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從長安而出的馬車,緩緩駛向京郊的一座小村莊,村莊里的人見到馬車進來,全都停下了手中活計。
「我們村不歡迎外人!立刻離開!」
方來到村口,馬車便被幾名農夫一樣的人攔了下來,他們手中拿著出頭、鐮刀、柴刀等各色武器,十分的不友善。
老車夫頭戴帷帽將馬車停下。馬車中伸出一隻手,掀開車簾,遞出來一面帶有不死草標誌的令牌。
當即,一干農夫瞳孔一縮,躬身退避,連話都不敢有,便讓開了道路。
「駕!」車夫驅使馬車,走入村子,在車中人的指引下來,直接行進了一座小院。
「蒙楓(洪陽博)恭迎公子。」往生營兩位葉草親信前來迎接,葉草當先下了馬車,而後是莘月與那拄拐的九爺。(九爺腿雖然能動了,但還做不到行走。)
蒙楓這幾日來,一直都跟洪陽博在這個小院之中,小院面積雖然不大,但地底下卻是別有洞天。
那裡原是長安分部訓練學徒的地方,葉草命洪陽博改建了之後,如今成了一處秘密的玻璃製造廠。
廠中員工是買來的廉價奴隸,先前攔路的村民則是往生營外圍成員。
為了保護知識產權,奴隸這輩子都沒可能離開這個村子,村子也不準任何無關人等靠近。
一入地下,便見得光膀子的奴隸,拿鞭子的監工,他們各司其職,整個廠子也是熱火朝天。
「公子,工廠已經可以正常運作,火力全開的話一天能生產一百多件琉璃器物。」洪陽博介紹道。
「好,帶我們去看看倉庫。」
倉庫里已經做出一批東西了,就擺放在架子上,灰塵都還沒來得及從飄零中落戶。
「哇,好漂亮。」莘月感嘆一聲。
從小到大,她從沒有見過這麼多琉璃。不,準確來說,她連琉璃都沒有見過。沒想到頭一次見,就見到這麼多,尤其是燭光那麼一打,別提有多浪漫了。
「九爺,你看如何?」葉草笑著問九爺。
九爺這才從震撼中醒來,言道:「先生真是大才,竟能成批造出這許多琉璃。」
「我從不騙人。」葉草依舊還是那句話。
九爺拄著拐,將倉庫走了一遍,每一個琉璃器物也都一一看過。
「月兒,躲開一些。」九爺笑著對莘月說,莘月不疑有他,退後兩步。
「哐當!哐當!噼啪!噼啪!」
但見得九爺舉起拐杖,左右、上下那麼一掃,那一排架子上的琉璃器物全都摔在了地上,化作一堆碎片。
「九爺,你這是做什麼?」
葉草、莘月、蒙楓、洪陽博、石伯都一臉不解,這些可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就這麼給毀了?
「咔嚓,咔嚓……」九爺拄著拐,踏過琉璃碎片,來在了葉草面前。
「你相信我嗎?」九爺笑看著葉草的雙眼。
「相信。」葉草嘴上這麼說,眼神也充滿了信任,心裡卻道:「我信你給鬼,今日若不給本公子一個合理解釋,本公子一定宰了你。」
「和氏璧所以價值連城,是因為它只此一塊。琉璃器雖美,可若成千上萬,又哪裡有價值?」九爺如此言道。
葉草先是一愣,而後狡黠一笑道:「九爺,你可真是個奸商。」
「彼此,彼此。」九爺與葉草相互恭維著,蒙楓與洪陽博自不敢多言,石伯也在一旁待著,莘月卻並無顧及。
「可是,你為什麼把品質更好的砸了,而留下這些品質差的?」莘月指著貨架道。
貨架上的琉璃器物是做出區分的,那些晶瑩剔透的擺放在右邊,那些泛黃的放在左邊,而九爺方才砸掉的就是右邊那些玲瓏剔透的。
「好與差是需要對比的,」葉草代為解釋道:「奢侈品是身份的象徵,所有人手裡都是品質差的琉璃器,獨我手中玻璃器玲瓏剔透,地位也便顯出來了。」
「身居高位者,視錢財如糞土,反倒是視臉面為生命。」
「哦—」莘月哦了一聲,應該是聽懂了,便是不懂回家后也可以問九爺。
「公子,那我們廠子之後的生產方向是?」洪陽博作為廠長,有些鬧不明白,以後這生產線該如何運作了。
「照常運作,品質差的大批量出手,品質好的就挑那最好一個留下,其餘全數砸了。」
「品質最好的琉璃器為『琉璃魁』,每年評選一個。誰吹出了琉璃魁,便許他一個婆娘。」
葉草當場做出了決策,其實如果不是往生營缺錢的話,品質差的也都不需要出手。
奢侈品生意那是:一年不開張,開張吃一年。
「妥。」九爺道了個妥字,而後言道:「下面來談談分賬的事吧。」
「九爺先說。」跟人合作做生意,葉草還是頭一次,就先聽聽九爺怎麼說了。
「四六分,我四你六。」
「妥。」葉草也回了一個字。
「哈哈哈……合作愉快。」二人會心一笑,葉草有種找到搭檔的感覺,九爺是個好的合作夥伴。
但是,即便是搭檔也不能不防。
「出來吧。」隨著葉草沉聲一句,即有一名黑袍中年人從門口走了進來,他已經在那兒很久了,卻自始至終沒有人發現他。
「公子。」中年人只向葉草行禮。
他叫『王川』,乃是往生營副營主,原先是銀城分部的部長,實力已到了八品巔峰,得到葉草的修鍊心得之後,便如當頭棒喝,沒幾天便成功躋身至九品。
葉草也遵守之前的約定,提拔他成為副營主。因之前修鍊的功法是刺殺術,所以在隱藏能力一道上,有著獨特的本事。
「老王,以後你就負責保護九爺,他可是我們的錢袋子,萬不能有有閃失。」葉草如此吩咐。
「屬下遵命。」王川領命。
「葉先生……」石伯當即就不高興了。質疑自己無力保護九爺也就算了,現在弄來這麼個人來,這分明就是監視。
「石伯,」九爺喝止住了石伯,笑著對葉草道:「葉先生,生意既已達成,那我們就告辭了。」
「好,我送諸位,這邊請。」葉草笑著送九爺他們離開,九爺的反應也令他很滿意。
九爺果然是個聰明人,知道即便自己沒在明面上派人監視他,也會在暗中派人監視他,現在直接道明王川,已是很大的誠意了。
九爺給葉草的評價是:雖是小人之心,卻也不失光明磊落。
正如他所說的:我從不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