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月靈草
薑今夏再有沒有心思關心二叔為什麽要她投胎的事情,魅兒真的有問題,那她的目的是什麽?
這是個大大的隱患,敵人在暗處,不清楚她的動機,也不知道她下一步的行動是什麽,這樣很被動啊。
眼下還有一個問題,這件事要不要告訴閻醉生?
畢竟他才是地府的大佬,可是……魅兒在他眼裏那麽重要,閻醉生會相信自己嗎?
如果到時候,閻醉生不相信自己,反而還打草驚蛇,那可就太不劃算了。
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薑今夏思考了半天,覺得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還是先回客棧,提防著點兒。
從石頭後探出來,薑今夏又遇到了一個難題。
這是哪兒?要怎麽回去?
兜兜轉轉,薑今夏回到客棧,一進門就看見魅兒和閻醉生坐在椅子上喝茶。
可能是撞破了魅兒的事情,薑今夏突然有點心虛,想了想又覺得心虛得沒理由。她是臥底啊,自己心虛個什麽鬼?
“薑姑娘,過來喝杯茶吧。”
魅兒溫柔地笑,眼裏看不出來一絲異樣。
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既然這麽會演戲,怎麽不去拿奧斯卡呢?
薑今夏一邊在心裏暗罵,嘴上拒絕說:“不……不用了,我先上去了。”
說完,薑今夏疾步上樓,把自己關進房間裏。
魅兒歎了一口氣,“今天聽你說了,我才知道,薑今夏原來這麽可憐,這才剛認回了父親,鬼司卻這樣傷她的心。唉……”
閻醉生搖頭,“薑今夏初入地府時,我就覺得不太對勁,如今明白了她和鬼司的關係,我才恍然大悟。”
“對了,薑姑娘身上的力量還未完全融合,需要借助極陰之地的月靈草,以月靈草入藥,才能護住她的心脈在融合力量的時候,不受損傷。”
魅兒皺著眉頭又說:“隻是這月靈草……”
“本尊知道,我會想辦法的。”
閻醉生隻覺得頭大,月靈草是神物,那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
極陰之地也不是人人都能去的,地府裏隻有一處極陰之地,但……去了也怕是沒有啊。
鬼司所掌管的十方地獄,關著騰蛇的地方就是極陰之地。蛇在冰冷的地方,休眠時間會變得很長,所以才把它關在那裏。
魅兒看閻醉生一副很為難的樣子,便試探著問:“月靈草是神物,若是……取不來,薑姑娘怕是……會被她身體裏的力量所吞噬,後果鬼上大人是知道的。”
“傳說中,月靈草隻在血月夜現身,我算了算,還是半月,就是血月祭,到時候隻能碰碰運氣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地府本來就是生死輪回的地方,若是地府沒有月靈草,那薑今夏……
不行,一定要想一個萬全之策。
魅兒離開後,閻醉生翻遍古籍,終於在一本書裏發現了一點蛛絲馬跡。
鬼司和薑今夏是同月同脈的親人,薑今夏的來曆既然無從下手,也許,可以在鬼司身上找到突破口。
古籍裏記載了一種秘法,說是可以將魂魄封印在一個天生命格無魂無魄的人身上。也就是陽世的人稱做“癡兒”的人。
那這個人在死了以後,封印在他身上的魂魄就會慢慢蘇醒。
莫非……鬼司就是一個無魂無魄的人?
“閻醉生!”
就在閻醉生驚訝於自己的發現時,身後突然響起薑今夏的聲音,嚇得他急忙把書藏好。
“你幹什麽呢?藏什麽東西呢?”
“沒……你怎麽進來也不敲門的?”閻醉生不擅長撒謊,隻能轉移話題。
薑今夏大言不慚地說:“你第一天認識我嗎?你見我進來什麽時候敲過門?”
說著,自己拉了把椅子在閻醉生對麵坐下。
昨晚自己想了一夜,魅兒的事還是得有人知道才行,不然就憑自己這點所剩無幾的智商,到時候肯定會弄巧成拙。
她以前在一本書上看到過:“做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尋求幫助。”
活著的時候沒明白,也沒有機會。吃一塹長一智,死了以後可不能再吃這虧了。
“我來找你呢,是有事想找你嘮……找你聊一聊。”
“什麽事?”
薑今夏這麽善良的鬼,怎麽會直接告訴閻醉生:“你喜歡的女人是臥底,她居心不良,心懷叵測,目的是為了想要害你!!”
這樣多傷人,即使閻醉生是個千年的老閻王爺,可也是有自尊心的。
於是,薑今夏斟酌再斟酌,決定采用迂回的戰術,旁敲側擊,讓他自己慢慢明白,如果到時候還是打擊到了他的自尊心,那就不怪自己嘍。
“閻醉生啊,你上次不是說我教你的那些辦法都不管用嗎,我回去想了想,想起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什麽問題?”
