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鬼醫指點
三毛跳到水裡把泥沙洗乾淨,撿起兩個空木桶悻悻的回到院子一丟,「哼」了一聲瞪了一眼兩個幸災樂禍的小夥伴輕罵了一句:「騙子。」
笑了一會,周明把衣服一脫,跑到池子邊試了一下水溫:「我要進去泡澡了。」
「喂,你泡這個藥水有什麼用的?」三毛圍在池子邊好奇地問。
「我也不知道啊,老爹要我泡的。但是泡完這個藥水后就覺得特別有精神特別有力氣了。」
「真的?怪不得你那麼大的力氣,我也要泡。」三毛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衣服一脫光就跳進池子。
「不要,別進去……」周明急喊道。
「哎呀!我的媽呀……!」三毛剛跳進池子就被燙得跳了起來,手腳並用地爬了出來。
「哎呦哇!我的腳熟啦!死周明,你害我……。」
「我已經喊你啦……。」
「你幹嘛不遲點再喊,你等我燙死了再喊啊!」三毛不滿地大聲喊道。
「我怎麼知道你要跳進去啊?」
「廢話你,剛才你試過水就說要泡澡了,誰不以為水溫合適啊?你怎麼不說等下涼了再泡澡啊?」
「……」
「要麼你就是白痴,要麼你就是故意害我……。」
盧彪在一邊已經笑得快直不起腰了:「哈哈哈,就故意害你了又怎麼樣?誰讓你死要面子又死要佔便宜?活該!把你燙個半死最好,老爹是神醫呢,怕什麼,死不了。」
「去你的,死盧彪,你等著,總有一天讓你好看,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哈哈哈!好啊!好啊!我等著。來啊,來啊,隨時都可以。」
「好!你給我記著。」三毛恨恨道。
「哈哈哈哈。」
「喂,周明,去拿點冷水倒進去啊。」
周明搖搖頭:「不行啊,倒了冷水進去就沒用了,要等藥水慢慢涼才行的。」
「哼!那有那麼多講究?你是不是又在騙我?」三毛懷疑地看著周明。
「我騙你幹什麼?老爹就是這麼說的。」
「誰知道你騙我幹什麼?也許你怕我比你厲害,所以就騙我,不想給我進去泡藥水。」
「……」
「周明,我能進去一起泡嗎?」盧彪期盼地看著周明問。
「可以啊,反正又不是吃的,一起泡要什麼緊啊。」
「好啊!謝謝!」盧彪興奮的快速把衣服也脫光了。
三個小孩圍著水池小心的不停地試水,盧彪還偶爾故意把水潑到三毛身上,三毛自然也不甘示弱,不僅手腳還擊,嘴巴也沒停著,三人玩得不亦樂乎。
水池只有一米多大小,一人略微大點,兩人剛好,三人就略嫌小了。幸好三個都是小孩,勉強能一起泡進水池,只是摩擦矛盾就免不了多了起來,於是三人都毫無意外的嗆到了藥水,那滋味又苦又辣,於是各種哭爹罵娘不停,連周明都忍不住跟著罵起娘了……。
幾個人吵鬧不休,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已是日落偏西,遠處隱隱傳來陣陣呼喊聲「盧彪~」「嚴知禮~」「盧彪~」「嚴知禮~」
「糟了,忘記回家了。」盧彪和三毛急急忙忙爬出水池穿衣服。
「嚴知禮是誰?」周明奇怪地問。
「呶,這傢伙。」盧彪一邊穿衣服一邊對著三毛一嘟嘴。
「原來你是叫嚴知禮啊?那怎麼個個都叫你三毛不叫你名字啊?」
「我呸!全村子最可惡最不知禮的人就是這傢伙了,知禮個屁。誰願意叫他知禮啊?」盧彪鄙視道。
「去你的,老子還不稀罕你們叫我知禮呢!」
「喂!嚴知禮,嚴知禮,你要嚴知禮。哈哈,還真是感覺有點怪怪的。」周明喊了幾聲哈哈笑道。
「喂,周明,這藥水要不要去洗乾淨?」三毛聞了聞自己的腋窩問。
「洗毛啊!回去遲了想吃棍子啊?快走。」盧彪一邊往外跑一邊套上衣服罵道。
三毛趕緊跟著跑了出去,周明在後面喊道:「我不知道啊!昨天我也沒洗,應該沒事吧。」
周明趴在水池邊喃喃道:「這麼著急?回去不會真的被打吧?」
