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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三毛求師

  大隻廣又追著周明打了幾次,還是連衣角都碰不到,氣得呀呀直叫。


  「你他媽的就只知道跑,這算那門子打架?你耍我啊?老子不打了。去他媽的誰愛打誰打。」大隻廣終於受不了了,一轉身什麼都不管就往村子大步走回去。


  三毛立刻起鬨:「喔~,大隻廣輸咯,大隻廣認輸咯,哈哈!」


  此時卻沒人跟著起鬨,倒是噓聲一片:「切!什麼玩意啊,騙人的,架都沒打成就散了,真沒勁。」大多都不滿地散去。


  三毛卻是對周明崇拜不已,第一時間跑到周明身邊大加讚賞。


  「哇!周明,你這是什麼功夫啊?太帥了,能不能教我啊?我拜你為師好不好?我做你徒弟,你教我這個逃跑的功夫,怎樣?怎樣?」三毛扯著周明熱切地問。


  周明正要趁著大家散去沒人注意的這個時候躲回屋裡,卻被扯住,氣得一甩三毛的手飛快的往屋子裡跑去。


  「喂,你先別跑啊,先收我做徒弟再跑啊。」三毛不依不撓,緊緊跟在周明後面追著喊。


  「你再跟著我就揍你。」周明火冒三丈絲毫不留情面地對三毛吼道。


  「好啊!好啊,師父打徒弟,天經地義。」三毛絲毫不以為意,繼續緊緊跟著:「喂,你先別急著跑啊!先打我幾拳就當收徒儀式吧?」


  周明原本還真的就想揍三毛幾下出出氣的,一聽到三毛的話,立刻糾結了,這要真打了,只怕以後就別再想擺脫三毛的糾纏了……。


  「喂,周明,說句話呀!以後我就叫你師父了,怎樣?」


  「不許叫!不收,我不收徒弟。滾開,別煩我!」周明走到大門前突然回身對著三毛狂吼,小臉氣得通紅。


  三毛看著周明定了一下,突然像恍然大悟般「啊!」了一聲點著頭道:「我懂,我懂了,你就放心吧!我會做了,你就等著吧,包你滿意。」轉身迅速往外跑。


  周明見三毛走了,以為氣跑了三毛,終於擺脫了這個瘟神,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但還沒來得及開心,就聽三毛邊走邊喃:「嗯!拜師是不能空手的。」


  周明聽見一下又傻了眼,問跟進來的盧彪:「他是傻的嗎?」


  盧彪笑了笑:「有時他是很傻的,有時他又很狡詐,我也不知道。」


  這時,阿寶,阿軍,阿慶,甘伊兒也相繼跑進院子與盧彪一起圍到水池邊了。


  周明突然覺得有異,除了盧彪,其他四個小夥伴都是滿臉崇拜的看著他而不是看小魚。


  盧彪年紀畢竟大一點,所以就很少會被大隻廣欺負,但其他幾個年紀小些的就時不時的被欺負了。所以當看到大隻廣被周明氣得暴跳如雷又拿周明無可奈何的時候,盧彪的感覺還沒什麼,但在幾個小夥伴眼中,簡直就是英雄了。若非看到周明那樣吼三毛,就算沒三毛那麼狂熱要拜師,只怕也會圍著周明討好不停了。


  周明感覺到了他們又敬又畏的舉動,心裡有點過意不去,主動走到池子邊套近乎。


  「你們怎麼和三毛玩得這麼好的?」


  看見周明走過來,四個小夥伴不言不語只是定定的看著周明。


  盧彪回答道:「好玩啊。」


  「可你不是說他很混賬,經常把人惹毛的嗎?怎麼好玩了?」


  「對啊,他是挺賤的。」


  周明見盧彪都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好轉移話題,看著池子里的魚又問道:「你們怎麼會想著要在池子里養魚啊?」


  「三毛說池子丟著多浪費啊!用來養魚多好,就不會浪費了,所以我們就去捉魚回來了。」


  周明一聽又是三毛,心中氣得恨不得把魚都弄死,可這些魚不只是三毛的,還有其他幾個小夥伴的……。周明心中苦惱,有心叫盧彪他們別把魚養在這裡,又不好意思說出口。只好鬱悶的胡思亂想著有沒有可能天下暴雨,然後魚兒都跑掉了,會不會突然飛來一隻大鳥,把魚都吃了……。


