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澹臺滅明沒有騙人,當真已經在府中備下了美味佳肴,落座即可用餐,其還吩咐廚房,為如來烤上幾隻乳豬,再弄幾個烤全羊。
不怕它吃不完,養刁它的嘴就再好不過了。
「葉公子,請上座。」澹臺滅明恭請葉草上座。
這是一張圓桌,所謂的上座可不是主人位,而是主人位左手邊的主賓位。
吃飯的時候,更有歌舞表演,這些個姑娘都是二公子澹臺長安經營那家青樓『廣寒樓』里的姑娘。
平日里澹臺滅明沒少罵二兒子不務正業,但今天卻是覺得自家兒子深謀遠慮。
色誘這種技術活,還有比青樓女子使的更好的嗎?
「葉公子,不知飯菜可合胃口?」澹臺滅明問道。
「甚好,甚好。」葉草這可不是客氣,這一桌酒席必定是出自大師之手。
「哈哈哈,」澹臺滅明一聽,當即開懷大笑,言道:「箜篌,還不給葉公子倒酒。」
他想先讓自家女兒試試,能不能成功吸引葉草。
澹臺箜篌卻是不情願,並未立即站起來,令得澹臺滅明眉頭緊皺。
澹臺長安在桌子下面,用腳輕輕地踢了澹臺箜篌一下,澹臺箜篌依舊不為所動。
澹臺長平坐在她對面,瞪了她一樣,她這才急忙提著酒壺站起來了。
在這個家裡,她不怕父母,不怕二哥,就最怕大哥澹臺長平了。
這位是家裡的天之驕子,寶貝疙瘩,而是還是大哥,在家裡掌握著絕對話語權,說家法伺候她就伺候的那種,絕不來虛的。
「葉公子,小女子為你斟酒。」澹臺箜篌柔聲細語,身姿曼妙地給葉草斟酒,模仿著那些她看著彆扭的,所謂的大家閨秀作派。
「多謝小姐。」葉草也沒有表現出什麼受寵若驚的表情,更不會對澹臺箜篌表示出有興趣。
說到有興趣,他倒是對這座城主府十分有興趣。
如果能在飛狐城城主府住下,一來有僕役們伺候著,二來有護衛抵抗宵小之徒能得到清靜,於自己修鍊而言,是個絕佳的所在。
「還請父親與葉公子見諒,箜篌不勝酒力,回房歇息了。」喝了一杯酒之後,澹臺箜篌找了個由頭,就此退席了。
澹臺滅明沒有阻止。自家女兒既然使不來美人計,在宴席之上可就不是什麼助攻,而是累贅了,早早退去也是好的。
只是可惜了,兩人互相都沒看上,要不然葉草為女婿該是個多麼好的結果。
「來啊,為葉公子倒酒。」澹臺滅明一拍手,備用方案的美人計來上了,此女子是廣寒樓中花魁『如意』,美艷不可方物,最懂得伺候人。
澹臺滅明一大把年紀了,都不免被其吸引,只不過葉草全程專心致志吃菜,對如意美色分毫不動心。
澹臺滅明看在眼裡,心中不免一陣失望,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高人不就是該有這般定力嘛。
「啪啪啪!」
隨著澹臺滅明拍擊手掌三次,一位美婢女捧著一長匣走了過來,將之畢恭畢敬地遞給他。
「聽說公子的匪獲劍,在與王仙芝一戰時被毀,我府中恰好得了一柄寶劍,還請先生品鑒一二。」
澹臺滅明說話間,打開了長匣,頓時間劍氣衝天,直攝人心,葉草不得不運轉法力予以抵抗。
看到一臉平靜的葉草,澹臺滅明暗自點頭。果然是高手,面對這等寶劍,面對這種煞氣,還如此淡定從容。
葉草不疾不徐地放下筷子,從長匣中取出寶劍,倉郎朗寶劍出鞘,恍惚間似有一條火龍從中飛出。
「燭龍?」葉草看到了劍身上的名字,赫然寫著燭龍二字。
北莽人或許不知,但葉草遊歷了大半個離陽王朝,不僅見多識廣,還道聽途說過許多。
燭龍與另外一柄名叫『魚蚨』的劍乃是一對,全都出自吳家劍冢,乃是王妃的親弟弟『吳起』之佩劍。
吳起當年在北涼軍中也是響噹噹的猛將,只是春秋一統后就不知所蹤了。
「嗡—」葉草將個劍身一抖,只聽得澹臺長平腰間的佩劍也隨之劍鳴一聲。
這是對劍之共鳴的表現。
「大公子腰間所佩,可是魚蚨劍?」葉草看向澹臺長平。
「正是魚蚨。」澹臺長平也不矯情,當即拔出劍來,雙手奉上給葉草。
即便是用兩把價值千金的寶劍結交葉草,那也是值得的。
葉草並未接劍,而是搖搖頭,自言自語道:「那乞丐是吳起?不對……是那僕人。」
還真讓葉草給說著了,吳起正是那一位伺候乞丐的僕人,而且還是啞巴僕人。
他不是天生的啞巴,也不是被誰打傷成了啞巴,只是自封竅穴罷了,算是吳家最上乘的枯劍法門。
封閉口竅之後,其餘竅穴會變得更為敏感,更有利於參悟劍道,有那狠的,甚至還封閉了眼竅,成一個聾啞人。
當年吳起與李淳罡一場比劍,偶有所悟,再者憤懣於徐驍不肯造反做皇帝,心灰意冷之下遠走北莽,安心練枯劍。
最後練的連燭龍以及青蚨兩把寶劍都棄了,達到了以身為劍的層次。
不巧兩柄劍,被個三流劍客撿到了。
燭龍一把被其掛在了飛狐城正門掛劍閣上,魚蚨一把被其賣給了城主府,換得千兩黃金。
男人一夜暴富,自然變壞,於那江波樓住了一年,千金散盡之後為人畫畫,最後淪為乞丐終日買醉。
「好劍,但是並不適合我。」葉草還劍歸鞘,拒絕了澹臺滅明與澹臺長平的好意。
他如今有劍丸在手,是用不上這寶劍了,更何況這劍還是有主人的。
澹臺滅明不免大皺眉頭。美人計不行,連江湖人夢寐以求的寶劍送上,還是不能拿下葉草,這位大佬到底喜歡什麼?
莫不成是金錢?
不可能,這等樣的存在,哪裡還用得著錢,刷臉就好了,若是不行那就亮拳頭。
「不好了大人!」澹臺滅明正在悵然間,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急匆匆闖了進來。
「嘭!」
澹臺滅明原本就煩悶,一見得管家這般衝撞貴客當即怒不可遏,拍案而起,怒喝道:「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還未等管家辯解什麼,那邊卻是行來兩名女子,一名目盲女琴師,一名騎大熊貓的小姑娘。
「啊!我見過你,你在我家吃過面。」騎熊貓的姑娘指著葉草道,有種他鄉遇故知的喜悅。
突然,其話鋒一轉道:「但我還是要殺你。」
騎熊貓的姑娘,便是那呵呵姑娘。葉草在北涼時,在他家吃過一碗牛肉麵。
沒想到她竟然是一名殺手,而且一路從離陽王朝追來了北莽。
「葉草價值兩千金,我兩特來殺你。」目盲女琴師言道。
「北莽殺手榜第二,薛宋官。」澹臺一家面色大變,這位盲目女琴師乃是指玄高人,殺手榜第二的女魔頭,最善以指玄殺金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