“你有沒有覺得魅兒和鬼姬有什麽區別,就以你們倆這些天的相處來看,魅兒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
“不一樣的地方……你容我想想。”
閻醉生仔細回憶了一下,突然一拍腦門兒說:“我想起來了,魅兒呢比較健談,鬼姬比較安靜一點。不過呢,她什麽樣子本尊都是喜歡的。”
薑今夏隻覺得,頭上有一道雷,劈得她心如死灰。
完了,這貨沒救了,還是找別人去吧。
薑今夏就像被霜打過的茄子,垂頭喪氣地準備離開,卻被閻醉生一把攔住。
“哎,你還沒有告訴本尊,接下來要怎麽辦呢?”
“嗬嗬……”薑今夏扯了扯嘴角,連假笑都沒有心情了,“兩個字:聽天由命。”
走到門口時,薑今夏回頭看了一眼閻醉生藏在身後,露出半截的古籍說:“春宮圖什麽的還是等晚上你偷偷窩在被窩裏看,你是領導,影響不好。”
“噗……咳咳……”
閻醉生差點被嗆死,這個薑今夏是怎麽說出這句話的!?簡直太可怕了。
薑今夏坐在石橋上,腳丫子伸進忘川河裏,她喜歡這樣,感覺就像回到了小時候,在小溪裏摸小蝦的時候。
自從閻醉生知道了薑今夏居然在忘川河裏洗腳,就再也不把這裏當湯池用了!
唉,閻醉生這廝完全就是找了魅兒的道了,就算直接告訴他又如何?他肯定不會相信的!
說不定……他一怒之下,把自己送去投胎,他又不是幹不出來這種事。
“薑姑娘。”
魅兒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過來,在薑今夏身邊坐下。
“魅兒……魅兒姑娘,怎麽過來了?”
“我在地府也沒什麽事,每天就四處逛逛,無聊得很,難得遇見你,就過來找你聊會兒。”
薑今夏下意識往一旁移了一點,天啦嚕!身邊是個臥底,說不定還是個變態殺人狂。不是說越鮮豔的蘑菇越毒嘛。
這小小的一個動作,魅兒就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關切地問:“怎麽了?”
薑今夏覺得,右肩似乎都麻木風失去了直覺,“沒怎麽,就是……就是突然想起了蘑菇……不是……”
這種情況下,說多錯多。薑今夏一咬牙,幹脆閉上嘴不說話了。
“薑姑娘,你別難過。這世上最牢不可破的就是親情了,你要相信你二叔,不對,是你父親。”
魅兒眼裏溫柔如水,神情真摯。嘴邊還噙著一抹淡淡地笑。
這眼睛,太漂亮了。
薑今夏看著魅兒的眼睛,差點陷入那無盡的溫柔裏。
腦海裏突然閃過那天她在石頭後麵聽見的話,薑今夏閉上眼睛,甩了甩腦袋。
在心裏告訴自己,“她是敵軍,不可以中了別人的美人計啊!”
“魅兒姑娘,我還有事,先走了!”
薑今夏倉皇離開,提著裙擺一路往鬼司的茅草屋方向去了。
魅兒低頭,看著薑今夏來不及穿上的鞋,心裏很詫異。
追魂術對這個女鬼居然不管用,看來上頭指定要這個女鬼,也不是沒有原因。
薑今夏一口氣跑出去好遠,直到再也看不見魅兒的身影,她才停下來,想起剛才的一瞬間,真是太奇怪了。
如果再待下去,自己說不定真的就相信了那眼神,以為魅兒是個純良無害的主。
“夏夏。”
薑今夏抬頭一看,多日不見的二叔站在茅草屋前,比起相認那天,憔悴了很多。
身上的花襯衫都已經皺巴巴的,眼睛裏爬滿了紅血絲,看來這幾天,他過得也不好。
“二叔!”薑今夏不管什麽魅兒了,一頭紮進鬼司懷裏。
雖然已經知道,二叔就是自己爸爸的事情,可薑今夏喊了二十多年的二叔,也改不了口了。
鬼司也說,二叔還是爸爸,稱呼都不重要,隻要她高興就好。
“二叔,夏夏好想你啊。”
鬼司摸著她的頭,哽咽著說:“我也想夏夏啊,我好怕夏夏不會原諒我,再也不理我了。”
其實,那天薑今夏被帶走了以後,鬼司就很後悔了。
有什麽會比家人團聚更重要的呢?
閻醉生有一句話說得很對,“薑今夏和自己的親人已經陰陽相隔十多年了,難道,這一次還要讓她再回去,和自己的至親再陰陽相隔嗎?”
是啊,當初自己不就是放不下夏夏,才答應給閻醉生效力,接了鬼司這個差事嗎?
自己在地府等了十幾年,不就是為了能和她團聚嗎?
家人,在一起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