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是在叫我?」葉草笑著問楚喬。
「……」楚喬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細地打量著葉草,與記憶中那一張臉做對比,甚至還走過去比了比身高。
「先生,您認識葉輕眉嗎?」
楚喬記憶力沒法跟葉草相比,葉草的真容她也僅見過一次,而且還是在受傷的情況之下,所以她並不能確認葉草就是葉輕眉。
「葉輕眉,看輕天下鬚眉?倒不失一個好名字,不過我卻是不認識的。」葉草搖搖頭,否認了自己就是葉輕眉。
「怎麼,那位姑娘長的與我相像?」葉草將姑娘兩個字咬的很重,並且舉了舉自己的男士長袍。
「是啊,很像。」楚喬陷入了回憶,想到了那個替自己而死的輕眉姐姐。
「阿楚,這位是葉草,葉先生,是我父親派來的。」燕洵為兩人相互介紹道:「葉先生,她叫楚喬,是我的……」
「婢女。」楚喬搶先回答,而後撿起地上的銅盆,告退了。
看著楚喬離去的背影,一段情報也出現在了葉草的腦海中。
楚喬原是宇文玥的貼身婢女,彼時燕洵便注意到了她,且喜歡上了她,說過不僅要帶她回燕北,還要幫她的兄弟姐妹們擺脫奴籍。
憑著燕洵當時與宇文玥的關係,向青山院要幾個奴隸自是輕而易舉,只不過是楚喬比較麻煩。
從宇文府接出楚喬兄弟姐妹后,燕洵便將他們安置在了一處鄉村。
楚喬也時時刻刻在想著,逃離宇文府。在一次追查大梁諜者的行動中,她結識了一個賣奇貨的傢伙『左寶倉』,從他那兒購置了翼裝飛行的裝備,趁著宇文玥不注意飛出了宇文府。
也就是在那一晚,燕洵帶人逃離長安,兩人匯合一處,衝破了長安城門。
可在與楚喬兄弟姐妹匯合路上,宇文玥帶人追到,將他們又抓了回去。
而在這個過程中,楚喬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真氣狂暴無比,差點就掙脫了包圍,不過因為突如其來的力量,她駕馭不住,最後昏迷了過去。
彼時京都已知曉燕世城還活著,所以燕洵、白笙、楚喬僥倖活了下來,成為對付燕北的一枚棋子、一顆籌碼,一同被關押在鶯歌小院中。
而葉草所不知道的是,楚喬就是洛河的女兒,是風雲令的新一任主人。
其實關於這一點,楚喬即便恢復了記憶,也並不知道。當年她還小,洛河離去時只是傳了她八成功力,並沒有多說什麼,給了他一份信說,如果自己死了,讓她去燕北找烏先生。
一個母親,不想讓孩子背負太多。只希望她有實力保護好自己。
「見到夫人與世子安康,屬下也就放心了,總算沒辜負侯爺的囑託。」葉草嘴上是這麼說,筆下卻寫到:十日之內,城中必亂,屆時趁亂出城。
「煩請先生回稟父親,我與母親一切都好,只望他早日攻破長安,為我阿兄、阿姐報仇雪恨。」燕洵這麼說,手上則接過筆來,寫到:全憑先生安排。
燕洵也只能聽葉草的。
鶯歌小院看守十分嚴密,燕北潛藏在長安的人手,也就是仲羽她們,根本無法與之取得聯繫,他們三個就是被圈養的羔羊。
在葉草來之前,燕洵三人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強行闖出去,可那樣無異於自尋死路。
我燕洵大好男兒一腔熱血,死了也就死了,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但是我不能帶著,母親跟愛人一同送死。
人一旦有了牽絆之後,便做不到孤注一擲。
「咯吱—」楚喬推門進來,手裡還是端著銅盆,內中滿是清水。
葉草將紙揉成團,丟入銅盆之中,墨跡遇水即化,誰也破譯不出當中內容。
「楚姑娘,辛苦了。」葉草向楚喬微微點頭,而後向燕洵與白笙夫人告辭,出門去了。
楚喬看著手中那被污了的清水,恨的直咬后槽牙,又端著銅盆出去換乾淨的。
不就是想給白笙夫人擦擦身子,怎麼就這麼難。
「大黑!」楚喬沖著葉草背後喊了一聲,葉草卻毫無反應地繼續往前走,心裡卻是惱的很。
如果不是楚喬,他早一劍斬了。
黑歷史啊,黑歷史。
楚喬見得葉草沒有反應,黯然離去。天底下竟有這般相像之人,而且還是同姓,實在是奇怪。
是日夜,一名中年黑衣人來到葉草房間,他便是那『徐軒』。
二人相視無言,葉草悄無聲息地起身,徐軒則悄無聲息地躺在床上,兩人就此完成了交接。
葉草身著一襲夜行衣,離開了驛站,來在了宇文府青山院。
雖然第一次進入青山院,但昨日徐軒已來探過,並且繪製了一份詳細地圖,全都被葉草記在腦海里,所以對青山院的條條道道,他已爛熟於心。
雖有月衛把守整個青山院,但無人能發現葉草,可以說他是暢通無阻地,進了諜紙天眼的中樞—諜紙樓。
早在一年多前,葉草在殺死宇文席之後,便在極樂閣中得到了諜紙樓的地圖,一應機關對他來說,都已透明。
諜紙樓內部遠比葉草想象的還要鬆懈,竟無一人看守。看來,宇文家為了監視葉草以及鶯歌小院,出動了大量人手。
或許也因為他們足夠自信,自信沒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闖入機關重重的諜紙樓。
這也註定了他們敗亡。
尋摸了一圈之後,葉草終於找到了檔案室,就像一個圖書館一樣,分門別類擺滿了各類情報。
葉草宛若神童一般,打開檔案,一目十行看了過去,皇家秘史,門閥內鬥,官員貪腐,江湖秘聞……一個個全都勁爆消息。
大魏先帝九年,朱旭撞見自己的夫人與魯王通姦,被魯王所殺,並製造成墜馬而亡的假象。而朱旭的兒子朱陽現如今手握重兵。
先帝八年,黃河決堤斬了大批修堤官員,可事實上是先帝挪用修建河堤的銀兩,為自己建行宮。
十五年前,魏閥魏光與長嫂通姦,並害死了大哥,魏舒燁名義上是魏光的侄兒,實際上卻是他的私生子。
「諜紙天眼,果然沒讓本公子失望。」
一切情報往生營也能查到,但遠遠沒有諜紙天眼這般詳盡,果然不愧是大魏建立之初,便存在的機構。
國之利器,可傷人亦可傷己。
葉草邪魅一笑,揣著幾份重要文件,又悄無聲息地回返驛站,並將這些文件交給了徐軒。
「三天之內,我要一萬份,尤其是這諜紙樓的標識,一定要真。」
「屬下遵命。」徐軒接過,悄無聲息地出了驛站,找到了王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