  「老爹!老爹!快去幫我家老頭看看,他喊著頭疼得厲害,急死人了。」外面跑來一個老婦人大喊大叫。


  緊接著只見老爹背著一個包從房裡徑直往外去了。


  周明急忙喊道:「老爹,你什麼時候回來?等下要不要做你的飯?」


  老爹卻沒理會周明,跟著老婦人走了。


  盧彪扯了一下周明:「你別去管老爹,他不喜歡的。」


  周明驚訝道:「我沒有管他呀!我只是關心而已!」


  盧彪搖搖頭:「反正他就不喜歡。」


  甘伊兒突然道:「老爹喜歡別人當他透明的,你裝作看不到他,他才高興,你要是看見他了,他就不喜歡了。」


  周明瞪著眼驚奇道:「原來老爹這麼古怪的?」


  「我爹說有本事的人都是古古怪怪的。你和老爹住這麼多天了不知道的嗎?」盧彪道。


  「也沒有多少天啊!連十天都不到。是覺得有點不一樣,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還以為他討厭我或者還不太熟。」


  「才不是呢,不管熟不熟,你把他當透明的他就高興。就算你裝作沒看見當著他的面說他什麼壞話他都不理你呢。但是你對著他說就不行了。」甘伊兒道。


  「哦!那這樣不是很難相處了?」周明鬱悶了一下道。


  「誰說的?最好相處的就是老爹了。不然我們才不敢在這玩呢。」


  「對啊,就算我們把他的院子給拆了他也不會罵人的。最好相處了。」阿軍他們也附和著。


  「哦!」周明放下了心。


  「喂~!你們看看我帶了什麼好東西來?」


  遠遠就看到三毛半邊衣服扯起來裹住了什麼東西大喊著飛快地跑過來,半邊衣服都濕了。


  「哈哈!阿慶,快來宰魚煮來吃。」三毛跑到土灶邊往鍋里抖出了三條兩三斤重還在不停彈跳的大魚,得意洋洋地大喊大叫。


  周明瞪著眼問道:「你那來的這麼多魚?」


  「釣的,你看,這有一條魚鉤都還沒除呢。」三毛抓住一條大魚,果然真有一根魚線還扯在魚嘴裡。


  「才那麼一會功夫,你就釣到這麼多魚?」周明一臉的懷疑。


  「哈哈!你們真以為三爺是浪得虛名的嗎?沒點真功夫,誰敢稱三爺?」三毛拍著胸膛得意洋洋。


  周明還是不信,但是又想不明白,這麼活蹦亂跳的魚除了剛剛釣到,又能怎麼來?

  悄悄看了看幾個小夥伴。阿慶三個小男孩正興奮的忙活著要煮魚,盧彪則側身子靠著池子,一手撐著頭看著他們陰陰的笑,甘伊兒則是雙手撐著下巴靠在池子上表情平靜的看著他們,似乎沒有誰覺得奇怪的,好像三毛這麼快就釣到這麼多大魚很平常一樣。


  周明稍稍放心,暗想自己太多疑了。


  三毛也沒再廢話,親自動手指揮著三人忙活起來。從宰殺到蒸煮,三毛都是親力親為,做起來乾淨利落,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三個小嘍啰也只是打打下手而已。


  周明想起第一次見三毛,也是搶著去捉蝦,掰玉米回來,還是他在忙前忙后……突然發現他有一個非常大的優點,似乎特別的喜歡幹活,特別勤快。只要與他在一起,有活乾的時候,特別認真,他身邊的人也都會特別輕鬆。


  看了一眼呆在一邊悠閑等吃的盧彪,總算明白盧彪為什麼特別喜歡與如此惹人憎恨的三毛一起玩了,但也許盧彪自己都沒意識到吧!

