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燕聽風喜當爹
“我來想跟你做個交易。”
薑今夏開門見山地說出了自己的此行的目的,倒是歐八有點吃驚。
“什麽交易?”
“不管你以前和誰合作,都是為了錢。人死之後,錢財也沒那麽重要了,因為入了輪回,投胎做人後就是另一個世界了。可是…”
說到這,薑今夏頓了頓,又說:“你是惡靈,入不了輪回,過不了奈何橋。隻有借人的魂魄,才能投胎。你想在陰人手裏買魂魄,對吧?”
歐八沒有否認,他沒有看錯,這個女人比他想象得聰明。
見歐八沒有反駁,薑今夏又繼續說了下去:“你本以為弄個生魂,你也能入了輪回,投胎做人。可沒想到陰人出爾反爾,並沒有給你任何回報。”
地府裏入不了輪回的鬼太多太多,多數都被打入十方地獄了,剩下的沒有人知道。
薑今夏狡黠一笑:“看得出來,你很想再世為人,我可以幫你。”
歐八眼睛閃了閃,問:“如何幫我?”
“把我的魂魄給你。”薑今夏說這話實在輕鬆,就像是請你吃個早餐一樣隨意。
“你瘋了!?”
薑今夏是橫死的,屬於生魂。歐八是可以借她的魂魄往生去。
可是這樣一來,薑今夏就再也投不了胎了。連做鬼都成問題。所以歐八才會如此驚訝!
“我沒有瘋,我的魂魄意味著什麽你應該知道。隻要你以後幫我做事,我保證,事情過去後一定把魂魄給你。”
歐八有些遲疑,問:“我要是不答應呢?”
薑今夏冷冷一笑,“這裏是地府,你覺得要是沒人保你,你能周全嗎?”
生前自己最擅長的就是和不同的人談條件,沒想到死了以後,這個技能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用。
歐八考慮半晌,終於像是下了好大的決心似的,“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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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內。
蒹蒼瑲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麵前跪著的女子,覺得老天爺一定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翠倚跪在地上,雙眼紅腫,似乎是剛剛哭過一場,還在低低的啜泣。
“我千防萬防,最終沒想到居然是身邊的人爬上了殿下的床!翠倚,你說我多信任你,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嗎?”蒹蒼瑲苦笑,老天爺究竟還要給她多少痛苦才肯罷休。
原來,從陰人的地界回來後,蒹蒼瑲想著燕聽風對陰人下手如此狠毒,若是魔君知道了,肯定會大發雷霆。
她本想在魔君麵前把一切都攬到自己身上,就在她去找燕聽風統一口徑時,卻撞破了身邊的翠倚和燕聽風的事情。
本來要是尋常奴才,蒹蒼瑲隻需要賜死就好了。可是…這人是翠倚,從小跟在自己身邊的翠倚啊。
“娘娘,翠倚知錯,請娘娘饒了翠倚這一次吧。”
翠倚磕著頭,眼淚又掉了下來。本就生得有幾分姿色,如今美目含淚,憑添幾分楚楚可憐的樣子。
蒹蒼瑲在心裏歎氣,自己比翠倚貌美十倍不止,殿下也不曾動心。到底是輸在了哪裏?
而此時,燕聽風大搖大擺從外麵進來。
一看燕聽風進來,翠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他的衣袖苦苦哀求:“殿下,您救救我吧。翠倚是真心待殿下的。”
“愚蠢至極!”燕聽風在心裏罵了一句。臉上卻沒有任何變化。
翠倚一時慌了,抱著燕聽風大腿不鬆,說了一句令在場所有人大驚失色的一句話。
“殿下,您救救翠倚,還有您的孩子吧。”
此話一出,蒹蒼瑲的心仿佛被人揪住了一般。這個女人,不但奪走了殿下的心,如今居然懷了孩子。
她後退兩步,無力地癱倒在椅子上。
燕聽風比她更吃驚,自己雖然和翠倚歡愛過,可是…這孩子絕對不是自己的。
因為每次歡愛後,翠倚的茶水裏都摻了避子的藥。
如今看來,隻能有兩種可能。
一是翠倚為了自保,一時口不擇言,說了謊話。還有一種…
燕聽風想想都覺得煩躁,不管翠倚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事情絕對沒有表麵上看上去這麽簡單。
一滴眼淚順著蒹蒼瑲姣美的麵頰滑落,這麽多年了,她一直覺得自己終有一天能抓住燕聽風的心。
可是麵對如今這番局麵,她真的累了。
“翠倚,你走吧,從此刻起,你就是殿下的人。生死都和我無關。”
她還是不忍心,翠倚跟著自己那麽多年,即使她爬上了燕聽風的床,還有了孩子,自己還是下不了手。
而且蒹蒼瑲心裏也清楚,今天自己要是非置翠倚於死地,燕聽風肯定會出手阻攔。與其等到那時候鬧得兩敗俱傷,還不如自己主動收手。
說不定這樣,燕聽風還能記著自己的好。
燕聽風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離開前對竺瀾說:“把翠倚帶到偏院安置,一切都要準備妥當。”
燕聽風離開後,蒹蒼瑲無力地靠在椅子上,閉上眼睛。
“為什麽不殺了她?”
