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生日宴(2)
蘭子衿緩緩飲下一口茶,正對著秦楨的位置。
這個奸臣,和老頑固許尚書的女兒串通起來一起把她徹底推下文人界的神壇,這樣秦楨在文人界無忌,更大大削弱她父親的勢力,許尚書的女兒許瑤也可以借著她蘭子衿名聲敗壞,一舉登上五王妃的寶座。
算盤打得不錯,可惜謝雙溪從未怕過,她也從未怕過。
「五王爺還不來嗎?」紅豆已經開始著急了。
「他不來也是件好事,畢竟,這個計劃只在結果時需要他。」蘭子衿的臉頰開始發燙,默默等待著秦楨露出馬腳。
「嗯,是啊.……」紅豆若有所思地看著大門外,彷彿能透過縫隙看到點什麼。
關東正百無聊賴的站在王府之前。
他不明白為什麼王爺告訴他不要聲張,但王爺只是去餵了個鱷魚啊?不就是小花嗎?他陰晴不定,脾氣難捉摸,雖說殺一個人給小花打打牙祭也是有可能的,但在王府,不是都被默許了嗎?為什麼不讓他解釋?
樹葉間一陣沙沙聲作響,關東立馬拔出大刀,警惕的看著四周。
「看門大哥。」沒想到一個極其清澈的聲音傳來:「你叫什麼名字啊,衣服借我穿會兒唄?」
關東驚疑的向上看去,卻見是一個戴著白色面具的男子,在柳樹之間悠閑的盪著腿,眉眼彎成了友善的弧度。
「你誰啊你!要我衣服幹嘛!」關東向白衣少年舉起了大刀,看面前少年眼中笑意盈盈,又看看他面上的白面具,驚嘆一聲:「你不會是-——」
「你猜對了。」
白衣如仙,從柳樹上一躍而下,千條綠柳垂下,墨發隨風揚起:「我確實是,白面書生。」
關東只感覺眼前一暈,後來發生了什麼,他便不知道了。
蘭子衿非常確定的是,許瑤和秦楨已經看到了她喝下那杯有問題的茶。
「紅豆,你先退下,若是有人問起,就說,你是去叫五王爺了。」蘭子衿輕聲對紅豆說道,許瑤已經在走過來的方向,一身綠衫,端的是出水芙蓉,相貌端正,紅豆多看了許瑤兩眼,也如言退下。
「燕雲居士,我剛才便注意到了,你的臉,怎地如此紅啊?」許瑤上前湊了湊,被蘭子衿微微側身避開:「無事,」她冷冷道:「不過是,風有些熱。」
「可今日的風異常涼爽啊。」許瑤伸出手去想觸碰一下蘭子衿臉頰的溫度,蘭子衿卻用袖子擋住:「許小姐,如此不太得當。」
許瑤剛想說些什麼,一股邪風便從她耳邊掠過,驚得她一個寒顫,連忙回頭向後看去,卻什麼也沒看見,她只好悻悻轉到蘭子衿這方,強硬到:「那燕雲居士便隨我來吧,想必燕雲居士還不知這王府里閣樓的所在吧,五王爺旁邊的偏閣里一直供著冰塊,或許能讓燕雲居士您,感到冷一些。」
囂張的樣子彷彿在對蘭子衿宣誓著自己的主權,蘭子衿聽的出來她話里的意思,內心倒是沒太大波動,只是淡淡說:「那邊多謝許小姐了。」
這些小把戲,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她隨許瑤走入一條偏僻的小道中,她確實不常來王府,可她確定,許瑤定會把她帶到一個偏僻的地方,裡面或許安排了一個男子,然後跑到外面引起注意:咦?燕雲居士呢?
