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一邊為葉草梳著頭,一邊稟報道:「昨夜賜菜內監在宮牆外被殺。一早傳來的消息,彼時您還睡著。」
「內監被殺?」葉草略一思忖,當即瞭然道:「謝玉還真有些膽色。」
不過一會兒,葉草便已鎖定了答案:就是謝玉派卓鼎風,殺了昨夜出宮賜菜的內監。
現如今皇后被幽禁宮中,譽王遭受冷落,正是太子一黨趁勢追擊的好時候。
因祭壇爆炸案,梁帝對蒙摯的能力有了懷疑,那就添一把火,殺了與梁帝親近的內監,讓皇帝更加地不信任蒙摯。
譽王手裡沒有慶國公,軍方無人,太子這邊卻有謝玉這位一品軍侯呢。
謝玉想著,只要梁帝罷黜了蒙摯,那麼下一任禁衛軍統領的人選,就一定會是自己,屆時便能切斷譽王與皇宮的聯繫,讓他無法揣測聖意。
所以他不惜在除夕之夜,派卓鼎風這位親家,不著痕迹殺了內監。
這一份果決,便是連葉草都不得不誇讚一句。
不過也正因此,他不能活的長久,這種人,還是死了叫人放心。
以上這些,夏冬在排除了葉草這個嫌疑人後,將目標鎖定在了卓鼎風身上。
京城目前就三方高手,一方是葉草,一方是江左盟,一方是卓鼎風。
葉草的嫌疑已經排除了。
梅長蘇是譽王麾下,刺殺內監對譽王沒有任何好處。現在譽王當務之急,是如何挽回聖心,可不是搞這種謀逆之事。
那麼最後就只剩下卓鼎風了,從目前的情報來看,謝玉已經倒向了太子,與之一體的天泉山莊,必然會為之出手。
只是卓鼎風目前入住在寧國侯府,夏冬雖是懸鏡司掌鏡使,但若是沒有確鑿的證據,實不好擅闖。
「沒關係,機會總會有的。」夏春心態倒是不錯。
「還有其他情報嗎,一併說來。」被擾了清夢,葉草索性就來聽一聽,最近的這些情報。
「蘇宅業即將改造完畢,從宅內運出的泥土來算,其內必挖有密道。」
「意料之中,下一條。」
蘇宅與靖王府就一牆之隔,梅長蘇若是不在家中,挖一條密道與靖王『私會』,那還真是怪事了。
江左盟是江湖門派,盟中少不了一些盜墓的高手,挖個密道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南楚已上書大梁,不日便有使團來京都。」
「做什麼?」葉草問。
一葉答曰:「說是和親,但使團當中有女眷,是念郡主。」
「就是那個,跟蕭景睿長的頗為相似的,那位南楚郡主?」
一葉點頭道:「是的。」
「那可就熱鬧的很,謝玉要倒大霉了。」葉草微微一笑。
「南楚殿前指揮使岳秀澤,已向楚帝請辭,以白身來尋卓鼎風一戰,爭奪琅琊榜上排名。」
葉草聽罷,沒有微微一皺,問道:「南楚軍隊可有異動?」
「目前尚無異動。」一葉搖頭。
「傳訊給霓凰,讓她多多留意。」
「是。」
「咕咕!咕咕!」
一葉方才彙報完畢,便有一隻信鴿來在了窗口,探著頭,咕咕地叫著。
一葉當即抓住,取下它腳上的絹帛,恭敬地遞送給葉草。
葉草展開了一看,表情越來越精彩,到最後則是大笑道:「真是作死啊。」
一葉接過絹帛來看,只見得上面寫著:吏部尚書何敬中勾結刑部尚書齊敏,行李代桃僵之計,以死囚替換出了何文新。
「果真是找死。」一葉看罷也是笑了。
妓館殺人案發後,還沒等處置何文新呢,又爆發了祭壇爆炸案。
此案牽連甚廣,文遠伯也在株連之內,刑部亂成一團,整個監獄也都塞的滿滿當當,也就沒人顧得上這小小的何文新了。
譽王再不敢有所動作,閉門謝客,深怕招梁帝不喜,給安一個『勾連朝臣』的罪名,將自己一腳踹開。
吏部尚書見譽王自身難保,也只能自救了,暗中聯繫了刑部尚書。
「齊尚書,求您救救我兒子,我給您跪下了。」為了兒子,吏部尚書也是豁出去一張老臉了。
「何大人,何大人,何至於此,齊某萬不敢當啊。」刑部尚書急忙扶住,這位與自己同級的官員。
「不是我不幫忙,只是這譽王殿下,都無能為力的事,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刑部尚書苦著臉道。
「齊尚書,你我之間就不要來這套虛的。現如今文遠伯自身難保,也顧不上我兒子了,正好趁此時機,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我兒子換出來。」
「反正牢里的死囚多的是,找一個與我兒子相像的也不難。」吏部尚書如是說。
「這可是欺君之罪,我哪敢如此行事。」刑部尚書當即拒絕了吏部尚書。
兩人雖同為譽王麾下,但交情可沒好到這種程度,平日里更是會爭功的。
「王達。」吏部尚書也不哀求了,直接報出一個人的名字,而後用一雙腥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刑部尚書。
「好,今天就辦。」刑部尚書不得不妥協,因為王達此人,正是兩年前他替換下來的死囚。
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不想被吏部尚書給知道了。
看吏部尚書那一副樣子,倘若自己不答應幫他,他定然會告發自己,給他兒子陪葬。
說做就做,趁著監牢亂糟糟的,正好替換人下來。
做法也很簡單,先將何文新拉出來,說帶去審問,半個時辰后,再拖回去一個血肉模糊的死囚,也就是了。
這種事光是齊敏在位期間,就做過三次,牢頭們更是駕輕就熟,也從來沒有出過事。
他們又哪裡曉得,謝玉一直就派人盯著他們呢,他兩個要是不下台,譽王或還有東山再起的一天,必須得抓准機會一口咬死了。
「太好了!太好了!」幾乎是在葉草得到消息的同時,太子跟謝玉那邊也得到了消息。
「調集巡防營,務必將人給我堵在家中。」謝玉立刻穿好官府,帶著人馬直撲吏部尚書府邸。
可憐那何文新,剛跟家人團聚,剛一頭扎進祖母的懷裡哭泣,就被強闖進來的謝玉等人給抓住了。
「何敬中,你好大的膽子!」
「完了,一切都完了。」何敬中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知道何家大難臨頭了。
梁帝得知此事後震怒,旨意如下:
吏部尚書何敬中,結黨營私,欺君罔上判斬立決,家產悉數充公;其子何文新維持原判,著刑部關押。
刑部尚書齊敏,徇私枉法,草菅人命,欺君罔上判斬立決,家產悉數充公。刑部一干涉案人等,全部罷黜流放三千里,朝廷永不錄用。
梁帝最近殺心很重,千萬不要惹他。
至於新任刑部尚書則名「蔡荃」,新任吏部尚書則名「溫良」,俱在那一份名單中。
「啊!」這是來自譽王的哀嚎,他心疼啊,一下子沒了兩位尚書,還如何能抵抗太子。
譽王心慌了。
「沈追調查私炮坊,到哪一步了?」葉草問四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