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來說說夫子了。
原本他是懷疑寧缺是黑暗之子,所以在多年前布了收徒之局,但葉草的出現,讓他改變了懷疑對象。
因為冥王之子首要條件是強大,可寧缺一開始卻連修行都做不到。
雖然因為通天丸的關係能修行了,但僅僅只是個不惑小修士,夫子吹口氣就能將之幹了。
所以夫子才默許桑桑去西陵神殿,才默許寧缺陪著一起前去。
而經過漫長時間尋找,夫子終於在清河郡找到了酒徒與屠夫。
「找你們可是不容易,都快一千年了。」夫子不由得感慨一句。一千年的幸苦,在今天終於是得到了回報。
「說說吧,上一次永夜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什麼是永夜?」夫子問道。
聽到這個話題,兩位強大的存在卻蜷縮在一個角落瑟瑟發抖起來。
心底里的恐懼不斷滋生,東張西望深怕什麼東西突然衝出來。
「你我三人合力,難道就戰勝不了冥王?」夫子言道。
「戰勝?夫子啊,夫子,你知道冥王是什麼嗎?你知道嗎?」
「還想戰勝!當永夜來臨的時候就只能跑,只能躲,絕無戰勝的可能。」
「人就是昊天圈養的豬,養肥了,自然就會來屠宰。」
酒徒與屠夫對冥王畏之如虎。
「我聽說有一種東西叫作月,是否能終結永夜,重新點亮黑夜?」夫子再問道,這是他從明字卷天書上看到的。
夫子對於昊天世界來說,就像是電腦病毒。不過其隱藏的很深,不深度查殺是查不出來的,屠夫與酒徒也屬於這種。
他們當年之所以能逃過一條性命,就是因為懂得如何隱藏自己。
畢竟系統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只刪除一遍,並未作深度殺毒處理。
對系統來說,這種真實修行的模擬也是第一次,資料庫並不完善。
而每一次昊天世界誕生,就會殘留下來一些隻言片語,屠夫與酒徒就是通過這些隻言片語,明白了些什麼。
別看他們想在膽小的如同兩隻小老鼠,卻是極其強悍的存在,掌教能被其兩人隨意一位任意蹂躪。
「月,那是什麼,不知道。」
「至少在上個時代,沒有出現過這種東西。」
酒徒與屠夫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那冥王之子是什麼,是人,亦或是什麼別的東西?」夫子再次問道。
「是人。」
「而且還是個女人。」
「聖潔無比的女人。」
說到這裡,酒徒與屠夫眼神獃滯,又陷入回憶之中,那是對強者的崇敬。
「走,離開,我們這不歡迎你!」
酒徒與屠夫強行將夫子趕了出去,然後重重地關上門,躲在陰暗的角落裡瑟瑟發抖。
當年他們見過昊天,但僅僅是匆匆一瞥,可就是那一瞥,成為他們千年夢魘。
誰能想到,聖潔無比的存在竟會是冥王之子,毀滅天地的大魔頭。
什麼信仰都是扯淡,唯有活著才最是緊要。
夫子並未再次闖入,而是離開了,因為他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答案:冥王之子是女的。
夫子忽然如釋重負。
因為這樣就能夠排除葉草的嫌疑。昊天世界之內,他唯一看不透的就是葉草,其餘人強如他卻是一點都不放在眼中。
他只是好奇,冥王之子到底是誰?女的,不是寧缺,不是葉草,那她到底是誰?
「是時候回書院了。」
念動間,夫子施展瞬移之術來到書院後山。不過不是到他的房間,而是陳皮皮的房間。
此時陳皮皮正在房間灶頭研究新菜式呢,夫子陡然間冒出來,令得心裡一慌,念力陡然失控,所有食材都被燒成炭了。
「皮皮,皮皮拜見夫子。」陳皮皮顧不得食材,第一時間向著夫子跪拜下來。
「起來吧。皮皮,最近有沒有研究出什麼新菜式啊?」夫子笑著言道。
這就是他來陳皮皮房間的原因。
陳皮皮愛做菜,而他這個師傅則最愛美食。外出日久,好久沒嘗到陳皮皮的手藝了,他可是饞死了。
「有有有,夫子您稍等。」陳皮皮急忙表現,採用的烹飪手法,就是葉草教他的。
保持食材的原汁原味,不沾染任何煙火氣,以念力為火。
「嗯嗯嗯,不錯,不錯。還有嗎?」夫子嘗罷連連稱讚。自家這徒弟廚藝見長啊,都吃不夠了呢。
「有有有。」陳皮皮連連點頭。
作為一個大廚,哪有比自己做出來的東西被人認可來得更高興的事,更何況這人還是天下第一的夫子。
「好好好。」夫子食指大動,肚皮吃得鼓脹起來這才罷休。
他頓生了,果然收這個徒弟是自己最英明決定的感覺。
而這個時候,墨池苑一大家子還沒有來到都城。
雖說她們此行目的地是唐國都城,但唐國對她們來說處處都是異域風情。
再加上她們還都是女孩子,且是不缺錢的那種,喜歡什麼就買買買,莫山山則是鍾愛書法,每路過一座城,就要去書畫店看上一看。
這一來二去的,自然就耽擱了行程。反正交流時間沒有規定,她們什麼時候去到都城都可以。
相反的,這一次來唐國,說不得就是她們平生唯一一次了,必定是要慢慢走,好好看的。
所以夏侯身死的消息,比墨池苑更早來到都城。
到了都城之後,也即被何明池知道,他在第一時間將消息傳回西陵神殿。
間接的,在西陵神殿小住的寧缺也就知道了此事。
甫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先是一驚,后是一喜,最後則是陷入深深的迷茫。
一直以來他之所以這麼拚命,明明知道自己沒有修行天賦卻從不信命,就是因為他要找夏侯報當年的滅門之仇。
他雖然只是將軍府僕人的兒子,但誰說只有將軍的兒子才能找人復仇。
而夏侯是個強大的存在,他必須要拼了命追上去。
但現如今夏侯死了,他一下子就找不到活著的意義,沒了動力,沒了追求。
空虛。
「唉,可惜我沒能親手報仇。」寧缺只能發出這樣一聲長嘆。
人生的意義,慢慢找吧。
先在路上走著,說不定就能找到了。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寧缺將桑桑摟入懷中。
我來自山川啊,要取你的命;
我來自河畔啊,要取你的命;
我來自草原啊,要取你的命;
我來自燕境無人的小村莊啊,要取你的命;
我來自長安城無人居住的將軍府啊,要取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