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陳萍萍的影子,渾身濕漉漉地來在了畫舫,並從窗戶來在了葉草房間。
「陳萍萍讓你來找我的?」葉草仍舊保持著睡姿,甚至都懶得翻身,背對著影子。
「他死了。」影子說的三個字。
「哦,」葉草毫不在意道:「與我何干?」
「他說,如果今晚他沒有回來,就說明他的猜測是對的,是慶帝殺了葉輕眉。」影子言道,而這就是陳萍萍留下的後手。
陳萍萍是世上為數不多,知道慶帝真實實力的人,無論是他的武力還是心機手腕,都是一代雄主,所以他知道,靠自己是無法為小葉子報仇的。
他要用自己的生命來證明一件事,證明當初慶帝將自己等人調離京城,不是因為戰況緊急,而是慶帝有意為之,讓皇后看到可趁之機,繼而發動對小葉子的襲殺。
「你再說一遍。」葉草豁然起身,瞬間便來在了影子面前,一雙冷目死死盯著他。
「慶帝殺了葉輕眉,當年是他將所有人調離了京都,皇后這才能得手。」面對葉草的目光,影子渾身冷汗直冒。
大宗師果然恐怖,這股威勢下,縱然是九品的影子,也生不出任何反抗之心來。
「噔噔噔……」此時,門外傳來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
葉草將手那麼一揮,門便自動打開了,身著夜行衣的范若若,也渾身濕漉漉地走了進來。
「什麼事?」葉草冷聲問道。
若若見得影子微微一愣,但情況緊急,也就直言道:「哥哥進宮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回家去,我會帶他回來。」葉草說完,一人一劍便出了畫舫,在這雨夜中,如鬼魅一般去往皇宮。
因為心急,他甚至都來不及換去白色睡袍,。
慶帝果然是下的一手好棋,十八年前借刀殺人手不沾血。如今也夠心狠,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可以利用,將之握在手中當籌碼。
不得不說,他是一位合格的帝王,但是今夜,必將成為一具死屍。
葉草並未大張旗鼓地從宮門一路殺入,而是悄聲潛入,慶帝今夜必死,但在此之前,他需要保證范閑平安。
宮中地形葉草倒也熟悉,繞過了那些廢物禁衛軍,他來在了婉兒寢宮。
「咯吱—」
葉草推門進去,內中燭火搖曳,卻是空無一人。
「不好,有毒。」那蠟燭里摻雜了毒物,這個房間現在就是一間毒室,葉草急忙捂住口鼻,飛退而出。
幸有真氣護體,吸入的微量毒氣,可以立刻逼出來,倒也無礙。
「呼—」
就在這時,耳邊廂響起了掌風,卻是洪四庠從屋頂降下,一掌擊向葉草天靈蓋。
「喝」葉草是躲也不躲,體內霸道真氣爆發,推出一掌與洪四庠一掌相對。
「嘭嘭嘭」爆裂聲響起,洪四庠這個老太監,渾身經脈被震斷,像死狗一般摔在了地上。
「啊!」洪四庠用盡渾身力氣發出一身慘叫,而後一命嗚呼。
「放箭!」
百米開外一處廣場,已有五百名弓箭手,在宮典統領下整裝待發,其聽得洪四庠那一聲慘叫,立時命令弓箭手放箭。
慶帝也是夠狠,知道葉草這位大宗師潛入進來,一般人無法察覺,所以便以洪四庠性命為代價,以其一聲慘叫為暗號,對葉草進行射殺。
「嗖嗖嗖!」
漫天箭雨簌簌而下,葉草其後是一間毒室,前方是箭雨,可說是退無可退,避無可避。
「哼」
但見得葉草舉起洪四庠,以其的屍體為盾,頂著它一步步前進。
當然了,洪四庠那佝僂的身子,自然不能完全擋住葉草的偉岸身軀,偶有箭矢透過間隙射來,也當即被霸道真氣給震開了。
「噗噗噗……」
一波箭雨過後,洪四庠已經被射成了一個刺蝟。
「喝!」
但聽得葉草大喝一聲,擊出一掌,洪四庠身上的箭矢便被真氣震了出來,而後宛若離弦之箭般,射向空中,最後射向弓箭手們。
「啊!啊啊啊!」
只一瞬間,弓箭手便死了數十位,引得隊列一陣騷動。
「怯戰者死,給我放箭!」宮典瞬間穩定住了軍心,第二波箭雨隨之而來。
葉草看著手中,那千瘡百孔的爛肉,嫌棄地將之扔到一邊,拔出劍來,迎著箭雨騰空起。
雨夜無月,劍亦生寒。霸道真氣,四顧劍訣,劍氣凌厲而霸道,縱然是那百步穿楊的利箭,也不能近葉草五米。
第二波箭雨過後,有了短暫停歇,葉草順勢拔起地上一根箭矢,耳朵微微一動,即投出了手中的箭。
雖無弓,可那箭矢力道因為有霸道真氣加持,變得異常恐怖。
「嘭」它射穿了柱子。
「嘭」它射穿了大門。
「放箭,射光所有的箭!」宮典出於謹慎,讓弓箭手們射出第三波箭,不停地射,射光箭囊里的十支箭為止。
「噗」
話音猶在耳,宮典即直挺挺倒下,被一箭射穿了喉嚨,箭還沒停留在他脖子上,而是斜插進地磚里,只留下箭羽露在外面。
「嗖嗖嗖……」
第三波箭雨雖然來了,但因為沒有宮典指揮,明顯比前兩波雜亂,甚至有一些距離宮典近的弓箭手,手一抖,卻是將箭射在了門上。
第一波箭雨時葉草在前進,第二波箭雨時葉草也在前進,待得這第三波箭雨末,他已殺入弓箭手陣中。
「殺啊!」有那一千禁衛軍保護弓箭手,揮動兵刃,向葉草攻來。
「嗤嗤嗤……」弓箭手與禁衛軍自然也不會是高手,不然也不可能當小兵,葉草開始了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五百弓箭手,一千禁衛軍,不到一刻鐘,便全數命喪在葉草手中。
屍體堆成小山,鮮血順著雨水流淌,戰況之慘烈,比十八年前,皇后被刺那一役更為觸目驚心。
「叮—」
葉草屈指在劍身上那麼一彈,其上血液即被震了下去,薇草劍又重歸鋥亮,不過他一身白色睡袍,難免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騰
葉草高高躍起,輕輕地落在了屋頂上,居高臨下,環顧四周,在綿綿細雨中,看到了一面大旗。
大旗上,用硃筆寫著四個大字『范閑在此』,旗下立有一老者,正是那跟葉草,有過一面之緣的『葉流雲』。
「手下敗將,不自量力!」葉草冷哼一聲,向葉流雲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