「盧彪倒是很少被打,三毛這小傢伙被打就是家常便飯了。」
周明回頭看到老爹拿著飯鍋裝著米正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可是我見最著急的是盧彪啊?三毛反而都不急。」
「正因為大人一叫,盧彪就會著急地跑回家,這是聽話,所以不被打。三毛卻任他老爹喊到喉嚨破也不緊不慢的回家,這是不聽話,所以經常被打。」
「那三毛怎麼一點都不著急?他不怕被打嗎?」
「被打多了,習慣了就不怕了。」
「被打不疼啊?這也能習慣?」
「有什麼不能習慣的?」
「他還真可憐啊!」
「你可憐他?你把這可憐留著以後給你自己吧。」
「為什麼?」
老爹沒理會周明,自顧燒起火做飯了。
「你過來。」
「哦!」
老爹從灶里抽出一根燒得很旺的木柴遞給周明:「你把這根柴火燒旺它,不許它熄火,不許添柴。」
周明疑惑的拿著木柴,火苗已經迅速變小了,周明趕緊對著火苗吹氣,不料不吹還好,這一吹,那火苗熄得更快了,不一會,木柴就只剩下了一股黑煙……。
「只有一根木柴,根本燒不起來的啊!」
「你練的那套身法,每一個步法就像這一根木柴,你每一個步法都要走得很標準,很完整后才繼續走下一個步法,結果就不是一堆火了,而是這一根根單獨的木柴。」老爹說著,又從灶里拿出幾根燒得很旺的木柴一根接一根的並排在地上,很快那幾根木柴也漸漸熄滅了。
周明突然覺得好像明白了點什麼,喃喃自語:「一堆火,一根木柴,一堆火,一根木柴……一套身法,一個步法,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套身法才是完整的,一個步法再完整也不完整,還要把順序打亂它混在一起才能燒得旺!」周明興奮地喊了起來:「是不是這樣?老爹?」
「中午你被藥水燙到,你伸手去擋,向後躲避的時候有沒有想得很清楚了才去做那些動作的?」
「沒有啊,那有時間去想啊!要是等想清楚了再躲,早就被燙到臉了,那更糟糕。」
「想需要時間嗎?想了就會讓動作變慢嗎?」
周明想了一下:「當然了。」
「你練步法的時候有沒有想?」
「有……。」周明突然又明白了什麼,只是猶豫了一下又道:「可是如果不想,我怎麼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走?」
「你躲避藥水的時候沒想又怎麼會伸手去擋了?」
「哦!」周明無意識地應了一聲陷入沉思中。
「你把一個步法練到非常熟悉以後,就可以不用想而融入整套身法之中,你現在是步法練熟了卻不能融成一套身法。你把一桶水提在手上,也許能提一個時辰,但是一天呢?十天呢?你就不可能提那麼久了。而你在運用身法的時候,因多想一秒而停頓,那桶水的重量就壓在你身上了。所以你不能想,要讓那桶水的重量連壓在你身上一秒的機會都不給,這樣你的這套身法才算是練對了。還有就是你空有靈力而不會用,你要凝神把靈力運行於手腰腿上,那裡受力便爆發於那裡,這樣就不用想著步法也不會走錯了。」
周明恍然大悟,看著那個到脖子高的瓦罐躍躍欲試。
「你先拿兩桶水去草坪上試試,有什麼不一樣。」
「哦!」周明拿起木桶,靜氣凝神了一會,靈力運轉於小腿,注視著湖邊打水的地方,突然一步踏出,只見一道黑影劃過籬笆牆,快如脫兔。
「噗通,啪,啪」幾聲響起,周明已經衝進了離岸七八米遠的水裡去了。
「哇!好快,好爽啊!」周明興奮的抓住木桶往回遊。
草坪上,漸漸的出現了幾個不同位置周明的身影。周明第一次發現原來修鍊也能如此酣暢淋漓,慢慢的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
劉老爹走到菜地里摘了一顆小白菜,順手往草坪上一扔……。
「啪!」「噗通!」「哎呀……!」「咕嚕嚕!」
扔掉了小白菜的劉老爹轉身悠悠回到土灶邊又繼續燒火!