  周明發現了三毛的優點,對他的厭惡大減,也多了一點好感,於是便也像盧彪一樣心安理得地坐著等吃了。


  「哈哈!馬上就可以吃啦,讓你們試試本三爺的手藝。本三爺可不是吹牛,論到做吃的,村子里可沒幾個人比得上本三爺,你們今天有口福了。」


  雖然三毛喜歡吹噓自己,但是蒸出來的魚火候味道適中,味道鮮美,也確實做得非常好吃。


  幾個人可沒一個懂謙虛的,猛吃猛搶,生怕慢了吃虧,鬧得不亦樂乎。唯獨甘伊兒還是不吃,說不喜歡魚腥味。


  雖然八九斤魚也不算少了,但又怎經得幾個餓狼般的人風捲殘雲一般橫掃,沒一會功夫就吃沒了,個個都意猶未足。


  「怎樣?怎樣?好不好吃?能不能算拜師宴?」剛剛吃完,三毛便急不可耐地問周明。


  「不行,不能算,我又沒說過要收徒弟。」周明急忙拒絕,生怕三毛要屈打成招,畢竟吃了人的口軟。


  「好,明白。你喜不喜歡吃?什麼時候想吃了說一聲,隨時去釣回來做給你吃。」三毛絲毫不介意被拒絕,還豪氣干雲地做承諾。


  周明猶豫著不敢作聲,既想再吃,又生怕中了三毛的圈套,只好裝作沒聽見。


  「你們還想不想吃?今晚再去釣回來給你們吃好不好?」


  「好,好。」阿慶率先大聲應了起來。


  「哎,周明,吃飽了沒事幹,把你那套功夫耍一耍讓我們看怎麼樣?」三毛又撩上周明。


  「不去,不想耍。」


  「那好吧。那我們游水去。」


  「好啊!」這一提議立刻一致贊成。


  盧彪與三毛打鬧永遠是死對頭,三個嘍啰則是牆頭草,多數時候是站在盧彪一邊,今天卻是一致站到三毛這邊,讓盧彪在水仗中以一敵四,大呼小叫,節節敗退。周明與甘伊兒則做起了拉拉隊,大喊加油。


  開心的時間總是很短,轉眼已是黃昏,又到了回家吃飯的時間。周明也獨自回來做飯,老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天黑后的周明一個人深感無聊,坐在門邊百無聊賴。


  想起幾個小夥伴,嘴角露出笑意,辛虧認識了他們,白天才沒這麼無聊。


  想起老爹,雖然有點古怪,但這也是一個非常好的古怪,讓自己有了一個這麼好的容身之所。


  想起身法,也不知要練到什麼時候才能爬上二三十米的斜壁,甚至都不知道這個身法練到最後究竟能達到什麼程度,也許很厲害,也許根本就沒半點用,甚至連十米八米都爬不上。但那又怎樣?還是要練它,根本就沒有選擇。


  明天呢?明天又要怎麼過?還像今天這樣開心地玩樂嗎?也不是不好,要是阿爹阿爺一家人還有雪琪都住在這裡,天天都這樣開心的過一輩子也是心滿意足的,可是……


  周明突然覺得難受,眼睛濕潤。雖然每次總是信誓旦旦的發誓要回家,要尋回雪琪。但,怎麼回去?怎麼找?且不說自己像過街老鼠一樣被人打殺,連北新城都不能去。就算不是,出到北新城,然後呢?然後又該往那裡去尋回雪琪?

  周明緊咬牙根,強忍不哭,卻忍不住眼淚啪啪地往下掉……。


  「砰」「哈哈!我又來啦!」三毛大腳踢開籬笆門,扯住衣服又是抱著幾條大魚沖了進來,後面幾個夥伴除甘伊兒外一個不缺。


  周明趕緊擦拭了一下眼淚,然後依然獃獃的靠在門邊無動於衷,默默的看著幾個人在那忙活,面無表情的一動也不想動。


  幾人一進來就只顧著忙活那些魚,似乎沒當周明存在。


  周明依然沉浸於傷感中,也不希望他們來打擾,最好是把自己當透明的。突然想到老爹,老爹總是喜歡別人把他當透明,會不會也像自己現在這樣因為想念家人而傷感,所以才不願意別人來打擾?


  周明暗暗噓一口氣,自己的事情都想不通,為什麼還要去想別人的事呢?


  胡思亂想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覺得很安靜,抬眼一看,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煮熟了。幾人蹲在土灶邊也不開吃,三毛還不時的用腳踢踢阿軍,又不時的用手戳戳阿慶,原來是限制住他們不許發出響聲……。


  周明突然覺得有點感動,原來三毛


  除了勤快,還善於察言觀色,為了不吵到自己,煮好的美食都能忍著不吃。頓時覺得過意不去,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下心情喊道:「喂!我肚子都餓了,煮好了為什麼不吃?」


  幾人如奉聖旨,突然全歡跳了起來:「喔~!開餐咯!」


  阿慶尤其興奮,剛才想偷吃都不知道被三毛戳了多少次了。


  早上的陽光令人溫暖舒暢,心情開朗。周明舒服的在草坪上伸展著雙手悠閑踱步。昨夜的陰霾也一掃而光。


  看著老爹來回的鋪曬草藥,有心要去幫忙,但想起老爹古怪的脾性,還是作罷了。


  站在石壁前,手腳比劃的揣摩著紫電穿雲的身法。


  事實上,真正的紫電穿雲練成了是可以凌空踏步的,但又與御劍飛行完全不同,御劍飛行是利用靈力控制飛劍在空中飛行或靜止停留,一旦失去飛劍,人就會掉下來。但紫電穿雲卻是藉助極致的速度以及巧妙步法對空氣的利用在空中輾轉騰挪,因此,要論在空中的靈活與速度,甚至遠遠超過御劍飛行,然而,卻無法像御劍飛行一般在空中靜止停留。


