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又見下套
和煦的陽光透過明亮的玻璃照在城衛司辦公大樓的大廳地面上，石飛等人沒有外出勞作，而是在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等待的人物還沒到。石飛不禁看了看已經看過無數遍的腕錶。
「真是稀罕，我們的侯司長這是抱得美人歸，肯定還沒有起床啊！」幾個站在前排的同事帶著耐人尋味的笑容說道。
「那是必須的啊，咱們司長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咱們司長肯定是被伺候的都不想起床了。」
石飛對於這種無聊的話題嗤之以鼻。
「哼……」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對手的輕微動作，都會被無形的放大。石飛的一聲冷哼在某些人眼裡如平地驚雷，在喧鬧的大廳里激起了千層浪。
「石組長，怎麼？你有意見？」一個衣襟大開的男子不服氣的來到了石飛的身邊。
「沒，你媳婦不知道咱們司長的本事嗎？」石飛不著痕迹的說著。
「你，你混蛋……」為了上位，就將自己媳婦拱手送人的事在這個年代並不稀罕，但是當著人前說出來就耐人尋味了。
「呦，原來王組長是領教過的，難怪知道的這麼清楚。」答話的是石飛身後的一個壯碩男子。
「張思旗，你算個什麼東西？滾過來給我道歉！」
「呵呵，怎麼王組長，我這兄弟說的不對？」石飛橫在了暴怒的王朝面前。
「你，行，你等著……」
「老子等著！」
一個老子讓還在竊竊私語的眾人不敢再低頭交談。這個詞在大夏朝只有考取過功名或者是皇家親準的人才可以這麼自稱。
「呦，我當誰在這裡老子長，老子短的，原來是石組長？這是誰惹您生氣了？」一絲譏笑夾雜著人未至聲先聞的浮誇聲音從樓道內傳來。
石飛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白色長袍著身的一個胖子出現在石飛的視野內。
「司長，您看看，這，這個人仗著自己有點天威就不把咱們兄弟放在眼裡。」王組長急忙的跑到胖男子的身邊傾訴著委屈。
「在這城衛司，別說袖口袖著黃邊，就是嵌著金龍他也要給我變成卧龍，你明白嗎？石組長？」胖男子沒有理會王組長，徑自來到了石飛的身邊，石飛身後的幾個同事圍了過來。
「你們想幹什麼？無法無天！三組今天任務加倍！完不成給我脫了這身官衣滾出城衛司。」
胖男子隨意的走過另外三個組，三個組的成員仰望著胖男子，儘管胖男子不高，但眾人可以將身子放低啊，最少這樣會在司長面前留個好印象。
「沒事，就出發吧！」胖男子打著哈欠，兩條無力的雙腿邁著踉蹌的步子扛著虛脫的身子往樓上爬去。
轉角處，胖男子睡眼惺忪的回過頭，沖著王組長無力的喊道：「把你們組瘦猴調到石飛組，讓他給我盯仔細了。」
一行八人，原本很和諧的隊伍因為多了一個司長的紅人而變得格外詭異。
「猴哥，往後是不是要叫你一聲組長？」
「思旗兄弟說笑了，沒有的事。」嘴角卻微微上揚，讓石飛忍不住一陣譏笑。
「這孩子是腦殘嗎？聽不出好賴話？」當然石飛不會去理會這種為了上位什麼都能送人的渣滓。
青木縣的東南角集市上，石飛抽出一包煙，隨手給兄弟們分了分，瘦猴滿懷期待的等著這隻有黃袖標才能購買的香煙送到自己的手裡。
「不好意思，瘦猴兄弟，沒了。」石飛無辜的聳了聳肩，隨手將煙盒彈進十米開外的垃圾筒里。
「猴哥，別怪兄弟，我這都抽了，您看您要不嫌棄，您抽！」王思旗用剛擤完鼻涕的手將煙遞過來。
瘦猴眼裡流露出的憤怒被石飛看的一清二楚。
一支煙的功夫，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被人無視，瘦猴還是受不了，尤其是眾人看傻子一樣的眼神，讓這個肩負著重任的瘦猴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煙屁股被按死，丟在了垃圾筒里。瘦猴看著仍然沒有動作的石飛眾人，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只好看著高坐在一個石碑之上的石飛，開口催促道「石組長，你看咱們是不是現在就進去？」
「思旗，還有你們幾個以後學著點，對待工作要認真積極！怪不得瘦猴兄弟沒送媳婦就準備接我四組組長的職位。」石飛臉都不帶動一下的隨意的說著。