周明鬱悶地撿回了木桶,蹲在老爹後面一聲不吭,一肚子火完全浮在了臉上。
「吃飯啦!」
「不餓!」
「練功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周明把臉擰過了一邊。
「你這套身法的作用,主要就是逃命的,結果一顆小白菜就能把你打趴下了,你還練來有什麼用?」
周明聽了一愣,神色慢慢緩了下來,回頭看了看老爹,站了起來去裝飯。
扒了幾口飯,周明停了下來細聲辯解:「那是因為我只練了風行萬里一個身法,要是把其他身法也練完就不會讓白菜打到我了。」
「是這樣嗎?是因為只會一個身法所以躲不開還是你根本就沒躲?你根本就不知道有白菜飛過來吧?我根本沒看你在什麼位置,只是隨手把白菜往你的路徑上丟過去而已,所以根本不是白菜打你,而是你自己往白菜上撞過去的,不是嗎?」
周明把頭壓得低低的不停地扒飯。
「如果那不是白菜,而是一把刀,或者石頭或者木棍,你還有沒有命在?」
周明的頭壓得更低了。
「你把所有的精神與力量都用在身法上了。沒錯,速度確實快了不少,若之前是嬰兒學步,現在也算是能跑了。但是你的精神與力用得太盡了,沒有剩餘的精神留意周圍的情況,即使發現了意外你也沒有了力量去躲避了。」
「任何時候都應記著,意留九分,力剩三分。」
周明扒飯的手慢慢停了下來,抬眼看著老爹驚訝地問:「老爹你意思只能用一分的精神在身形步法上?那還能使出身法嗎?」
「精神本來就應該用在對敵與周圍情況上,用在自身上一分都是多的。」
「那怎麼使用身法?」
「熟能生巧你不知道嗎?」
「……」
「你泡澡的藥材沒有了,明天跟我到山裡面去採藥,來回兩三天,吃完飯就收拾一下你需要用的東西。」
「我不會採藥啊!」
「會背東西就行。」
「……」
周明扛著一大袋比他還大的包袱,歪歪斜斜地奔跑在老爹前面,直到跑出了很遠,回頭也看不到老爹了才放下包袱停下來等。
等了許久,才看到老爹慢悠悠地走來。
「老爹,你是故意的吧?去採藥而已,用得著搬家一樣嗎?」
「這些東西都是要用的。」
「我不信,難道你每次去採藥都要帶這麼多東西嗎?」
「我自己去不用帶這些東西。這些東西都是你需要的。」
「才怪,大半包的火把,讓我吃嗎?你就是故意的。」
「過了前面那個山頭,你可不能跑在前面了,很多猛獸會出現,當然,最大的威脅是大量的各種陷阱。你必須緊跟著我走。」
「你走得那麼慢!跟你後面還怎麼用身法?用不了身法我那裡扛得動這麼重的包?」周明嘟著嘴,一臉的委屈與鬱悶。
「使用身法需要很大的地方嗎?」
「那當然了。」
「那在小房間里別人要殺你,你就只能束手待斃了?不會逃了?」
周明愣了一會,反駁道:「那怎麼一樣?逃命又不是扛東西,又不需要卸力。」
「都一樣。」
「不一樣!」
「一百步,你可以跑一百米,但是你也可以在兩米裡面反覆跑夠一百步。」
周明一呆,陷入沉思,喃喃著:「反覆跑一百步?」腳跟移動,圍著地上的包袱開始轉起了身法。轉了一會停下來道:「好像是可以!我儘管試試,要是不行可別怪我不扛東西。」
「老爹,進山採藥啊?」前面六七個大漢迎面走來,每個人身上都扛滿了獵物,熱情地與老爹打招呼,眼睛卻都奇怪地看著老爹身後扛著大包如同醉酒一般行走的周明。
「盧二,收穫不錯!」老爹笑笑,也打了個招呼。
「嗨!不多,我們進山三天了,才這麼點。那些野獸越來越逃得遠,近點的都難找了。」
「老爹,這娃子就是你救回來的那個啊?咋這麼小就給他喝酒啊?」
「沒錢付藥費讓他幫你去採藥吧?那麼小讓他扛那麼多的東西,行不行啊?別壓壞了葯沒採到又要倒貼藥費啦!」
「哈哈哈!還讓他喝酒,老爹這可不像你啊!」
老爹是這方圓百里十幾個村子里最出色的醫生,很明顯非常受人尊重,眾人都很熱情的與老爹說說笑笑。
老爹回頭看了看周明,周明也停下來把包丟在了地上。
「老爹我治病救人的方法,你們不懂。你們幾個小猴子,可千萬別受傷找我,不然讓你們扛的就不是包了,是石頭。」
「老爹你可不能這樣對我們啊!這次咱們打到一頭好肥的獐子,回去熏好留一個大腿給你,大夥說好不好?」盧二笑喊了起來。