  周明知道自己現在絕對還不能達到這個速度,但這個步法又是周明最希望儘快練成的身法。於是才想到要藉助這塊石壁練熟步法,然後再提高速度。


  隨著對步法的理解與領悟,周明漸漸沉醉其中。


  「站住。」


  「你給我站住。」


  「兔崽子你站住。」


  一陣陣的喝罵聲把周明從揣摩步法中驚醒,這才發覺不知不覺中已是日過正午。


  抬眼看去,只見在對面的山彎下,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拿著一根藤條喝罵著追趕一個男孩,但是才追趕到山腳轉彎處就似乎累了,停下來罵道:「下次再敢來偷魚打斷你的腿。」


  在男人前面三四十米距離的男孩看到男人停了下來,他也停了下來,轉身對著男人擰著屁股,搖頭晃腦地做著怪臉,姿勢誇張可笑,赫然正是三毛。


  盧彪他們幾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全都聚在草坪邊的樹蔭下,看到三毛被人追趕,全都幸災樂禍的大聲起鬨怪叫,嘻哈大笑。


  男人見三毛停下來挑釁,突然弓身踏出一步作勢追趕,三毛迅速轉身又跑,跑了兩步,發現男人沒有追來,又停下繼續挑釁。


  如此反覆了幾次,男人似乎也玩夠了,才轉身繞過山彎回去。


  三毛看到男人走了,這才沿著U型的湖邊得意洋洋的踱回來。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周明疑惑地問


  「我們早就來啦,都大半天了,回家吃了飯又來了。」盧彪道。


  「那怎麼不叫我呢?」


  「你在練功呢,叫你幹什麼?」


  「哦,那你們呆著不無聊嗎?」


  「不無聊啊!看你練功很有意思的。」


  這時,三毛也回到了草坪,盧彪幾個也是使勁的起鬨嘲笑,三毛不以為意,還得意洋洋。


  周明疑惑地問三毛:「發生了什麼事?那個男人怎麼會追你。」


  「嘿嘿,被他發現了就被追了。」


  「你做了什麼被他發現?」


  「釣魚呀。」


  「釣魚也被他追?憑什麼他那麼霸道?」


  「就是,憑什麼那麼霸道。」三毛得意的應和。


  盧彪幾個卻哈哈大笑:「對啊,是釣魚,在別人的魚箱里釣,哈哈哈哈。」


  「反正都是釣魚,對吧?」三毛嬉皮笑臉說道。


  周明明白過來,原來三毛所謂的釣魚就是偷魚,怒氣漸起的問道:「那昨天吃的那些魚是不是都是這樣去釣的?」


  「當然是啦,你還真信他吹牛以為是河裡釣啊?他有個屁本事在河裡釣,半個都釣不到。」盧彪譏笑喊著。


  三毛得意道:「是不是很好吃?是不是還想吃?不過這兩天不能去了,想吃過兩天我再去釣回來給你吃。」


  周明強壓怒氣對盧彪道:「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昨天的那些魚是偷的?」


  盧彪突然感覺到周明的怒氣,很意外的收起了笑容,但還是回答:「知道啊,要不是這樣,他怎麼可能釣得到魚?」


  「你們都知道,可是你們還吃得心安理得?」周明憤怒地吼了起來。


  盧彪幾人瞬間全安靜下來,收起嬉皮笑臉,面面相覷。盧彪有點不解地說道:「這沒什麼啊!」


  「上一次騙我去偷玉米,我已經忍你了,你還要得寸進尺,騙我再吃你偷來的魚?你們不知羞恥,不要臉,我還要臉。我不想被人從背後指著我說這個是賊。你們喜歡做賊你們自己做,別來連累我。滾,你們全都滾,把你們養的魚都拿走。以後永遠都別來找我,我沒有做賊的朋友。」周明連著前一次的怒氣都一起爆發了出來咆哮著。