暗處有個聲音低低傳入她的耳朵,蒹蒼瑲眼皮都沒抬一下,“她還有用,如今我隻很慶幸,還好她不知道你的存在。”
隻聽屏風後的人影又說:“燕聽風這次惹了大麻煩,魔君已經震怒。而且,魔君已經擬定好了繼位人選。”
蒹蒼瑲緩緩睜開眼,“不是殿下對吧。”
“不是。”對方毫不猶豫地回答。
然後,是死一般的寂靜。空氣裏似乎湧動著一股殺氣。
那個聲音又問:“你不想知道是誰嗎?”
蒹蒼瑲起身,眼神裏早已沒有了剛剛的絕望悲痛,隻剩下無盡地寒意。
“那個位置,隻有一個人配!不是他,那就都得死!”
人影緩緩從屏風後走出來,一身黑袍,低著頭看不清臉。不過露在袖子外麵的手臂上,似乎是長了一種很奇異美妙的花紋。
那圖案似乎是從肉裏長出來的,透著詭異,讓人不敢多看。
“為了一個根本不愛你的人,值得嗎?”他問,語氣裏帶了幾分不甘和憂傷。
蒹蒼瑲沒有看他,隻整理一下袖子說:“你在問你自己,還是問我?”
黑袍男人沉默了,就在他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蒹蒼瑲突然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回頭時,正好對上那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睛,蒙了一層水霧,讓人看不清。
“彘崖,我隻剩下你了。”
總是這樣,這麽多年了怎麽還是這樣。
他在心裏責怪自己,這麽多年了,從他遇到這個女人的第一天,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自己看不得她嘴角下垂,看不得她雙眼蒙霧,看不得她一點點的不開心。
守護者的自我修養,大概就是永遠沉默,永遠忠誠,這一點,彘崖做得很好。
他輕輕拍拍蒹蒼瑲的肩膀,手掌寬大又溫柔,他說:“沒事,你一定會如願以償的。”
說完,黑色的衣袍像一團霧,消散在蒹蒼瑲眼中。
這廂燕聽風才“喜當爹”,就被魔君叫去訓斥了。
上好的銅質酒杯被摔在地上,裏麵鮮紅的液體蜿蜒爬行,像一條蟲。
燕聽風低著頭,看那條紅色的“蟲”順著地板的花紋爬行,像極了一朵正在緩慢長大的毒蛇。像極了母親生前最愛的朱玉。
“你還想幹什麽!?非要攪得魔界天翻地覆你才肯罷休嗎!”魔君燕峒盛怒之下,拔出來了佩劍。
冷冷的刀鋒橫在燕聽風脖子上,他的眼神卻比這劍還要冷上幾分。
“殺了我吧,就像很多年前你殺了母親一樣。”
燕聽風已經記不清了,自己已經被這個男人用劍架在脖子上多少次了,可是無一例外,他都沒有動手殺自己。
燕峒雙眼通紅,手下用了幾分力,惡狠狠地說:“你以為我不會殺你嗎?若不是你母親…”
“母親?您難道忘了,當初你也是這樣,用這把劍,割破了母親的喉嚨嗎?!”
燕聽風迎上燕峒的目光,他很多年不曾這樣失控,母親走時說過,“你不能讓人看出來歡喜難過,這樣別人才會怕你,忌憚你!”
“因為你,魔界和陰人再無合作的可能,如今你宮裏又出了一個翠倚,你難道想讓西靈也放棄魔界嗎?”
西靈和陰人,原本是燕峒打敗地府的兩個重要的左膀右臂。
可是燕聽風如今這麽一攪和,一下子失去了兩把利劍,讓燕峒如何不發怒。
其實燕聽風是知道的,陰人一事肯定是地府那位幹的。不過無所謂,這魔界毀了便毀了吧,他一直都不在乎的。
“你是魔界的四王,將來有可能繼位,你知道嗎?”燕?峒平靜後說出這句話。
一天之內,燕聽風先是喜當爹,如今魔君的話讓他一時有點接受不了。
自己在魔界可謂是臭名昭著,怎麽還會有繼位的可能,轉念一想,他就明白了。
俗話說虎毒尚且不食子,燕峒也真是狠心,打這一手如此算盤。
這不過是個陰謀,如今把自己推出去,給另外兩位做磨刀石,無論哪把刀鋒利,刀劍出鞘時,第一個被解決的的就是自己。
燕峒啊燕峒,我叫你這麽多年父王,你說這話時也未曾動過半點惻隱之心。
嗬,既然你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
這魔界,我還真的要把它給攪個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