「好。」眾人齊聲答應。
「那老爹就先謝過了。老爹可沒什麼好東西送你們的。」
「嗨……!看你說的,你送我們也不敢要啊!我們這些人,誰家沒個頭暈身熱的?這不都受過老爹的恩惠嗎?」
「好,好,那老爹就不客氣了!」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那老爹,我們就先回去了,回去還有得忙的,太晚就不太好了。祝老爹你滿載而歸啊!」幾個大漢與老爹打過一輪招呼便紛紛向老爹道別。
「好,好。」老爹點點頭。
幾個大漢漸漸走遠,周明坐在山路邊卻不肯起來。
「怎麼?是不是還想要老爹背你?」
「我餓了。」
「那就歇會吃點東西吧。」
「老爹,那些修鍊的人是不是不用吃飯?」
「嗯,修鍊到一定程度是可以不用吃。」
「那他們不會餓死嗎?」
「不管是吃飯還是修鍊,都是為了獲得能量,人只要有足夠的能量,就不會餓死。」
「那為什麼還要修鍊?直接不停的吃吃吃,不就能飛天遁地啦?」
劉老爹笑了笑:「一句話可說不清這個問題。」
「那老爹你教我啊!」
「雖然都是能量,但是存在的形式卻完全不一樣。滿山的木頭也是能量,但是你能吃進去嗎?而且不同的形式蘊含的能量也大小不一。」
「理論上當然可以不停的吃就不需要修鍊也可以飛天遁地,但實際要受許多限制,吃了需要時間去轉化為自身的能量,而普通的食物,裡面的能量其實是很少的,只能維持人不會餓死。一些天材地寶或者丹藥蘊含的能量就巨大了,可是如果沒限制地吃,轉化成自身能力的速度都來不及,那就會爆體而亡了。」
「那要怎麼樣才可以沒限制地吃?」
劉老爹搖了搖頭:「那就要看資質了,不同的資質就像不同的箱子,紙皮箱,木頭箱或者鐵皮箱,能裝的東西不一樣,多少也不一樣。但不管什麼資質,都不可能沒有限度的。」
「那資質不能改嗎?」
「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不可能的。改當然能改,但是得看你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了。要把一個紙皮箱不能毀滅裡面東西的情況下改造成鐵皮箱的代價,也許已經可以打造千萬個新的鐵皮箱了。有必要去改嗎?又有幾個改造得起?」
「哦……」周明機械的啃著乾糧怔怔出神。
「那為什麼修鍊還必須要氣海?不要就不能修鍊嗎?凡人沒有氣海,可是有些人也很厲害啊!我聽太爺爺說過,我爺爺就是個很厲害的人。」
「氣海就像是能量的倉庫。有倉庫你才能裝更多的東西,沒倉庫可以裝在衣袋,扛在肩上,只是裝得不多而已。凡人沒什麼東西,才不需要倉庫。倉庫也是要維護的,比如不能被蟲蛀,不能被水淹火燒。倉庫越大,維護的成本也會越大,所以能夠有大倉庫的人,首先必須是一個非常富有的人,否則死得更快。越健壯的人,就越需要吃更多的東西,否則也越容易餓死。凡人再厲害,也不過是資質更好點而已,在修鍊者面前,不堪一擊。你自己的資質更特殊,連靈力都能儲存,老夫枉活了這麼多年也是聞所未聞,但那又如何?雖然我不知道你的身體能儲存多少靈力,但與氣海始終是不能相提並論。你修鍊的身法,遇到一般的修鍊者還可以逃命,但是萬萬不能硬拼,不然很有可能一招就能把你打得稀巴爛。」
「哦!」周明低著頭怔怔看著自己的腳跟,鬱悶的喃喃道:「阿妹很會賺錢的,她就是一個小財奴。可是我不會啊!」
周明靜靜的發獃鬱悶了好一會,突然醒覺老爹已經往前走了百十米,趕緊扛著包緊緊跟上。
「要走到那裡啊?都走這麼久了。」
「說了你也不懂,跟著就是了。」
「一路走過的山上都長滿草木,我不信沒草藥,為什麼不在這找?」
「採藥的學問大著呢。不僅要看天時,還要看地形。不同的時間溫度,不同的地方長的草藥都不一樣。這裡不會有你需要的其中一味主葯。」
周明不再說話。一老一少在山林中穿行,劉老爹不緊不慢的在前面,周明依然像醉漢一般在後面緊跟。山路十八彎,路小難行坡也多,周明摔倒了好幾次。但是身形步法卻也運用得更自然純熟,還使用了不少其他未曾練習的步法。比如上坡就嘗試著用了紫電踏雲的步法,下坡則用到了倒影流沙。這一路上對這套身法又有了許多很深的感悟。