  好一會的安靜,盧彪看著周明,手輕輕的拉了拉三毛的袖子,五個人默默的走進院子里捉小魚,周明跟在後面看著,甘伊兒則靜靜的跟在周明後面。


  過了好一會,池子里的魚還剩下了最後一條,五人停了下來,盧彪默默的看向周明。


  周明大聲喝道:「全都拿走,誰知道這條小魚是不是偷來的?」


  盧彪與三毛對看了一眼,把最後一條小魚也捉進了桶里。


  盧彪提起木桶,小聲道:「等一會就把桶拿回來。」


  五人沉默的離開院子,站在周明身後的甘伊兒看了一眼周明,也一言不發的跟著五人離開了院子。


  只是一會功夫,就看到阿慶扛著空木桶跑了進來,把木桶在池子邊一放,迅速飛快地跑回村子。


  看著空空的池子,終於不用為沒有地方泡澡傷腦筋了,可是,周明半點都高興不起來。獃獃的看著空空的水池,心裡同樣感覺是空空的……良久……良久……。


  老爹吃過晚飯,開始收拾已經晒乾的草藥,只是草藥太多了,只能堆在門外分揀包紮保存。


  「你是一個非常愚蠢的人。」


  周明從痴獃中驚醒,雙眼無神的望著空空的池底木然道:「我不蠢。」


  「你趕走了也許將是你一輩子中最優秀的朋友。」


  「他們不是朋友,是賊。」


  「這個世界很大,有無數個完全不同的環境。在不同的環境里,都有不同的生存規則。也許在某個環境,一個對的規則,在另一個不同的環境里,就成了一個錯的規則。」


  周明靜靜聽著,一言不發。


  「這裡幾乎都是山,能夠種莊稼的地方少之又少,生活在這裡的人沒有幾個能夠依靠種地為生。」老爹一邊分揀包紮著草藥,一邊慢條斯理像是自言自語地說著。


  「這裡的水非常淺,小船都無法靠岸,想靠養魚打魚為生也難啊。」老爹嘆息了一聲。


  「幾十個村子里,唯一夠水深的地方就在對面山彎那邊的小漁村。所以生活在這裡的人,唯一能夠賴以為生的就只有打獵咯。」


  「小男孩到十五歲就要進山打獵。打獵不簡單吶,要善於隱蹤匿跡去襲擊獵物,也要機警的防備獵物來襲擊你。所以最重要的反而不是強壯有力。」


  「也許有許多人天生就很強壯,但是沒有人天生就是機警和善於隱匿的,這都是要訓練出來的。」


  「做小偷也不容易啊。要想不被人發現,不僅要機警,還要善於隱匿。」


  「在許多地方,做小偷都是無恥的。在這裡嘛,也不見得光榮。十五歲以後還去偷東西,被打斷手腳也是不奇怪的。」


  「但十五歲之前嘛,只要不是進屋裡偷,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就算被人捉到,也沒人敢打,否則,引來眾怒沒人承受得起啊。只能交給父母去打。父母打不是因為偷,而是因為蠢,不懂隱匿,不夠機警。若是打獵如此,那就不是被捉,是喪命啊。」


  周明已經明白了老爹的意思,把頭深深埋在雙臂之中,撐在池邊,心中已是懊悔萬分。


  「這裡每一個最優秀的獵手,無一不是小孩時東西偷得最多,卻被發現得最少的人。」


  「而那些從小老實巴交,從來不偷東西的好孩子,有的死了,有的瘸了。」


  「你苦練身法,無非是想有一技之長,以便回家。這裡的小孩去偷東西,又何嘗不是為了有一技之長以便將來立身保命呢?」


  「為什麼那個婦人還要來罵?甘伊兒也不吃偷來的東西。」周明有氣無力的說道。


  「沒有人樂意自己的東西被偷,不能打,還不能罵嗎?罵一天解不了氣,她可以罵一個月,一個月還解不了氣,罵一年也行,沒有人會去管她。」


  「甘伊兒家是這裡最富有的,吃的都很精緻。你以為她介意的是偷嗎?」


  周明軟綿綿的背靠水池坐到了地上,無精打採的看著老爹揀葯:「難道這裡的大人都教小孩去偷東西嗎?」


  「老爹可沒這麼說過,只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周明轉過頭,獃獃的看向對面的小村子。


  「想找他們就去吧。若連這點勇氣都沒有,你也沒資格說什麼縱橫天下啰。」


  「可是我不知道說什麼。」


  「男人啊,有時候不需要說話,彼此心裡也懂。」


  周明低下頭,過了好一會又道:「三毛不是修鍊者,他能學我的那套身法嗎?」


  「你自己就能修鍊嗎?你以為自己是修鍊者?」


  周明沒有再說話,抬頭往村子看了一會,緩緩站起來往村子慢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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