影緩緩消散。朝陽怒喊一聲,一邊控制影子一邊拿著長劍刺向了小領,身形閃爍,卻是人影相合的步法——倒譽步。一動一轉,人影相交,身形相換,憑著長劍與短劍間的相互吸引,朝陽一會兒是影子,一會兒又是實體,長劍橫揮,短劍斜掃,「小領」腰間一弓,如同大貓一般跳向側面的山壁,雙手一抓,手指已經深深插入石頭內,整個人斜斜的吊在山石上,兩隻血紅的眼睛緊盯剩下的二人,伺機而動。
朝陽一擊未中,長劍搭短劍,如同剪子般剪向小領的大腿,「朝陽別去!」卻是酒鬼急道,在小領雙手插進那塊石頭時他就覺得要遭,趕忙運轉心法,身上浮現出一股至陽之剛的氣息,還沒喝酒,他的身上就已經浮現了一絲酒意,腳步搖搖晃晃,身體打著旋地向小領撞過去。
卻說朝陽,酒鬼喊他時便想收招,奈何用力太急,現在卻是收不回來了,雙劍絞向小領的腿,誰知小領不管不顧,一記虎爪拍來,直拍在朝陽的臉上,只見他臉骨凹陷,「砰」的一聲濺起一片塵土。這時,酒鬼才剛剛到,螺旋的勁道隔空傳來,卷著小領的衣服「滋滋」作響,小領右掌一搭,單腿點著崖壁,身子硬是生生拔高了一截,酒鬼聚集全身功力的一擊撞向山壁,塵土飛揚,一個大坑豁然出現,酒鬼捂著肩膀頹然地坐在地上,顯然是受了反噬。
跳下來,小領一掌按向酒鬼,右掌一抓,酒鬼的脖子上一道血劍飈出,緩緩化作光芒消散,一個大葫蘆伴著一本秘籍靜靜地躺在地上,不曾多看,小領從巨石上一躍而下,撲向在地上的兩人。
「師姐小心!」青霄一把推開阿蘭,自己卻受了一記重掌,口中鮮血噴洒,斷臂上的傷口也同時裂開,整個人愈加萎靡,血流了一會兒,終究是化光消散。小領看向阿蘭,只見她眼中淚光閃閃,臉上還有一些受驚嚇后的蒼白,此時她已然不再反抗,引頸待戮,虎爪橫拍向她的胸口,掌風一至,阿蘭卻是軟軟地倒下,她竟不是玩家!鮮血從嘴角溢出,蒼白的臉上帶著對這世間的眷戀,絕美的眼神,看向了最後的一方天地。
小領環顧四周,良久,盤膝坐下,眼神漸漸恢復清明,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女子,轉身走向其他人掉落的物品處,青霄爆出了那把銀弩,朝陽的玄鐵劍匣對他沒有什麼用,倒是酒鬼的那本秘籍還有些用處,阿方的屍體已經無處去找了,自然沒有他的掉落。小領跳上巨石,依舊啃著一塊大餅,搖了搖那個大葫蘆,裡面還有不少的烈酒,就著大餅喝了一口,清涼的液體流入胃裡,燃起一股暖洋洋的火焰。烈酒勁大,只是一口,他就有些飄飄然了,三口兩口吃完那塊大餅,斜斜地躺在巨石上,太陽也斜斜地掛在天空,陽光照在他的臉上,一時間只覺得生活愜意,無需再追求些什麼了。
一時半會兒睡不著,從包里拿出那本秘籍來看,他還是酒量不大,酒的後勁上來,秘籍上的文字一個也看不清了,只看見圖上的人影顛三倒四,一招一式都不成章法,他傻傻笑著,身體也照著圖上的模型亂打著,一絲鮮紅的氣從他的傷口湧出來,沿著動作的運行緩緩化入身體百竅,手呈握杯狀,隨手一扣,一塊青石就被掰了下來,馬步扎穩,力從腳尖一點點向上涌,行至腰間,小領晃了一下,左手一搖,右腳蹬在地上,虛靈頂勁,卻是一個懷中抱月式,空氣中一聲爆響,小領歪倒在地上,卻是醉了過去。
酒鬼他們在附近的鎮子里復活,邋裡邋遢的酒鬼看著空無一物的腰間,懷裡的《醉拳》也沒了影子,一時間欲哭無淚,朝陽的劍匣、阿方的《鐵掌功》都掉在了那裡,青霄最慘,雖然沒有掉落什麼貴重物品,但是他的手臂被砍,身上的暗疾最重,此時,他臉色不定,眼角淚光閃動,幾欲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