雖說是烈日當空,但是在密林中穿行卻讓人感覺陰森恐怖。鳥語蟲鳴不絕於耳,時而又有猛獸的吼叫聲,偶爾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響聲,說不出是叫聲還是風聲,又或者是什麼動物逃竄發出的聲音。周明有點心虛,跟著老爹更緊了,緊張注意著周圍的情況,隨時準備著及時逃命。
不時還會出現一些獅虎猛獸的蹤跡,但奇怪的是,每次正當周明緊張萬分的時候,那些猛獸不僅沒有撲過來,反而遠遠逃遁了。周明很驚訝,幾次想問老爹,但看到老爹若無其事,神情自若,嘴巴張了張,還是作罷沒有吭聲。
兩人一前一後悶聲不吭地一直走到了日落偏西,老爹突然停了下來:「到了。」
「哦!」周明一聽到了,立刻把大包往地上一扔,整個人就趴到了草地上,嘴裡喊著:「累死了。」
「你還不能躺著,起來把這周圍的樹砍了,把砍下來的樹在周圍圍一圈,然後去找乾枯的草木枝回來堆放中間,越多越好。」
「我動不了了,明天再砍不行嗎?」
「不行。你如果不去找枯草回來,你這小命可過不了明天。」
「老爹你嚇我?」
「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周明搖搖頭。
「這裡叫陰鬼淵,瘴氣最重的地方,到了晚上,瘴氣就會溢出來,沒有火,你死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周明很不情願的坐了起來打量周圍,四周山峰高聳入雲,前面不遠處是一片蜿蜒向下的山淵,一直延伸到深處,遠處被山峰阻擋了視線,也不知有多遠。樹木雖然稀少,但卻密密麻麻長滿了比人還高的野草,蔓藤,荊棘,山淵里籠罩著灰濛濛的瘴氣,讓人看不到底,根本無路可走。
「既然這裡有瘴氣,為什麼要在這裡過夜啊?」周明不滿道。
「只有這裡才有你需要的葯,你再慢吞吞的不動手,老爹可不管你死活了。」
周明滿腹牢騷,繃緊著臉非常不情願地從包里翻砍刀喊道:「那要砍多大的地方啊?」
「周圍二三十米距離的草木都清了,不能讓火蔓延出去,砍完記得多找枯草樹木。老爹現在到山上去采其他葯。下面這個山淵,你萬萬不能下去,否則有死無生。」老爹說完也不再管周明,徑直往山上走去了。
周明一邊翻著包找砍刀,一邊雙眼恨恨地瞪著老爹背影,那表情恨不得要把老爹生吞了。
幸好在周圍的樹木並不多,也沒有什麼大樹,這裡似乎並不適合樹木的生長,但是雜草叢生,要清理完周圍也得費很大的力。
周明有一刀沒一刀,慢條斯理的砍著雜草,整個人顯得有氣無力,萬分委屈。
「你這樣砍到明天也砍不了多少,若是這樣砍,你也活不到明天了。你是不是覺得老爹逼你很委屈?你以為自己是什麼身份?豪門之後?還是權貴之家?什麼事情都有人幫你做好?知不知道現在的你就是一個孤兒?老爹我若不管你,你自己能不能活得過一個月不被餓死?別以為自己很了不起,搞不清楚自己所處的身份地位,自視過高的人,最後的結果都只有一個,失敗。你現在連自己的處境都搞不清楚,還指望著要回家?要尋回你阿妹?我要說你是聰明還是愚蠢?」
周明轉過身,看到老爹突然又轉了回來站在坡上冷冷的看著他。周明心虛的低下頭,一聲不吭。
「別自以為是的以為別人天生就要對你好。這個世界很殘忍,你對別人有利,別人才會對你好,你對別人無用,你生死都不會有人管你,你若對別人不利,別人還會千方百計要毀掉你。」
「到這裡來採藥,採的是你需要用的葯,不是你來幫老爹,是老爹我幫你。你也別以為老爹對你有多好,你若對老爹我沒有一點用處,老爹一樣也不會管你生死。你自己好自為之。」
老爹冷冷的說完才再次轉身往山上走去。
周明緊緊咬著嘴唇,一股強烈的屈辱直衝腦海,強忍著眼淚,嘴唇隱隱現出了血痕。突然轉身,瘋狂地砍向雜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