緊接著,秦楨就會開始質疑,所有人隨著他一起來到這個偏僻的小道,便會發現她的「無恥之事」。
只可惜,多虧了謝雙溪,他們現在的計劃不能施行了。
並且,今早行酒軍的一人快馬加鞭的來到了丞相府,向她父親報告了一個驚天的、足以扭轉朝廷局勢的消息……
「燕雲居士,到了。」許瑤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蘭子衿抬頭看去,這裡確實是一個偏閣,但狹小偏僻,窗戶都被鎖上了,一點涼風也進不來。
「許小姐,這裡,果真是偏閣?」她問道。
「是啊,別看這裡狹小,其實異常涼爽。」許瑤回頭對她笑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蘭子衿也率先推開了大門,雙腳踏入。
砰!門應聲而閉,落鎖聲同時響起。
「許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麼!」蘭子衿裝模作樣的向門外喊道,得來許瑤一聲嗤笑:「我做什麼?你覺得我要做什麼?燕雲居士不是素來聰慧嗎?怎麼?著急的連用腦都忘記了?」
我看忘記用腦的是你吧。蘭子衿默默想道,又說:「莫非.……你是想毀我清白?你怎可這麼做!」
「笨蛋,那當然是借著坊間傳言,再讓你摔得更慘一點啊。」許瑤悠閑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隔著一門,她的語調完全變了:「從二七年華開始,你便獨受五王爺青睞,真不知你到底有何魅力,一眼便能把他迷的神魂顛倒,我從小便跟在他左右,他卻連正眼都不曾給我。」
蘭子衿在房裡也沉默了,她並不想讓五王爺那麼對她著迷,許瑤要是安分守己的話,那還是個才貌雙全的好姑娘,不至於走到這個地步。
「算了,反正你今天也徹底完了。」許瑤嘆了口氣,隨後又從門外傳出笑聲:「祝你享受哦∼」
蘭子衿知道她裡面原本安插了人,當即也配合的尖叫了一聲:「啊!你幹什麼!放開我!」
以她的內力,能感知道許瑤外面有些加快的步伐,自己又尖叫了兩聲,確定她走遠后才漸漸停下來,做戲要做全,蘭子衿總算是鬆了口氣。
「白衣妹妹,戲演的真不錯。」
一道熟悉的聲音忽然在房間的角落響起,蘭子衿驚詫的回過頭去,卻見穿著侍衛服裝的少年緩緩走了出來,當下便驚嘆:自己如此內力都未發現他的存在,他莫非是-——
「季公子?」她有些猶豫的問道。
「是我,不過,我借了一下門口大哥的衣服和臉。」他給蘭子衿看了看手中的人皮面具:「這位大哥反應還挺快的,不愧是王府的人。」
他後面還躺著一個已經昏迷的侍衛,是許瑤原本安插在這個偏閣里的人。
「季公子如何知道許瑤把我帶來了此地?」
「嗯……我對王府還算熟悉吧。」季懷夏對她笑道,手中的人皮面具晃了晃:「現在,應該只需等著了。」
蘭子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臉頰還是有點燙。
許瑤真是下的去手,把那一整包都倒進去了,她只喝了一小口,卻已經感覺藥效有些上頭。
眼前的人開始模糊,少年的臉也逐漸看不清了,她努力想要站起來,卻使不上內力,好幾次都以失敗告終,她便索性放棄了,可能是呼吸更加急促,她聽見少年問了一句:
「白衣妹妹,你到底喝了多少?」
「一,一口.……」她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別過頭去不看季懷夏,身體燥熱,額頭上出了一層細汗。
「一口的藥效就如此.……」季懷夏頓住了,他從未看見過燕雲居士這副樣子,平時總是挺直的脊背此時無力的軟在椅子上,雙頰緋紅,呼吸急促,他也不禁看紅了臉。
「許瑤太心急了,一整包,應該都倒進去了。」她深呼吸了兩下,季懷夏反而咽了咽口水,不太自然的別過眼神,心想:如果梁門看到他的反應,定會罵他說之前的訓練都白費了。
冷靜,冷靜,他是受過耐力訓練的,不會這麼輕易的就被-——
「太熱了……」
誘惑。
他痴痴的看著半解外褂的少女,露出一角雪白肩頸,她一直拿手遮著,反而更加令人想一探究竟,季懷夏連忙回過頭去,清了清嗓子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這次是被梁門哥哥罵定了。季懷夏在心裡想到,耳旁捕捉到越來越吵得腳步聲,便上前幾步拉上蘭子衿的外褂:「他們來了。」
戴上人皮面具,大門被砰的一聲撞開。 ——