「石組長，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瘦猴著急的辯解著，畢竟黃袖標帶來的壓力他一個小小靠著送媳婦混到公家飯的小人物是承受不住的。
「那你是什麼意思？沒看見我思旗兄弟煙都點著了嗎？思旗，給哥哥上煙！」石飛說了一聲轉身看著喧囂的集市。
瘦猴想要狡辯，如同跳樑小丑般的動作直接被石飛組的人無視了。
集市上的人開始陸續的收拾攤子，石飛聽到了老熟人的喊聲。
「都麻利點，別給石長官惹麻煩。要不是石長官咱們的攤子早被那伙搶到給搶走了！」老漢的聲音在喧囂的集市上閃動著翅膀。
「瘦猴組長，看見裡邊吆喝的王大爺沒？要說啊，還是王大爺懂咱們石隊長，你看，這小販們一撤，路就好走了，這規矩大傢伙都懂，你看那個攤位少放東西了？」張思旗摟著瘦猴輕聲的說道。
「都多放點，你們想讓石長官受連累嗎？」集市上王大爺的聲音傳到了瘦猴的耳朵里，瘦猴的臉色變了又變。
「老王，你這是把東西都賣個差不多了，站著說話不腰疼。」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婦女揶揄著，但手裡的動作卻沒有停下，從框子里抱出一堆並不新鮮的蔬菜。
「你這女人，呵呵。這多好……」王老漢看著女人從菜筐子里拿出一抱蔬菜打趣著，並不以為意。
「王爺爺，我這剛來出攤子，你看看我這些東西行嗎？」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整理著攤子前並不多的水果怯生生的問著正準備點旱煙的王老漢。但這些水果已經是小女孩一半以上的水果了。
「二丫頭，你這小妮子。都收起來吧，石長官不會怪罪你的。」老漢憐惜的摸著小女孩的頭，眼中隱隱泛起些淚花。
「那不是讓石長官為難嗎？我聽吳家三嬸子說，放在別的區咱們早就被抓了。」女孩怯生生的聲音讓正在集市入口抽煙的石飛怔了一下。
老漢將小女孩的水果放在了籃子里，將沉重的扁擔放在了小女孩的肩膀上。瘦弱的身軀被沉重的扁擔壓得幾乎趴倒在地上，小女孩執拗的放下扁擔，再一次從筐子里將水果取出。
「二丫頭，今天收穫不小啊。」收到石飛顏色的張思旗打著哈哈走到了小女孩的身旁。
「張，張長官。」小女孩的雙手不安的，局促的抓著衣角。
「張長官，你看，二丫這丫頭家裡老母親病著，哥哥還，您看能不能可憐可憐她，她的那份我出。」五十多歲的婦女從筐子里取出所有的新鮮菠菜，看著張思旗。
「還有我的……」
「我的……」
烏烏泱泱的一群小販捧著自己的水果仰或蔬菜甚至衣服，布匹。
「思旗，你小子皮癢了。」石飛看不下去自己的這個活寶兄弟了。
「把二丫安全送回家！」
「保證完成任務！」張思旗嘻哈著打了一個敬禮。
「你，石組長，你不能這樣……」瘦猴看著到嘴的肥肉被自己人推出去，急忙制止。
「嗯？到底你是組長還是怎麼著？我們老大還在呢……」其他幾個人圍住瘦猴，一個個眼中泛著凶光。
「是，是……」瘦猴唯唯諾諾的不敢再多言語。
石飛看向瘦猴的眼神，讓瘦猴這個想靠媳婦上位的人不由得心裡一顫。
「都散了吧，我說王叔，你沒看今天咱們跟著個尾巴嗎？」石飛掏出打火機給老漢把旱煙點著。
「我家你嬸子今天剛把腌的鹹菜切好，我看你小子有饞嘴了。晚上去我家喝兩杯。」
「得了您老，晚上我帶著好酒，可別不讓我進門啊。大家都把東西收起來吧，晚上王叔出血，今天的例錢就算了。」
這話外人聽了或許沒什麼，可是這城南區的小販們知道，石長官回去肯定又要被處分。
「石長官，你這，我那裡有新鮮的雞蛋，晚上我也過去湊個熱鬧。」
「石長官，我這菠菜可給你留著了，晚上被你烙菠菜餡餅。」
「還是三嬸子知道我好這口。行了，都回去吧！」石飛從王老漢手裡搶過旱煙，抽了一口，被煙勁搶的不住的咳嗽。
「思旗，把你的青州煙絲晚上給王叔帶點。」說著無心，聽著有意，石飛的一句話在後來險些讓張思旗喪命。
喧鬧的集市，一下子冷淡了下來。
「哥，咱們去哪？」
「走，去你嫂子家看看。」
「沒過門的嫂子。」眾人自然不會放過這打擊大哥的機會。
「嘿嘿，快了，快了。」石飛訕訕的笑了笑，被自家兄弟打趣才是真性情的見證。
瘦猴尾隨著石飛一行，仔細觀察著沿途的街道，悄然記在了心裡。「沒錯，我是靠媳婦上位，不過不是我的。石飛，你有天子親封黃色龍標不錯，可惜這裡是錢爺說了算。」
上位，就在今天。儘管沒人搭理他，他也跟在石飛的身後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